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頭，把額頭抵在自己的手背上，輕輕的道：「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就算知道道歉於事無補，他還是想要道歉。

他心裡痛的發狂，絕望到了極點，沒有比任何時刻清晰的明白，他深愛的人，是帶著怎樣決絕的心情，想要離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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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安暖陷在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

她在那如同沼澤一般漆黑的地方茫然四顧，卻根本找不到離開的方向。

突然，不遠處有一道光亮亮了起來，兩道修長的身影在前面閃現，蘇安暖停下腳步，睜大眼睛看著面前的人影。

在這個夢裡面，她好像變回了那個四五歲的孩子，她叫了一聲：「爸爸，媽媽！」

她驚喜的追了過去。

而那兩道人影卻比她走的更快，不管她怎麼追都無法追上。

她心裡焦急，腳下卻被什麼絆了一下，猛地栽了下去。

剩下那片混沌的黑暗如同沼澤，一下子就把她吞沒了，就在她絕望的時刻，一隻手突然從頭頂伸了過來，緊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了出來。

面前是老人慈祥的臉，蘇安暖眼睛一亮，脆生生的喊了一聲：爺爺！

老人拉著她，責備似的望著她：「安暖，你怎麼來這裡了？」

蘇安暖聽著他的聲音，不知道怎麼就委屈起來，她緊緊抱住老人的手臂，哽咽著道：「安暖想爺爺了！」

老人靜默了片刻，長長的嘆了口氣，伸出寬大的手掌撫摸著蘇安暖的頭頂，然後牽住她的手，道：「好啦，安暖，來，爺爺帶你回家！」

蘇安暖仰著頭看著宋老，隨著他們的走動，黑暗漸漸褪去，四周也慢慢亮了起來。

她身邊的老人又變回了曾經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頭髮花白，身材健朗，那張向來威嚴的臉上帶著慈愛的笑容，漸漸的，他們的面前出現了一個別墅，門口停著許多豪車，別墅里傳來人們的歡叫聲和音樂聲。

這裡正在舉辦著一場生日宴會。

蘇安暖猛地停住了腳步，她望著面前的別墅，像是見到了什麼洪水猛獸，不斷的後退，「不行，爺爺，我不能去哪裡……」

宋老伸手撫摸著蘇安暖的頭髮，低下頭輕聲問道：「為什麼呢？」

蘇安暖盯著那洞開的大門，好像已經看到了那個坐在沙發上倨傲的男孩，她臉色煞白，不斷的後退著，搖著頭，懇求道：「爺爺，我不要回去，這裡不是我的家，我要跟你走……」

「傻孩子……」宋老輕輕嘆了一聲，帶著無限的感慨和無奈，「爺爺已經不能跟你走了……今後的路，安暖要自己走下去啊。」

「我不要，我就要跟爺爺在一起……」蘇安暖緊緊抱住他的手臂，眼淚因為害怕流了下來，她聲音哽咽，「安暖不要一個人，不要去裡面……」

夢裡面，她還是一個四五歲的孩子，還能對著老人哭鬧撒嬌，而向來對她百依百順的老人，卻只是摸著她的頭頂，不斷的嘆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