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陰宅

　　回去的路上，尹晗韋一直很沉默，甚至有點焦慮。

　　一般情況下，都是劉哥送陸聞西到達目的地後，再分別送尹晗韋跟林曉回家。這回尹晗韋神神道道的，在陸聞西跟許塵下車後，突然握住了陸聞西的手，說了一句：“老大，要保重啊！”

　　陸聞西看著尹晗韋那緊張兮兮的表情，這個無語，讓許塵先上樓，然後自己再次回了車裏，坐下：“你們幾個給我聽好了，許塵只是我助理，我們倆關係很純潔，純潔到你們難以想像！你們別瞎起哄，老子是直的，好嗎？”

　　說自己是直的，是最直接的否定。

　　反正他不覺得他有心情在生命最後一段日子裏談戀愛。

　　林曉不信，還再次確認了一遍：“真的？”

　　“他就一個學生，我能怎麼他啊？他就是學費都要交不起了，才來打工的，我覺得他可樂，就照顧一下。我對你們也不錯，我是不是挨個潛規則了？”陸聞西問。

　　“老大，其實你想淺也行。”林曉說著，扯了一下自己的外套，露出肩膀來挑逗了陸聞西一下，“我十分樂意，說不定會高興得尬舞，回味一輩子。”

　　陸聞西回了林曉一個白眼。

　　“老大……”尹晗韋戰戰兢兢地說了起來，“我總覺得這小子有點邪氣。”

　　陸聞西也這麼覺得。

　　許塵看起來就不太像普通人，皮膚太白，頭髮跟眼眸太黑，說仙風道骨也行，說他超凡脫俗也行，但是陸聞西總覺得，許塵更像一個異類。

　　走在街上就像晴天的霧，炎夏的雪，沙漠裏的青鬆。

　　總之，跟周圍的格調都格格不入。

　　尤其跟他不搭。

　　“怎麼？長得帥的你就看著不順眼？”林曉的眼裏有濾鏡，立即反駁尹晗韋。

　　顏控晚期就是林曉這樣的。

　　尹晗韋立即把許塵被照相就模糊的事情說了，陸聞西也是第一次知道，不由得驚訝萬分，然後就開始同情許塵，明明長得那麼帥，居然不能自拍，這多可惜啊！

　　接著，尹晗韋繼續說了起來：“而且，我今天不是跟保安聊天了嘛，聽到保安說，22樓鬧鬼！”

　　“又怎麼鬧鬼了？”林曉問。

　　“就是昨天淩晨，電梯總在1樓跟22樓之間晃，保安就過去看，打開門就發現電梯裏沒有人。保安疑惑地退出電梯，然後電梯門關上，一般是沒人刷卡會停在1樓，結果又到22樓了。”

　　陸聞西起初還跟著起疑，然後就忍不住抿著嘴唇憋笑了。

　　如果他不知道許塵有隱身這個本事的話，他估計還會害怕，但是他昨天知道了，並且在昨天給了許塵電梯卡。這小子玩手機玩到半夜，看樣子還偷偷跑出去，隱身乘坐“傳送門”去了。

　　陸聞西居然產生了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心情，有隱身的本事，很可以做大事業，這小子居然用來暗搓搓地坐電梯！

　　再聯想到許塵平日裏那一副我欲成仙無欲無求的模樣，他就忍不住笑。

　　尹晗韋說完，自己都害怕，結果看到陸聞西居然一副忍笑的模樣，當即崩潰了：“老大！我沒說謊啊！真事！你不會被美少年鬼迷了心竅吧？”

　　“再拿這個開玩笑就抽你，估計是因為鄧萱涵死了，這附近都神神道道的了。保安上次還說我帶女人回家呢，結果那個女的住31樓的。而且，以後別偷拍許塵了，他說不定身體有個馬達，被拍照就自動啟動震動模式，然後拍出來虛影。”說完，拉開車門下了車。

　　走遠了，車子啟動，估計是送他們回家了。

　　乘坐電梯回到家裏，進門就看到許塵正在吃冰棍。

　　這小子似乎還挺愛吃，下回讓林曉多做幾個。

　　“我們一會出發，去鄧萱涵家裏，估計還得隱身去。”陸聞西說完，眼巴巴地看著許塵。

　　許塵在這個時候從口袋裏取出一張空白的符紙，陸聞西立即撲了過去：“你在身邊呢，就別用符篆泡水了，戴項鏈吧。”

　　許塵沒回答，伸出手去摸陸聞西的脈門，確定還可以，才同意了。

　　估計是擔心陸聞西沒“藍”了。

　　陸聞西有自己的車，還很多輛，在這個公寓樓下就停了一輛小跑，兩個人隱身出了門，坐到車上，陸聞西才現身，不然怕被拍到他的車無人駕駛，扣分。

　　已經到了晚上11點，路上的車並不多，顯得十分空曠。

　　鄧萱涵的這處私宅在六環邊，需要上高速才能到達，就算車不多，居然也開了一個小時零四十分鐘的車。隆和紫苑的治安並不算好，只在大門口有一個保安，刷卡就能開門進入。

　　兩個人沒刷卡，而是跟著進入的人混了進去，然後按照門牌號，找到了鄧萱涵私宅的門口，發現門鎖是密碼鎖。

　　陸聞西立即懂了，試著輸入密碼，最後發現密碼是六位元：845369。

　　門鎖開了。

　　門打開的瞬間，他開始狂喜，知道自己這回是找到正確的地方了。

　　他跟許塵立即進了屋子，他用手機照明，找到了燈的開關，打開燈然後開始打量屋子，看了一圈之後，面色一沉。

　　跟許塵對視了一眼，發現他們有共同的感覺，這個鄧萱涵恐怕真的不太正常。

　　從沒見過，把居住的房間牆壁刷成黑色的，就連屋頂都是，窗子上還掛著厚重的窗簾。

　　白天，這裏恐怕也是十分陰暗的。

　　讓陸聞西臉色不好的原因，是房間裏放著很多娃娃，屬於傀儡娃娃一樣的，還有各種衣服，本來都很精緻，卻被口紅塗了臉，在臉上畫得特別慘烈。

　　在地面上散落著嬰兒的衣服，都是粉紅色系的，應該是被粗暴地撕裂了，還被潑了鋼筆水。地板上也有鋼筆水的痕跡，還被人踩過，遍佈地板。

　　“鄧萱涵真是受了刺激了，估計是發瘋的狀態。”陸聞西說著，走進了屋子，從口袋裏取出手機，對著這些東西拍了幾張相片，然後繼續看其他的房間。

　　許塵跟著進入，然後說道：“這個房子裏有很深的怨念，如果不清理的話，過陣子積累夠了，這裏才算是真正的陰宅。”

　　已經到了淩晨，一天當中陰氣最重的時候，許塵注意得到，屋子裏的怨氣，漸漸聚集成形，朝著陸聞西彙聚。

　　許塵不由得皺眉，似乎在思考，卻百思不得其解。

　　“你在想什麼？”陸聞西探頭出來問。

　　“這裏似乎也死過人。”

　　“應該死過，不過是一個孩子，還是一個女孩。”陸聞西說著，指了指地面上那些小孩衣服，“這些應該是鄧萱涵買給自己未來孩子的，結果都沒穿上，被她給毀了，應該屬於一種發洩。你再看看這裏，鄧萱涵絕對瘋魔了。”

　　許塵跟著進入陸聞西所在的房間，環顧四周。

　　牆壁上貼著各種列印出來的相片，都是衛昊東被狗仔隊偷拍的相片，相片裏衛昊東的身邊無一例外的有女伴。時間、地點明顯不同，因為衛昊東的穿著有夏裝也有冬裝，髮型也有變化，身邊的女伴也不相同。

　　“這些相片都沒曝光過，如果我沒猜錯，就是這些年裏，衛昊東被偷拍的相片，然後鄧萱涵從狗仔隊手裏買下了相片，保全了衛昊東。然而這個衛昊東卻不知收斂，總是這樣頻繁地換著女伴，還一次次在外面跟女伴勾肩搭背、親吻摸屁股，嘖。”陸聞西的手在一張相片上點了點，跟許塵分析。

　　雖然一些術語許塵不明白，但是能夠猜到一些，於是疑惑地問：“已經這樣了，為什麼鄧萱涵還會保護這個男人。”

　　“我跟袁野賦聊天的時候，你聽到了吧？”陸聞西問。

　　許塵坦白承認：“嗯。”

　　“愛一個人的時候，會失去理智，變成一個賤種。我喜歡我的白月光是這樣，鄧萱涵愛衛昊東也是這樣，不可理喻，智商下線。你可能不懂，你沒談過戀愛吧？”

　　許塵沒說話，只是繼續看著這些相片，算是默認了。

　　說來也是，一個深山裏出來的大一新生，開學也就一個月，沒戀愛過應該很正常。

　　他也不算是感情經歷多豐富，只有過一場十分失敗的單戀，不過那種滋味，真不怎麼樣。

　　“鄧萱涵對衛昊東說不上是愛情，還是不甘心，總之愛得沒有腦子，之前衛昊東沒有公開，鄧萱涵還能忍。結果現在衛昊東公開了新戀情，女主角不是她，她就崩潰了，這是打擊之一。另外一個打擊，就是失去了孩子，我猜，她是想要這個孩子的，結果被強迫性打掉了。能夠查到孩子的性別，估計孩子已經成型了。”

　　陸聞西說完，身體碰到了滑鼠，電腦螢幕立即亮了，筆記本電腦居然沒關機，他看著密碼頁面，並沒有立即去試，而是拿起了桌面上的筆記本，看了一會，冷笑了一聲：“原來比我想的更混蛋，簡直人渣。”

　　鄧萱涵的遺書他找到了，而且，還有鄧萱涵的日記。

　　陸聞西捧著筆記本，一頁一頁地翻看。鄧萱涵的字體娟秀，十分規範，能夠輕易看懂。

　　就在陸聞西翻看日記本的時候，許塵突然走過來，把他抱在了懷裏，還碰掉了陸聞西拿著的遺書，遺書飄落在地面上，陸聞西僵直著身體，任由許塵抱著他。

　　“突然怎麼了？”陸聞西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