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宋雪川去廚房燒了熱水，等端著盆進來時，夏遠風正趴在床頭看著毛毛傻笑。心想你自己還不是有兒萬事足，居然還惡人先告狀。宋雪川把熱水盆放到盆架上，雙手擰乾布斤，走到夏遠風跟前給他擦臉，把夏遠風美的直哼哼。宋雪川失笑:「你是豬嗎？」

　　給他擦完臉宋雪川又拉著夏遠風來到盆邊洗手，兩人四隻手在盆裡動來動去。夏遠風看的玩性大發，按住宋雪川雙手不讓他動，還用手指頭撓他手心，宋雪川真是哭笑不得，只得說道:「放手，你借酒裝瘋的本領見長啊。」夏遠風卻不接話茬繼續玩鬧，宋雪川等夏遠風玩過癮了才拉著他擦乾淨手。

　　宋雪川出去倒水，回來時手裡端了一碗蜂蜜水。宋雪川把蜂蜜水遞給夏遠風，說:「喝點水。」

　　夏遠風卻不接，直接就著宋雪川的手咕嘟咕嘟幾口喝完，還笑著說:「真甜！謝謝夫郎。」

　　「我可擔不起，現在滿意了嗎？」宋雪川斜睨著夏遠風說道。

　　「滿意極了！」夏遠風嘿嘿笑著說，又把宋雪川抱住，低頭親了宋雪川的嘴一下，說:「你聞聞，現在沒酒氣了吧？」

　　「行了，上床休息一會兒吧。」

　　兩人躺床上睡午覺，夏遠風摟著宋雪川，還想動手動腳，被宋雪川掐了一把才老實下來，很快就打起了小呼嚕。

　　夏遠風睡醒睜開眼，就發現宋雪川正不懷好意的打量他，想起自己前面借酒鬧事，忙討好笑著說:「雪川，你醒了？」

　　「你現在清醒了嗎？」

　　「咱們快起來吧，馬上阿奶該來喊咱了。」夏遠風想轉移宋雪川的注意力。

　　宋雪川卻沒那麼好糊弄，故作傷心的說:「我想了一下，確實自從兒子出生後忽略了你，以後我會事事以你為先，不過咱兒子的吃喝拉撒就交給你。」

　　夏遠風嚇得忙拉著宋雪川的手，道:「雪川，我怎麼會那麼想，你疼兒子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是誰說我光想著孩子不管大人？」

　　「反正不是我。」夏遠風裝傻。

　　到了臘月二十，宋春雨書院放了寒假，這幾天宋春雨就跟宋雪川商量想回宋家村，剛好新生兒滿月後，娘家要接外孫回門過上三五天，俗稱為「挪窩」。宋雪川決定等小叔來接他時帶著宋春雨一起回宋家村住幾天。

　　第二天一大早，小叔就拉著牛車來接人，還折了一束桃枝掛在牛車上，上面還用紅絲線繫上五枚染成紅色的花生果和七枚銅錢，用於驅邪避祟。

　　宋雪川收拾好東西，和夏遠風和夏奶奶打過招呼，就抱著毛毛坐上了牛車，宋春雨已經先坐上去了。夏遠風有些不捨的拉著宋雪川的手說:「雪川，別住太久，要不然我會想你和兒子的。」

　　宋雪川點點頭，「知道了，馬上就過年了，年前肯定回來。」

　　牛車跑的很慢，宋雪川看著一路上樹木凋零的破敗景色，馬上又要過年了，這一年對他是意義重大的一年，他不但完成了終身大事，還生了個孩子出來，宋雪川低頭看著懷裡呼呼大睡的夏毛毛，心裡特別滿足。

　　到了小叔家，小嬸麼聽見牛車聲，已經出來迎著了。看見宋雪川抱著孩子，忙從宋雪川手裡接過毛毛，關懷道:「冷了吧，快進屋，我已經把炭盆點上了。」

　　宋雪川和宋春雨下了馬車，把帶來的衣服禮品提在手中，跟著小嬸麼進了房間。房間裡果然暖和許多，宋雪融和宋春風看見他們進來，忙跟宋雪川問好。

　　宋春風和宋春雨哥倆一見面，就高興的拉著手說話。

　　宋雪融對夏毛毛比較感興趣，從小嬸麼手裡接過孩子，對著夏毛毛又是唱歌又是做鬼臉。

　　宋雪川看著平時有些靦腆的宋雪融賣力的逗孩子，笑著跟小嬸麼說:「融哥兒很喜歡小孩子呀。」

　　「可不是，他最喜歡小孩子，平時就愛帶一群孩子玩，村裡的孩子沒有不喜歡他的。」小嬸麼笑著說道。

　　中午時，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吃了飯，小嬸麼專門給毛毛熬了米湯，不得不說，夏毛毛的適應能力很強，現在他已經可以吃些軟麵條和稀飯，跟宋雪川前世七八個月的孩子差不多。

　　下午時，天陰沉了下來，還呼呼的刮起了北風。小嬸麼看著外面的陰沉的天氣，有些擔心的說道:「怕是要下雪，這快過年了，天氣反而不消停。」

　　聽說要下雪，宋春風和宋春雨卻很高興，他們才不管大人方不方便，只知道下雪了他們可以堆雪人、打雪仗，還可以滑雪。

　　等到了晚上，雪花從天空輕輕飄落下來，直下了一夜沒停。第二天宋雪川一推開門，霍，好大的雪！都已經到了膝蓋，大地被染成一片純白，而且雪還在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停。

　　宋雪川拿工具把積雪鋤了一條路出來，這才去廚房做飯，等宋春雨起來看見雪下的那麼大，高興的和宋雪川說:「哥，咱們馬上堆個雪人給毛毛看吧。」

　　宋雪川笑著點頭，等兩人吃過早飯，就在院子裡堆雪人，宋雪川用鐵鍬把雪堆積在一起，又和宋春雨慢慢的用手拍成圓形，雪人的身子就做好了，兩人又一起團了一個大雪球做雪人的腦袋。兩人正玩的興高采烈，屋裡就傳來了夏毛毛的哭聲，宋雪川忙進屋給夏毛毛穿衣服，又回頭跟宋春雨說:「等會兒把鍋裡給毛毛熱的稀飯端到房間。」

　　等給毛毛穿好衣服餵好飯，宋雪川就抱著夏毛毛看他們堆得大雪人，可惜雪太刺眼，夏毛毛根本不睜眼。接著宋雪川就和宋春雨去小叔家，路上大人小孩都在玩雪，宋春雨被幾個小夥伴拉走一起玩雪了。只剩下宋雪川抱著孩子一個人慢慢走，伴隨著腳踩在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小叔家已經來了不少人，因為小叔家裡條件好些，到冬天天冷時會點上炭盆，而且人也熱情好客。村裡幾個阿麼都喜歡拿著活來小嬸麼家說話做活。

　　宋雪川一進屋，毛毛就被一個阿麼接過去逗弄，小嬸麼跟宋雪川笑著說道:「快進屋坐，今天客人可不少。」

　　其他阿麼聽見，笑著說:「我們可不是客人。」

　　一上午，宋雪川就沒怎麼抱過夏毛毛，不是這個阿麼抱一會，就是那個接過去逗弄，後面夏毛毛困了，眾人才把孩子還給宋雪川。

　　宋雪川聽著阿麼們聊家長裡短，由於這場暴雪，聽說村裡有老人快熬不住了，有個阿麼歎口氣說，再下幾天雪，他們家也快沒米沒柴了。到了下午雪總算停了下來，但是天氣依然陰沉，村裡人都說，這是還要下雪的徵兆。

　　宋雪川原想住一個星期再回去，沒想到夏遠風第三天一大早就租了馬車過來接人。小嬸麼忙把給夏毛毛準備的剪頭雞從雞圈裡提出來，是一隻白色大公雞，雞頭上染著紅色。夏遠風把雞提到馬車後面放好。

　　小嬸麼對宋雪川說:「既然來接你，趁著這會兒沒下雪，趕緊回去吧。春雨不想走，就讓他在家裡住幾天，年前讓你小叔送他回鎮上。」

　　宋雪川應了一聲，抱著夏毛毛坐進馬車裡，夏遠風跟小叔、小嬸麼招呼了一聲，也坐上馬車。車伕坐在車頭前輕輕一揮鞭子，馬車慢慢向著村口出發。

　　「你怎麼今天就來接我了？」宋雪川問夏遠風。

　　「不是下雪了嗎？阿奶說，這雪一時半會不會停，等大雪封路了，到時候想來接都不行。」

　　宋雪川想想也是，如果真大雪封路，他們一家人分兩邊也確實不方便。宋雪川抱著夏毛毛坐在馬車裡覺得有些冷，夏遠風看見忙把他摟在懷裡，說道:「等會兒就到了。」

　　可惜他們才走到半路又開始下雪，開始還只是小雪，等到鎮上時就變成鵝毛大雪，把車伕和馬兒打的眼睛都睜不開，馬車走的很慢。等到了家，中午都快過去了，夏遠風多給了車伕十文錢，說道:「今天真是麻煩師傅了，這麼大的雪還麻煩您走一趟，車錢請收下。」

　　車伕拿著多出來的車錢，憨厚的笑著說:「謝謝主家，俺先回去了。」

　　夏奶奶一上午看了幾次大門口，看見又開始下雪心裡很擔心，現在看見人終於回來，忙把夏毛毛從宋雪川懷裡接過來，說:「快進屋喝口熱茶，炭盆我已經點上了。」

　　夏遠風他們倆確實冷的渾身發抖，進了屋，宋雪川忙跟夏奶奶說:「阿奶，你快給毛毛煮些羊奶喝。」

　　夏奶奶說:「已經煮好放鍋裡熱著了。」說罷把孩子遞給宋雪川，就去廚房端羊奶。

　　宋雪川看夏毛毛凍的小臉發白，忙把他抱到炭盆前烤火。又伸手摸摸夏毛毛的額頭，還好沒發燒。夏奶奶很快就端著羊奶過來，等夏毛毛吃完羊奶臉色恢復紅潤，宋雪川才鬆了一口氣。

　　雪下下停停，一直到大年三十都還在下。宋春雨前兩天被小叔送回來過年，幾人上午主要就是寫對聯貼對聯。等把家裡的對聯貼好，宋雪川幾人就去了百味齋，路上積雪很深，只有中間被人踩出來的一條小路，街上行人很少。等到了百味齋，幾人把對聯貼上就回家了。

　　中午飯是劉安和宋雪川聯手做的，夏遠風還拿出酒，給每人都倒了一杯，一家人吃菜喝酒非常滿足。下午時劉安負責剁肉餡，宋雪川和面。等把餃子餡調好，幾人就開始包餃子，宋雪川□餃子皮，劉安，夏奶奶，宋春雨負責包餃子。夏遠風則負責帶孩子，誰讓他包的最爛。幾人配合默契，很快就把餃子包好。

　　閒著無事，宋雪川就把前段時間買的麻將牌拿出來，笑著說:「過年哪能不打牌？這個我早就準備好了。」

　　夏奶奶看見宋雪川提著的麻將牌，笑的嘴都合不攏，自從他們家破，他就沒打過牌，現在看見手都癢了。忙先到桌邊坐好，等宋雪川和夏遠風依次坐好，劉安卻不坐，侷促的說:「掌櫃的，我不會打牌，讓春雨跟你們打吧。」

　　「不會可以學，春雨還小可不能讓他打。」宋雪川說道。

　　夏奶奶也發話:「劉安，坐我旁邊，我來教你打牌。」

　　劉安聞言只好坐到夏奶奶旁邊。宋雪川給每人發了二百文錢，幾人就開始嘩啦啦的洗牌，宋春雨則負責抱夏毛毛。

　　宋雪川前世牌打的馬馬虎虎，主要是上學以後沒有時間玩樂，只有過年時一家人自娛自樂打打牌，上班後又是個窮逼，哪有錢打牌？

　　開始幾把幾人邊打邊教劉安，等劉安學會後，就開始你來我往的動真格的了，讓宋雪川沒想到的是，除了劉安，他居然是打的最差的！桌上就看夏家祖孫倆贏錢。夏奶奶老奸巨猾，打牌算牌水平一流。夏遠風打起牌來也游刃有餘，有時候看宋雪川輸得太慘，還會送幾張牌給他吃。就這樣，宋雪川也只胡過一次牌，簡直欲哭無淚，劉安是新手就算了，他居然也被完虐。

　　等宋雪川和劉安的錢輸光，也到了晚飯時間，宋雪川總算解脫了，說:「不打了，我去下餃子。」

　　夏奶奶還沒打過癮，提前預約下一場，笑著說:「咱們吃完飯接著打。」

　　宋雪川和劉安顫抖著去了廚房煮餃子，等餃子煮好，又切了幾盤滷菜，幾人就坐下吃飯，夏奶奶笑著說:「今年咱們得好好慶祝一下，夏家連劉安一下子添了四口人，特別是毛毛的出生，讓奶奶真是高興。」

　　宋雪川幾人也都跟著說好話，劉安也感激萬分地說:「能來夏家，是我今年最好的事，這也是我過得最好的一個年。

　　等吃完餃子，夏奶奶又迫不及待的坐好準備打牌，還把剛才贏得錢拿出來，說:「咱們就是圖個樂呵，不在乎贏不贏錢，這錢重新分分。」

　　宋雪川看夏奶奶那麼高興，忙說:「不用分，我去再拿些錢。」

　　宋雪川去房間拿了四百文錢出來，他和劉安一人兩百文，幾人又開始打牌。只不過悲劇重演，宋雪川還老是點炮，把夏遠風看的直咳嗽。

　　幸虧不一會兒花嬸一家來拜年，花嬸從前一直陪著夏奶奶打牌，看見他們打牌就在旁邊看，宋雪川趕緊給他讓位置，花嬸開始還推辭，看宋雪川堅持才坐下來打牌。柴鳳英則自己把劉安趕到一邊，坐上他的位置。

　　現在場上就是夏家祖孫倆對陣花嬸婆媳倆，幾個人都是個中好手，牌打的是暗藏玄機，最後花嬸棋高一著胡牌。宋雪川站夏遠風後面想，難道自己真的智商著急？牌技居然還比不過花嬸。

　　幾人直打了半夜，花嬸一家才回去，他們最後勝負個半，柴鳳英拿著贏的錢，笑的格格的，他們沒出一分錢，贏了幾百文錢走，能不開心嗎？

　　等夏遠風回房間，夏毛毛已經睡了，宋雪川也快睡著了，聽見他進來，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說:「關門炮放了嗎？」

　　夏遠風還真沒放關門炮，就轉身出去，很快就響起辟里啪啦的鞭炮聲。

　　不一會兒，夏遠風就進來了，爬到床上抱住宋雪川，笑著說:「你今天打牌是不是故意輸給阿奶的？」

　　宋雪川就笑笑不說話，心想這就是我真實水平好吧。

　　夏遠風摸著宋雪川的屁股，小聲問:「你後面好了吧？過年了咱們得慶祝一下。」

　　宋雪川覺得好差不多了，而且兩人也很長時間沒親密接觸，就點點頭，很快兩人就隨著鞭炮聲負距離接觸。

　　第二天天沒亮夏奶奶就過來喊人，兩人昨天鬧到半夜，此時剛睡下一會兒，應了一句知道了，又接著睡。直等到天大亮夏毛毛哭起來兩人才醒，宋雪川一看外面天都亮了，趕緊把夏遠風推醒，著急忙慌的把衣服穿上，又幫夏毛毛穿衣服，看夏遠風還不起，氣的說道:「趕緊起來，都怪你，我這結婚第一個年就起晚，待會兒怎麼見奶奶。」

　　夏遠風這才起床，安慰道:「都是一家人，奶奶不會說什麼的。」

　　兩人臉都沒洗就抱著孩子來到了堂屋，夏奶奶果然已經坐在那裡等著了，宋雪川把孩子遞給夏奶奶，就拉著夏遠風給夏奶奶跪下拜年，「孫媳婦，孫子，給奶奶拜年。」

　　夏奶奶雖然對他們倆大年初一那麼晚才起來有些不高興，但看兩人恭敬的跪在那裡，也沒有為難，說道:「起來吧。」又一人給了一個紅包壓歲。還給夏毛毛包了一個大紅包。宋雪川感歎這個年總算是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