終於他將袖帕收起,微涼的手指箍住了我的臉,冰冷的觸摸像是毒蛇的逡巡,令我升起了陣陣戰栗。
謝言將我的頭抬了起來,我被迫與他對視,他的眼神很冷,沒有半分溫度,看著我像是看一具死物,說話的聲音也無波無瀾,平靜地反問我道,“你說我想對你幹什麽?”
我想說他要找我報仇,但我張了張嘴,卻沒有任何發聲的機會,因為謝言並沒有打算等我回答,他帶著怒氣的吻落在我嘴唇上,手指死死鉗住我的下頜逼迫我將牙關打開,鐵.舌蠻橫地闖.入,死死地纏住我的舌頭不放。
不,這根本不能算是個吻,我不喜歡這樣的吻,謝言他在強迫我,他不該是這樣的。
以前的謝言從來不會這樣對我,我們在一起之後,他總是輕輕地吻我,輕輕地擁抱我,甚至會親吻我流下的眼淚,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用蠻力製住我所有掙扎的舉動,品嘗著我流下淚水的苦味後,還拚命地撕.咬我的嘴唇。
他像是將我當成盼了多日終於到嘴邊的白肉,犬齒凶狠地刺.破我的唇角,又將滲出來的血絲一一舔.乾淨,凶悍地奪走我胸腔裡所有的空氣,光是用舌頭便將我攪得天翻地覆。
謝言不該是這樣的,他從未將這般明晃晃的暗,欲擺上台面,從前的他總是溫潤如一塊皎潔美玉,而如今他鉗製著我,大手一扯,便讓我的尊嚴全無。
我死死地護住我的衣襟,整個人不斷地往後退,隻將後背都貼到冰冷的牆上,才勉強感到一絲微弱的安全感。
眼前的人不是謝言,謝言不會這般輕薄狎.昵地欺負我,想到這裡,我的眼淚便啪嗒啪嗒地落在錦被上,暈開了一圈圈水漬。
而謝言並沒有繼續逼近我,他姿態輕佻地坐在輪椅上,灰瞳粲粲,薄唇出沒的舌尖方才被我咬破了,帶著血腥的殷紅,他並未去管,而是伸出舌尖將唇角殘留的血跡都舔.舐個遍,像是獨自舔.舐傷口的困獸,但他的眼中並未浮現半分傷心,甚至還直勾勾地盯著我的臉,透出那種豺狼一般的饑餓與渴.望。
他不甚在意地擦去血跡,忽然朝我勾起唇角笑了,眼底沒有半分笑意,他看著我,像是天空中盤旋的獵鷹俯瞰渺小的幼兔,緩慢地開口,像是在下最後的通牒。
“還敢咬人,你如今就這麽嫌棄我是個殘廢。”
我怎麽會嫌棄謝言呢,我只是,只是太害怕了,謝言他剛剛像是要吃了我,是那種想要將我連人帶骨頭都吞進去的那種吃法,我很害怕,所以才咬了他舌頭一口。
“過來。”謝言這樣說著,一邊抬起冷白的手,食指和無名指朝我勾了勾,又反轉手腕,兩指輕輕地點了點他腿上的位置。
謝言他這是要我坐他腿上,可是我怎麽可以,他本就雙腿不能行走了,再被我這樣一坐,要是把他的腿給坐壞了可怎麽辦?我還盼著有神醫能將他的雙腿治好呢。
我抿著唇不說話,隻朝他搖了搖頭,表示拒絕,我不想再讓謝言受傷了,可謝言見我搖頭,臉色立刻變得很難看,薄唇瞬間抿成了一條直線,這是他以往生氣的前兆。
我這才想起他說自己殘廢的時候像是在自嘲,面上並未蒙上這般濃重的陰翳,而如今我的舉動在他眼中,更像是坐實了我對殘廢的嫌棄。
我張了張嘴,想與他解釋,但謝言冷酷的話卻落在我前頭,將我滿腹熱意都打得粉碎。
“元洲知府上下五十五口人都在我手裡,對了,還有你的仆從,那個叫懷信的隨從。”
“雖然這些都是仇雲清的親屬,但以我對你的了解,應該也不會坐視不管吧。”
“你說,是車/裂之刑會死得比較快?還是五馬分/屍會更體面一些?”
謝言討論這般殘忍之事,卻像在討論天氣一般雲淡風輕,他像個披著姣好外皮的惡魔,悠閑地托著腮,品味我臉上浮現的驚懼表情。
“我數三個數,想好了就爬過來。”
“三。”
“二。”
“你放過他們。”
“他們都是無辜的人,你放過他們。”
我緊緊攥著衣襟的手松開,再顧不上衣著的體面,隻狼狽地爬到謝言面前,伸手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臂,誠懇地說道。
“以前誤會了你,都是我的錯,我已經知道你為我爹爹做的事了,是我不對,你要報復我,就衝我一個人來吧。”
“你要打我,或是打斷我的腿都可以。”
我幾乎將姿態放到比塵土還要卑微,但卻一直得不到任何回饋,隻疑惑地抬眸去看謝言的神情。
他俊美的臉上藏著很重的欲.色,目光灼灼地盯著我脖.頸下方的皮.肉,我顫著手亡羊補牢般地想要收攏衣襟,但謝言卻涼涼地開口,打碎了我最後一絲希冀。
“我要看到你的誠意。”
他咬字間加重了“看到”二字的發音,我該如何展示我的誠意呢?
我早已不是什麽未經人事的少年郎了,再是親密的事我與謝言都做過,但我的臉頰依舊變得異常滾.燙,耳垂紅得能滴血。
我生怕事情會生出變故,仇府上下所有人我都要保住,他們不能有半點閃失,因而我的手腳也很快。
此時的我蜷.縮在床上的角落,因為沒有安全感,我雙臂緊緊的抱住曲起的雙腿,忍著眼淚,哭腔明顯地問道,“這樣,可不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