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悅把臉往白簡脖子埋,“困了。”這個話題沒意思,讓斯悅產生一種我為魚肉的不適感。
人魚的手指捏上了斯悅的下巴,熟悉的冰涼潮濕的感覺迎面撲來。
斯悅身體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好了,這下真是白簡為刀俎了。
“啊……”斯悅主動張開嘴。
“……”
半天沒有等到回應,斯悅好奇地睜開眼睛,漫天的霜白月光下,他首先看見的不是白簡優越柔和的面部輪廓,而是豎起來的黑色耳鰭,月光繞著耳鰭邊緣描繪了一層冷冷的白光。
!
斯悅下意識地推開白簡。
手一伸出去,斯悅就後悔了,這種推拒的動作對於現在的白簡來說……可能會讓對方發瘋。
果不其然。
白簡規律的呼吸停頓了兩秒鍾。
他喉間發出一種不滿的像極了叢林野獸的嘶鳴,低沉沙啞。
斯悅頓時汗毛都豎了起來。
“白簡?”
他不安地喚了對方一聲。
希望白簡還有屬於他本來的理智。
半晌過去,在斯悅一聲比一聲重的心跳聲中,白簡輕輕“嗯”了一聲。
斯悅的手緩緩地放在了白簡的臉上,這是他第一次在這種時候主動觸碰白簡,上次,上次不算,上次沒有。
身邊的人魚像是有被安撫到,不善的氣息逐漸收斂,它將柔弱的人類攬入懷中,嗅了嗅對方身上熟悉的味道,親了親人類的耳廓。
它的吻逐漸變得熱切。
從耳廓到臉側到鼻尖,到臉頰上每一處,最後才落在嘴唇。
斯悅完全不知道自己何時睡著的,但能確信是在白簡懷中閉上眼睛的。
他早上醒來時,天已經大亮,白簡早已經起床了。
斯悅睡衣被換了,換成了一件寬松的襯衫,不是他的,是白簡的,斯悅不穿這樣商務型的襯衫,一板一眼的嚴肅,一點設計感都沒有。
大概是這段時間瘦了很多,所以襯衫顯得非常寬大,也長,長主要是因為身高,他比白簡矮了半個頭。
沒褲子。
襯衫衣擺蓋住應該蓋住的地方。
白簡房間也沒有斯悅可以穿的衣服,他去看了衣櫃,打消了從白簡衣櫃裡找出自己能穿的褲子,睡衣醜,運動褲醜,一水兒的西裝褲看不出任何區別。
他就這樣站在洗手間刷牙洗臉,慢騰騰挽起衣袖,彎腰接水洗臉的時候,他才看見腿上的淺青色——從膝蓋內側一直往上,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掐過一樣。
看了會兒,斯悅放棄再深入地想,反正白簡在月圓這兩天做出什麽缺德事出來他都不會覺得意外,總不能是他自己抱著腿啃的。
他從洗手間出來,白簡正好拿著他的一條牛仔褲進來,在看見斯悅就穿著一件襯衫站在洗手間門口的時候,眼神微微一凝。
“你怎麽知道我起了?”斯悅面色如常地走到白簡面前,從他手裡撈了褲子就開始穿,動作流暢,表情自然,語氣也很自然。
白簡看他搖搖欲墜,伸手扶了一下,“在樓下聽見了。”
斯悅抬眼,“你整天偷聽我在做什麽?”
“……”
“時刻關注你的狀態是我的義務。”白簡不疾不徐。
斯悅穿好褲子,將扣子扣好,頓了頓,“大了。”
“你之前腰圍多少?”春夏的襯衫很薄,又是白色,斯悅洗臉時滴了水在衣服上,那塊兒布料變得透明,剛好貼在鎖骨上,他鎖骨凸起來,形成兩個深深的凹陷陰影。
“忘了。”斯悅掐了一把,“腹肌要沒了。”
瘦出來的腹肌沒有意義,那都是虛的。
白簡揉了揉斯悅的發頂,“等轉換結束了,我陪你吃飯。”
“下樓吃飯吧,吃完飯我讓人送你走。”白簡從衣櫃裡取出一條皮帶,走到斯悅跟前,給他扎上後,見斯悅露出嫌棄的表情,“怎麽了?”
斯悅:“有點醜。”
幾百年的代溝疊加起來估計比世界上最深的海溝都還要難以跨越,更何況是相差幾百年的審美。
不到二十歲人類男孩子的審美,和白簡完全是兩個極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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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已經是中午,斯悅直接用了午餐。
從下樓開始,白鷺就眼睛也不眨地盯著他。
“看什麽?”斯悅問道。
白鷺抱著入夏,從斯悅的盤子裡拿了一塊兒海鮮餅,咬了一口之後皺皺眉,看向從廚房出來的林姨,“有點腥。”
林姨有點茫然,“我去過腥味了啊,怎麽會腥呢?阿悅少爺都說沒有腥味啊。”
斯悅喝著粥,“你居然還知道腥?”
白鷺撓撓頭,說起了別的,“我哥說你今晚不在家裡。”
“嗯,不在家裡,明天回來。”
白鷺當然知道是因為什麽,他繼續撓頭,“那你不在,我哥會不會把我撕了吃啊?”
“……”
白鷺顯然是想跟著斯悅一起出去玩兒,但他還在恢復期,呆在家裡對他而言是最合適的,而斯悅隨行的兩個醫生,都只是為了照顧斯悅,哪怕斯悅沒有任何問題,他們也需要跟著。
如果帶上白鷺,如果途中發生了什麽意外,一是照應不過來,二是他們並不十分了解白鷺的病程,治療可能也不會太周到和符合白鷺的疾病需求,所以白鷺還是呆在家裡比較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