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好難過傷心的呢？

她實在不明白。

但是她還是知道找點話題的。

「童書呢？」

「……什麼？」

「你們的孩子，已經四歲了吧？」

宋北洋很快就意識到了她在說什麼，他剛要試圖反駁，便聽蘇安暖道：「如果我的孩子還在，也是四歲了呢。」

更冷的感覺從四肢百骸侵。襲上來，宋北洋微微張了張嘴，他想起了當初在那些文件上看到的字：母子雙亡。

他原以為蘇安暖還活著，那孩子肯定也是沒事的，而此刻他才反應過來，原來真的已經沒了……

對於那個孩子，他一點真實的感覺都沒有，所以就連蘇安暖歸來沒有帶孩子過來都沒有想到，此刻聽到蘇安暖提起，他才意識到，他們之間，是有過一個孩子的……

那個，他不擇手段想要打掉的孩子。

那個，蘇安暖苦苦哀求想要留下的孩子。

終究還是沒有留下來……

他看著蘇安暖的臉，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僵硬的道：「沒有孩子。」

蘇安暖頓了頓，然後不在意的笑了笑：「是嗎？」

「我沒有娶她。」宋北洋乾巴巴的道，「我沒有孩子。我是單身的。」

蘇安暖也只是笑了笑，她已經根本不在乎他是不是單身還是已婚了。

她轉過身去，有些疲憊似的道：「你還有別的事情嗎？我很累了。」

宋北洋看著她削瘦的脊背，終究還是忍耐不住的伸手把人摟住，他太懷念她的味道了，任何香水也調不出她的香氣。

他感覺到她一下子僵硬起來，他心裡酸楚，只能壓抑住難過的心情，對著蘇安暖道：「我們還會有另一個孩子的，你不要難過，我們還會有的……」

難過？

她哪有那麼奢侈的心情啊……

她覺得好笑。

他們之間，竟然還有談到以後的時候。

別說他們之間沒有以後，就連孩子，也不可能了。

她緩緩抓住宋北洋的手，然後按在自己的小腹上，她轉過身看著男人驚訝的眼睛，輕聲道：「看來你還是不明白……」

「我當初跟你說過的吧？」

「我只能有那個孩子。」

「沒有他，你知道意味著什麼嗎？」

她沉默了很久，眼底終於還是露出哀傷的情緒，她輕輕的道：「不會有了，宋少爺，托你的福，我以後不會再有孩子了。」

「永遠，再也不會有了。」

這麼多年之後，再談論起這個話題，她已經感受不到當初醒過來的時候，知道孩子已經生下來就死掉了的時候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

或許是太痛了，那些傷口已經被密密麻麻的痂包圍住了，完全都麻木掉了。

她人生中有過太多求而不得的痛苦，太多了，這其中一個，現在想起來，也就是覺得果然如此，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她木然的想著，感覺到宋北洋顫抖的抱住了自己，她無法去思考他此刻的顫抖是什麼意思，這個人不是應該更加高興嗎？她沒有給他帶一個私生子回來，那個他不要的孩子，終於也隨著他的心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