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直到那一縷代表著張三的黑煙在眾人面前完全消失的時候,吳爾才終於從驚愕之中回過神來。
他痛呼了一聲, 下意識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隨即又趕緊將手拿開, 用雙手扯開了些衣領, 看著心口處的那五個滲血的窟窿,發出一聲疼痛的吸氣聲來。
其他人也都湊近看了看,餘蘇心道, 還好瘸腿男人的反應很快,及時將吳爾救了下來, 否則……他們可能得親眼看見活掏人心的一幕了。
「傷得不是很重,應該不會有性命危險。」瘸腿男人一邊說,一邊叫餘蘇幫忙:「你去把劉五的衣服拿一件過來, 讓他綁一下傷口止止血,我這行動不太方便。」
餘蘇點點頭, 轉身走到床邊, 從床尾拿了一件看起來比較乾淨的衣服, 和榮輝一起幫忙給吳爾處理了傷口。
吳爾驚魂未定,臉上的表情都還透露出深深的驚恐,直到傷口被處理好了,他才終於想起向瘸腿男人道謝:「剛才真是多虧你了,要不是你幫忙,我現在肯定已經死了!」
瘸腿男人搖搖頭,道:「現在別說這些沒用的,我今天幫了你, 你記住了,下次我有危險的時候你幫我一把就行了。」
吳爾連連點頭,又看向其他人:「這下你們相信我了,我是真沒問題!」
「這還不一定。」瘸腿男人說:「雖然我剛才救了你,但是……我也不能肯定你和張三是不是一夥的啊。萬一你們是在演苦肉計呢?否則張三明知道這麼多人在場的情況下不會成功,為什麼還要攻擊你?」
吳爾啞口無言,好半天才無奈地歎了口氣:「算了,反正我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不管發生什麼,你們都能找出話來說我有問題!」
這種話題談論再久都沒有意義,李芸看了看吳爾被綁好的傷口,沉聲道:「回房去看看。」
餘蘇扶了吳爾一把,跟在李芸後面走出了門,其他人也都走了出來。
在昨天夜裡,那個吳爾是和唐杉一起去廚房的,之後唐杉死了,吳爾卻不見了,但一早醒來的時候,吳爾又還好端端地睡在房間裡,所以現在他們心裡有些不確定,剛才消失了的張三,會不會也回到了房間裡睡覺?
但當他們走出劉五的房間,穿過院子,回到下面靠近大門的那間房時,並沒有在房間裡看到張三的人影,反而,發現房子大門上掛的鎖不知在什麼時候被打開了。
最先發現的人是榮輝,他指著大門那裡低聲叫了一句,就快速走過去將上面打開的鎖取了下來,一把拉開了大門。
「門沒鎖?」走出大門之時,他們都還有些難以相信。
餘蘇回憶了一下,道:「一開始肯定是鎖著的。」
「該不會是因為我們打敗了張三這隻鬼,所以任務進入了下一階段?」瘸腿男人說道,「可能任務的規則是,解決了鬼魂,就可以有機會離開這座房子,到外面找線索。」
榮輝道:「有可能,先找找看。」
「那大家別分散,我們一起走。」吳爾心有餘悸地說:「剛才張三是變成一道煙消失了,又不一定是就這麼沒了,萬一他突然又冒出來……大家在一起也好隨時應對。」
瘸腿男人想了想,說:「但現在已經知道鬼魂是誰了,也知道怎麼對付他,我認為我們應該兵分兩路,一路向村口一路向村尾,這樣可以事半功倍,不必耽擱太多時間。反正我們還有五個人,分成兩路的話誰都不會落單,遇到張三也肯定能對付。」
「也行。」榮輝點了點頭。
瘸腿男人便說道:「那就分隊,我行動不方便,得跟一個方便行動的人一起組隊……榮輝你跟我一起,他們三個人一起,怎麼樣?」
榮輝的目光看了看餘蘇李芸和吳爾,搖頭道:「吳爾受傷了,和兩個女孩一起,三人都不在體力上佔優勢,不行。我和……她一起,你們三個一路。」
他說著,指了指餘蘇。
餘蘇立刻搖頭:「你和李芸一起,你們兩個四肢健全的在一起更安全,我和他們兩個一起,三個人怎麼也能當兩個。」
其實最關鍵的是,她不想跟某個人單獨待在一起。不管那個人是誰,她都得防備著。
不過不管怎麼分,都沒人會讓吳爾和另一個人單獨一隊。因為他的嫌疑,到目前為止還不算完全洗脫了。
瘸腿男人搖搖頭,還想說什麼,李芸卻不耐煩地道:「走,麻煩!」
她說完,就轉身朝村尾方向走了過去。榮輝便也跟上去了,瘸腿男人沒說出來的話就咽了下去。
剩下三人便向村頭出發了。
吳爾的傷口比較疼,在走路的時候都微微躬著身子,於是餘蘇就負責去扶著瘸腿男人。
有她幫忙,三人的行進速度倒也不慢。
一邊走,瘸腿男人一邊說:「白天我和張三榮輝三個人已經在這邊找過一遍了,沒什麼發現,也不知道晚上會不會出現什麼新的東西。」
吳爾說:「以前我完成過的任務裡,有兩次都是在晚上發現了白天沒有的東西,希望這次也能找到……」
他現在受了傷,就更加迫切地想要快點完成任務離開這裡了。
前方有一座小院,大門開著,三人直接就走了進去。
院子的佈局和他們現在住的那座房子差不多,只不過靠近大門的左側不是房間,而是豬圈。
三人沒分開行動,一起走進了右邊的房間開始找。
由於是沒人住的房子,所以裡面空蕩蕩的,找起來倒也容易,兩分鐘左右就走出了房間,又去其他房間裡看了一圈。
一直都沒有任何發現,直到他們走進了最後一間臥房。
推門走進去時,餘蘇被房間裡的灰塵嗆得咳嗽了一聲。
這裡看起來和別的空房子沒有任何差別,但她很快就注意到,在中央地面上有一團還沒有幹的血跡。
看到那團血的時候,她下意識地就抬頭朝上方的房梁處望了一眼。
已經做好了看到鬼的準備,卻什麼都沒有見到。
可就在她放鬆下來的同時,被她扶著的瘸腿男人卻忽然伸手悄悄捏了捏她的手。
餘蘇與他對視了一眼,只見他神情凝重,目光朝著房梁上飄了好幾下,示意餘蘇看。
但她抬頭依然什麼都沒有看見,微微搖搖頭,無聲地問了一句:「什麼?」
瘸腿男人愣了一下,眼睛轉了轉,又朝她使了個眼色,同時開口說:「看來這裡也什麼都沒有,我們出去。」
餘蘇不明所以地扶著他轉身往外走去,而吳爾此時還在看著那團未幹的血跡。
在跨出門檻的那一刻,餘蘇聽見瘸腿男人以極低的聲音問了一句:「你沒看見?」
餘蘇還沒來得及回答,吳爾就跟了上來:「那團血很奇怪啊,你們不多看看嗎?」
「只是一團血,看再久也是一團血而已嘛。」瘸腿男人說道:「不能耽擱太久,我們接著往下一個地方走?」
吳爾點點頭,笑道:「行,反正就先記著這裡發現了一團血。」
三人便出了門,繼續往下一座房子走了過去。
餘蘇的右手扶在瘸腿男人的左臂上,他的右手拄著拐杖,在走出一段距離之後,他動了動左臂,示意餘蘇鬆開手,然後又直接用手抓住了餘蘇的手。
在她有點發蒙的時候,他已經快速用手指在她的手心裡寫起字來了。
他的動作有點快,開頭的兩個字餘蘇都沒有感覺清楚,直到第三個字。
「……上,吳爾的屍體在滴血,你沒看見?」
餘蘇一愣,下意識地轉頭去看吳爾,卻見他神情平靜地略微躬著背,正安靜地在一旁走路,完全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瘸腿男人寫的這些字,前兩個應該是房梁,地上的血,就是從梁上吳爾的屍體上面滴落下來的?
難怪他要急著出來!
餘蘇皺了皺眉頭,心中暗道,今晚一開始的鬼怪不是張三嗎,怎麼又出現了吳爾的屍體?而且……為什麼她沒看到?
吳爾是昨晚的死人,也是昨晚的鬼,雖然白天表現得好像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但也的確不能洗脫嫌疑,出現他的屍體是有可能的。
可她沒看到,瘸腿男人看到了,這一點就比較奇怪了。
真的有這具屍體存在嗎?還是張三這隻鬼故意給他們製造的幻覺,好讓他們互相猜忌?
如果真是這樣,不得不說,這一招很有用。
至少現在,餘蘇不僅要防備著吳爾,也連旁邊這個瘸腿男人都不能信了。
畢竟她自己又沒有看到屍體,不能完全確定是不是他在撒謊。
一路沉默,三人很快又走到了下一座房子前。
瘸腿男人說這裡白天是有人住的,但三人走近的時候卻發現房門開著,裡面空無一人,東西倒是都還挺齊全,看起來的確是住了人的樣子。
走到院子邊的茅草房時,瘸腿男人忽然說道:「我想去下茅房,你們在外面等等我。」
他說著,還朝餘蘇看了一眼。
餘蘇一挑眉,心道,他既然已經看到了吳爾的屍體,就一定會認為吳爾也是鬼,現在卻故意製造出她和吳爾單獨待在一起的場合,目的是什麼?
拿她的命來試驗先前看到的是真是假嗎?
這時候,吳爾走過來,對瘸腿男人說道:「那我扶你過去。」
餘蘇便鬆開了手,眯了眯眼,對吳爾說:「依我看,不如你們兩個一起進茅房裡去,我的腿沒問題,如果張三出來殺我,我可以馬上逃到你們那邊去,但如果張三出現在茅房裡,只有他一個人在的話,他根本連逃都沒機會逃。等我們趕過來,他可能就已經沒命了。」
吳爾看了瘸腿男人一眼,點頭道:「也行,那你站得近點,有什麼事就直接進來,反正這種情況下,也別管什麼能不能看了,命最重要。」
餘蘇也朝瘸腿男人看了看,只見他微微沉著臉,目光閃爍了幾下,急急忙忙搖頭道:「不用,你們就留在外面……我上個茅房而已,怎麼能讓人跟著我進去,那多不好啊。」
吳爾聞言就立刻說道:「嗨,這有什麼,大家都是男人,長什麼樣那不都清清楚楚的麼,又不是沒被人看過,害什麼羞啊,你沒上過公廁嗎?」
餘蘇笑道:「有這個說話的功夫,兩趟茅房都出來了。」
瘸腿男人看向她,目光中隱含惱怒,朝她瞪了一眼,站在原地有些不肯動:「那算了,我再憋一會兒,先去找線索好了。」
他說著就要往屋裡走,看起來當真是不肯跟吳爾單獨待著。
吳爾卻伸手去扶著他,一邊朝茅房拉一邊說:「走,反正馬上就能出來的,憋什麼憋啊。」
看著他如此殷勤的模樣,餘蘇心中不禁懷疑,或許他是真的有問題。
難道……前一夜的鬼,在第二夜依然存在,而第二夜又會多出一只來嗎?
瘸腿男人被拉著,嘴裡一直說著不去,卻奈何少了一條腿,力量根本不足以跟吳爾相比。而餘蘇也沒有幫忙的意思,於是他就不情不願地被吳爾給拉進了茅房去。
按照這個表現來看,吳爾的確是有問題。不過瘸腿男人剛才還想讓餘蘇和吳爾待在外面,因此現在餘蘇也沒阻攔他們進去。
反正,每晚都得死了人才會結束,總要有人死的。
她站在距離茅房三五米的地方,盯著門口的布簾子,皺著眉靜靜地等待了十幾秒鐘,忽地抓住了什麼,如夢初醒——
不對,不對……有問題的人不是張三,也不是吳爾!
想到這一點,她飛快地邁著大步朝茅房跑了過去。
僅僅幾步的距離,眨眼之間就跑到了門口,她立刻伸手去掀那道門簾,卻在手指剛碰上簾子的那一刻,一道震耳發聵的慘叫聲從茅房裡傳了出來。
慘叫聲,是吳爾發出來的。
當餘蘇的手將布簾拉起來之後,就在茅房的簡陋踏板上看到了吳爾血淋淋的屍體。
他的胸前被掏出了一個大洞,有一些內臟組織被帶了出來,心臟落在了屍體外面,血紅的一大團。
下一刻,一陣頭重腳輕的眩暈感襲來。
餘蘇睜開眼,果然又看到了熟悉的房間,以及同樣回到了房間內的其他玩家——除了吳爾。
這一次,天還沒亮。
瘸腿男人還在睡覺,張三也在輕輕地打著呼。醒著的只有餘蘇,榮輝和李芸。
「怎麼回事?」榮輝坐在牆邊,茫然地問。
李芸的目光落到了餘蘇身上,顯然在等她回答。
因為跟吳爾在一起的,只有餘蘇和瘸腿男人兩個。吳爾消失了,他們也回到了房間,發生了什麼不言而喻。
餘蘇轉過頭盯著仍在睡覺得瘸腿男人,沉默了一陣,才開口道:「今晚的鬼是他,不是張三。」
張三很倒楣,他被真正的那隻鬼當做了□□。
白天得到的線索是假的,瘸腿男人在張三攻擊吳爾時的救人舉動也是假的。那個「張三」,也是假的。
她早就該想到了,在昨晚不是已經經歷過了嗎,幻象和真實交替在一起,讓人根本沒辦法分辨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對於發生的這一切,全都是不能完全相信的。
如果張三是鬼,那找出這隻鬼的線索出現得也太容易了些。
瘸腿男人知道在眾人面前攻擊玩家是不可能成功的,所以他故意製造了一個幻象,用一個假的「張三」來扮演今晚的鬼,並使其故意攻擊了一個玩家,再趁機救了對方,先入為主地給了其他人一副他完全沒有問題的印象來。
之後分組的時候,他又借著「張三是鬼」這個所有人已經確信的理由,想和榮輝兩人一隊,目的顯然是想等大家分散後單獨殺掉榮輝。
之所以沒選擇吳爾,也是因為吳爾頭一晚的嫌疑沒有洗清,如果選了跟吳爾單獨行動,反而會使其他人懷疑他的動機。
沒選餘蘇,可能是因為上一晚餘蘇已經從吳爾那裡逃過一劫了,所以他認為她比較難對付。
最後榮輝的反應卻打破了瘸腿男人一開始的計畫,不得已之下,他必須得和餘蘇,吳爾三人同一隊。
然後,他又在那間空房子裡製造出了一團血跡的幻象——為什麼沒有直接製造出吳爾的屍體,多半是因為,這個幻像是對所有人一起的,不能單獨隻讓某一個人看見。
所以他不能製造出吳爾的屍體來,否則被吳爾自己看見了,之後的發展就不會是現在這樣了。
總之當時,那一團血跡出現之後,他又悄悄地單獨和餘蘇說了他所「看見」的一切。
目的並非要讓餘蘇完全相信他,甚至懷疑他也無所謂。
他就是抓住了餘蘇多疑和謹慎這個特點,並且利用了她。
因為他說看到了吳爾的屍體,再加上吳爾仍然有沒洗清的嫌疑,所以餘蘇會因此而對吳爾產生戒備,同時又會因為她自己沒看到屍體,而對瘸腿男人的話半信半疑。
這麼一來,這兩個人她就都信不過了。
在瘸腿男人提出要去茅房的時候,她就會想是不是他打算用她的命來試探吳爾。那麼她在不信任吳爾的情況下,當然是不肯跟對方單獨待在一起的了。
而她所提出的,讓吳爾跟著瘸腿男人一起進茅房的建議,顯然早就被對方算計在內了。
這個男人,早就算到了她會提出這種建議!
而他佯裝不肯的樣子,則是為了在進入茅房之前不被餘蘇看出他的計畫,以免被提前打斷——如果吳爾答應一起進去的時候,他爽快地一口答應了,那麼餘蘇馬上就會反應過來有問題的人是他。
結果,他的計畫成功了,餘蘇想通這一切並去阻止之前,他就已經成功了。
而吳爾之所以那麼殷勤地要幫他,只是因為他不久前救了自己,並不是因為想要進去殺人……
可惜,吳爾沒有想到,不久前才救了他的人,竟然會是想殺他的敵人。
餘蘇粗略說了一下經過,沉聲道:「按吳爾的情況來看,不管前一晚的鬼是玩家,還是以玩家身份做偽裝的真鬼,等死了人之後,這個玩家就還是跟我們一樣的隊友。」
現在吳爾死了,就是最好的證明。
「要叫醒他們嗎?」榮輝問。
餘蘇看了眼還在睡覺得兩個人,點頭道:「叫起來。」
她起身去叫了離她近的瘸腿男人,榮輝去搖醒了張三。
在瘸腿男人睜開眼醒來之時,看到蹲在他面前的餘蘇,他揉了揉額角,皺著眉問:「怎麼了?該出去找線索了嗎?」
餘蘇問道:「你忘了剛才的事情嗎?」
「什麼事情?」瘸腿男人愣了一會兒,忽地驚道:「難道……和吳爾一樣,這一晚的鬼是我?!」
餘蘇點點頭,盯著他的眼睛:「沒錯,就是你。」
「到底發生了什麼?」張三茫然地問:「已經……結束了?」
「臥槽……」瘸腿男人滿臉驚詫,目光落到吳爾的空位置上:「怎麼會是我?死的人是吳爾?發生了些什麼,你們快說說看!」
餘蘇便又簡略地說了一遍經過,從白天發現張三是鬼的這條線索開始說起,一直說到了吳爾最後的死狀。
這時候,李芸才說了她的想法:「那隻鬼應該就是玩家自己,只是醒來後就全忘了而已。」
這個可能性比鬼假裝成隊友要高,因為畢竟是玩家們的任務,讓玩家們自己參與才是最有可能的。
眾人沉默了片刻,張三問:「那現在,人也死了,應該不會有危險了?我們要不要趁著天沒亮再出去找找提示?」
說到這個,今夜他們連瘸腿男人是鬼的線索都沒找到,竟然就已經結束了。
榮輝道:「找。」
總不能把時間用來睡覺,五人便再一次走出了門。
大門緊鎖,星光黯淡,看月亮的所在位置,現在不超過淩晨三點。
從上方的房間裡還隱隱傳來了呼嚕聲,那三個管理者仍在熟睡。
李芸指了指劉五的房間——那扇房門緊閉著,就像從來沒人打開過一樣。
但餘蘇記得,他們之前從裡面出來的時候根本沒關門。在那種情況下,也沒人有心思關門。
於是眾人對視了一眼,再次走向了那間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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