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祖後,保持人那一部分的理性很是艱難,不然返祖沒有任何意義。
白簡也不能違背自然原理,返祖時,他理智搖搖欲墜,所剩無幾,屬於獸類的凶悍殘忍埋在基因最深處隨時都能噴湧而出,而他對伴侶的獨佔欲外露也是顯而易見的,他甚至不允許陳叔靠近。
“明天下午,我讓司機陪你去別的地方,等過了明晚,我去接你回來。”白簡撫平斯悅衣角褶皺,溫和道,“你留在家裡,我總是想找到你。”
循著斯悅的氣味,只要斯悅身處白家宅邸,它總能輕而易舉地找出斯悅——不管斯悅藏在哪裡,哪怕是最不惹人注意的小閣樓。
“平日裡都還好,現在你身體比較虛弱,容易受到我的影響,靠近我,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白簡為斯悅考慮得處處周到。
“那你呢?”斯悅怔然了幾秒鍾,“沒我你能行嗎?”
他狐疑的樣子像隻傲嬌的貓咪。
“能,”白簡笑著回答道,“以前都是這樣過來的。”
“以前一百多年,都是這樣的?”到底是怎麽樣的,其實斯悅也不清楚,上次白簡在月圓時擺了滿桌子的章魚觸手,就已經非常具有視覺衝擊力了,不僅是觸覺,各種覺,都在那一晚被衝擊到,
白簡挑了挑眉,“阿悅這是什麽表情?”
斯悅摸了摸臉。
“你在同情我?”
斯悅否認道:“不是同情,我就是覺得你挺慘的。”
“……”
主屋的燈猛然被拍亮,斯悅被突然亮起來的燈扎了下眼睛,他回過頭去看,發現門口站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黑影走進來,走進光亮裡,斯悅也適應了現在的亮度,看見進來的人是白鷺。
“你們怎麽不開燈呀?”白鷺手裡拎著幾個牛皮紙袋,“二哥臨時被經紀人叫走了,不能陪我吃飯了,他給我買了好吃的,讓我自己回來了。”
白鷺絲毫沒有打擾了斯悅和白簡的意識,他走過來就緊緊挨著斯悅坐,“好累哦。”
白簡站起來,“我還有工作,阿悅,你早點休息。”
斯悅點點頭。
白鷺看著白簡離開的背影,捂住胸口,“我哥剛剛是不是不對勁?”人魚對氣味很敏感,不是人類嗅覺可以嗅到的,更加不是傳統意義上可以用文字描述形容的味道。只有同類之間才能分辨出。
“壓得我有點悶悶的,我先去對面坐。”白鷺拔腿就跳到了斯悅對面的沙發上,臉色轉換過來,“阿悅,真佩服你,你居然不怕我哥。”
“喏,給你,小蛋糕。”白鷺從口袋裡掏出一塊切角千層。
斯悅不是很喜歡甜的,如今就更加不喜歡了。
哪怕是加了水果和麵粉,也壓不下牛奶的那股腥味,更何況,麵粉那麽乾,但斯悅不好直接拒絕白鷺,白鷺太熱情了,他接到手裡,用叉子切了一小塊喂進嘴裡,聽白鷺說了幾分鍾的話後都沒能成功咽下去。
“二哥好忙啊,他說好陪我吃飯的,結果一個電話就把他叫走了,阿悅,你說,這是不是事業心太強了啊?”
“阿悅,我發現你比剛到這裡來的時候要變帥了,是怎麽回事?”
“阿悅,你尾巴長出來了嗎?是不是很痛呀?”
“真的是白色的嗎?和你上次脖子上的鱗片是一個顏色?”
白鷺問得停不下來,他有一百萬個為什麽。
斯悅彎腰將嘴裡已經融化的奶油吐到垃圾桶裡,抽出紙巾擦嘴,“你怎麽這麽多問題?”
“好奇嘛。”白鷺吃蛋糕不用叉子,直接用雙手捧著啃,啃得半張臉都是奶油和麵包屑,“阿悅,你這段時間轉換的時候,有沒有很難受?”
斯悅喝了幾口水,漱掉嘴裡那股衝到天靈蓋的奶腥味兒,才慢悠悠回答,“我覺得還好。”反正疼過後他就忘了。
“那你長鱗片的時候會疼嗎?”
“不會。”
“最開始長的是哪個部位的鱗片啊?”
“耳後。”
“除了我哥的基因,還有其他的方式輔助嗎?比如藥物什麽的……”
斯悅想起白簡曾給他看的那一管始祖基因,但估計不能告訴別人,他眼睛垂下,落在茶幾上那盤水果上,“沒有了,都是靠的白簡。”
“哦……”白鷺舔著嘴角的奶油,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輪到斯悅詢問白鷺了。
“你和周文宵的關系怎麽變得那麽好?”
“什麽叫變得那麽好?我和他一直都很好啊,他給我治病,他當然好了。”白鷺窩在沙發裡,往嘴裡大口塞著蛋糕,“唔,好甜,好好吃。”
斯悅看他瘋狂進食,蹙起眉頭,“甜食吃多了對身體不好,你適可而止。”
“那我總是很餓嘛,周爸爸說不能控制我的飲食,要吃好,身體才能好得快。”他理直氣壯,還搬出了周文宵。
不過白鷺話說得含糊不清,斯悅疑惑道:“皺巴巴是誰?”
“是周爸爸,周文宵周所長。”
“你還認人家當爸爸?”
“他給我治病啊。”
“你邏輯不對。”
“挺對的啊。”
斯悅喝了口水,為自己居然和白鷺理論邏輯感到羞愧。
“算了,你要是有什麽不舒服的記得及時和我,或者和陳叔說。”斯悅踢掉拖鞋,往沙發裡一靠,本來他想說也可以和白簡說,不過看他那樣子,估計是不會管白鷺,人魚都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