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念頭，倒是跟她曾經想過的一樣。

有時候她也會想，如果橘雅刀沒有坐上現在的位置，他們之間，是不是會有所不同。

她將會一直是那個被安插在橘雅刀這個私生子旁邊的棋子，上頭那邊也不會再有動她的那一刻，她將永遠不會背叛橘雅刀，那麼現在的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吧……

但也只是想象了。

葉輕歡心裡嘆息。

橘雅刀這樣子的人，生下來就註定不會是平庸的，他是人中龍鳳，就算一朝被壓在了水底，但是只要給他一個機會，他照樣能一飛衝天。

前者註定是前者，跟際遇沒有任何關係。

「可能吧。」葉輕歡輕笑著點了點頭，她神情帶著幾分疲憊，坐在躺椅上顯得脆弱。

橘雅刀伸出手輕輕握住她的手指，小聲道：「輕歡……你陪著我好嗎？我不能沒有你。」

葉輕歡點了點頭：「好啊。」

人到窮途末路的時候，好像更加容易說真心話。

那些曾經無法對彼此說出來的言語，這種時候反而輕而易舉的就說出來了。

清晨的陽光柔和溫暖，葉輕歡靠在躺椅上聽著橘雅刀的聲音，一夜睡后，她骨子裡依舊泛著疲憊，如同行將就木的老人，睡眠已經無法給她積累一點能量。

「你知道我那個時候，為什麼要挑選你嗎？」橘雅刀輕聲問道。

「什麼？」

「我六歲的時候被父親接回了橘氏家族，母親是情婦，無法進來，在你來的之前，我在那個小屋裡一個人住了差不多半年了。」

這些都是橘雅刀從來沒有告訴過她的事情，葉輕歡微微側過頭，看向男人陰柔俊美的臉。

他還是很好看，就跟他們彼此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樣，她因為那個孩子而驚艷。

「照顧我的下人輕視我，一日三餐很少會按時送過來，我那時候過得很絕望，也很無力。」

「直到有一天，你被送過來了。那麼多的孩子，我第一眼看中的就是你。」橘雅刀轉過頭來，凝眸看著葉輕歡，他異色深邃的雙眸里浮現出懷念的神色，輕聲道，「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我一輩子也無法忘懷。」

安靜的小院里，靜默著的孩子們，他作為這個小院的主人被僕人們請了出來，過來挑選這輩子他最親密的貼身傭人。

那些孩子望向他的時候，眼神都是冷漠而恐懼的，唯有一個留著短髮的孩子不一樣，那雙古靈精怪的眼神打量著他，在見到他看過來的時候也不知道躲閃，獃獃的看著他的臉。

他從小就知道他長得好看，遺傳了母親那張精緻美艷的臉，讓他看起來有點過分的柔和了，反而沒有男子氣概。

他是十分唾棄自己的長相的，寧願長得平凡，也不想長著一副女人的臉。

而那個時候，葉輕歡看著他的時候，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分明寫著驚艷。

那種直白而熱烈的情緒，完全抵消了她看過來的時候帶給他的不快，他想，這個人還真是有趣啊，不知道是太傻還是太天真，竟然這樣不客氣的盯著他看，就不怕落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