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是白家在生意上的朋友送的,有些是品牌方贈予,還有的是白二少買的,沒什麽人開,一直都停在車庫裡,阿悅少爺喜歡哪輛就可以開哪輛。”
斯悅接過陳叔遞過來的車鑰匙,“好。”
他們今天都要上課了。
斯悅和周陽陽可以一起去學校,鄭須臾和尹芽是一塊兒的,江識意的學校與他們是相反的方向,下了山,進入城區主乾道。
斯悅將鄭須臾和尹芽先送到校門口放下,再轉頭去青北大學,也就十分鍾的車程。
周陽陽在副駕駛這裡摸摸那裡摸摸,“結了婚就是不一樣,我到現在都只有一輛破奔馳。”
早上的霧氣尚未散去。
水泥森林被罩了一半兒進霧裡,空氣潮濕冰冷,太陽一時半會還出不來,導致現在的天色看起來很是陰沉。
斯悅睨了周陽陽一眼,“我和白簡是過了命的交情。”
“……”
“就上次,他救過你?”
“不止上次,”斯悅說,“我小時候不是溺過水嗎……”
“停,那時候你高一,不算小時候了。”
“ok,”斯悅不和周陽陽去掰扯過於細節的東西,“高一那年,我們不是一起衝浪,我溺水了,後來你們在岸邊發現了我。”
周陽陽驚訝道:“你是說,那一次也是白簡救了你?”
“是啊,”斯悅說,“所以我說我和白簡是過了命的交情。”
周陽陽眼神變得複雜起來,一次可以說是巧合,兩次怎麽能算得上是巧合,更何況“和我聯姻的人竟然救過我”這怎麽看都不像是命運的安排,反而更像是有一方在步步為營。
他看著坐在駕駛座毫無所覺的發小,心頭有些發梗,“那個,寶貝,你有沒有想過,我是說,白簡有可能,對你有好感呢?”
“不會。”斯悅一口否定,自信無比,“我和他年紀相差太大,而且不是一個物種。”
周陽陽:“鄭須臾和尹芽不也不是一個物種?”
“他們只是戀愛,”斯悅理智地剖析,“我家和白家相差太大了,而且我和白簡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世界的人,他怎麽可能喜歡我?”
“你還不如說白鷺可能喜歡我,這種可能性還比較大。”
周陽陽梗得不行,他對純情的發小已經感到麻木了,“是嗎?那肯定很刺激。”
斯悅上初中那會兒,就因為長得好性格又開朗,屢屢收到男生或者女生的暗示,但他一個都沒看懂,到了高中,就算別人已經追得非常明目張膽了,但他還是沒感覺,說多了他還煩得很。
周陽陽其實也沒有十分的把握認為白簡對斯悅懷有什麽別樣的心思,他只是覺得,這一切,實在是太巧了,每一個環節都卡得剛剛好。
從十六歲時被救起到高中一畢業就被要求聯姻,聯姻的對象剛剛好就是救過斯悅的人,就是這麽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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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悅到教室的時候,程玨正拿著兩個包子在教室門口啃,教學樓有規定,不讓帶吃的進教室。
“寶寶,早!”程玨笑著和斯悅打招呼。
斯悅走過去,“你也吃包子啊?”他在家裡整天看白鷺抱著水母章魚啃,已經看習慣了,陡然再看見舉止行為正常的人魚,還有些不習慣。
“包子餡是章魚足,加辣。”程玨把包子掰開給斯悅看。
斯悅:“……”打擾了。
“今天是人魚病理學,”程玨見距離上課時間還有一會兒,不慌不忙地和斯悅嘮了起來,“我們人魚醫學沒你們人類難其實,因為我們人魚會生的病就那幾樣,你們人類的疾病花樣太多了。”
斯悅皺了皺眉,還沒來得及發表意見,程玨又說:“不過你別看我們一般不生病,但我們只要生病,就很容易死掉。”
斯悅想到了白鷺的尾巴。
“人魚尾巴如果發育不良,會怎樣?”
“尾巴發育不良?”程玨一怔,他喝了口水,“尾巴是人魚很重要的身體器官,和我們心臟差不多的地位吧,而且心臟還能換,尾巴不行,人魚只有一條尾巴,沒了就是沒了,發育不良的話……意外夭折的可能性非常非常非常大。”
“這種人魚的壽命也會很短,七八十歲吧,最長也就一百來歲,短的可能生下來就死了。”
斯悅有些走神,“是嗎?”
“怎麽突然問這個?”程玨有些好奇,“人魚尾巴發育不良的概率極低,因為只有發育好了,雌性人魚才會將幼崽排出體內,沒發育好根本就不會有生產征象。”
斯悅抬手將衛衣的帽子擺正,“有個認識的人,尾巴發育不良,每個星期都要看醫生。”
“啊,那好慘,”程玨眼底泛起同情和憐憫,“一般醫生為了檢查人魚尾巴的活性,會使用電療,也不能打麻藥,很慘的。”
“對了,你作業做得怎麽樣了?”斯悅不想聊這種讓人心裡悶得慌的話題,他不想將天真單純的白鷺和身世淒慘聯系到一起。
程玨搖搖頭,“不著急,反正下周才交,你畫得怎麽樣了?”
斯悅抿了抿唇角,“就畫了一條尾巴。”
程玨:“……哈哈哈哈哈。”
“……”
上午的課是一節病理和一節生化。
給他們上生化課的老師是一名白胡子老頭兒,他身材矮胖,戴著一副老花眼鏡,頭髮全白了,雖然一看便是一條年老的人魚,可他眼神依舊精明,說話也中氣十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