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無論宋雪川怎麼嫌快，時間還是飛逝而過，很快離兩人成親的時間，只剩下一個禮拜。

　　這兩天宋雪川整個人異常焦躁，天天盯著夏遠風打量，跟看大白菜似的，好像要給他稱斤掂兩一樣，把夏遠風嚇得這幾天對他異常慇勤。

　　宋雪川在廚房做飯，夏遠風跟在他旁邊幫著打下手；宋雪川吃飯，夏遠風就幫著他夾菜盛飯；宋雪川坐在那裡歇一會兒，夏遠風還幫著揉肩。把夏奶奶和宋春雨看的直撇嘴:肉麻！

　　宋雪川此時正享受著夏遠風的按摩服務，嘴上還說道:「這兩天怎麼對我那麼好？」

　　「還不是你一臉如果我惹你生氣，就換掉我的表情，我為了保住地位，不得討你歡心嘛。」夏遠風一臉辛酸的說道。

　　宋雪川回頭看著夏遠風，不相信的說道:「我真的那樣？我怎麼不知道？」

　　「雪川，你這幾天到底怎麼了？」夏遠風有些擔心的問。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怎麼了，一想到成親就膽怯，放心吧，不會換掉你的。」宋雪川心想換了你，我上哪找長得這麼帥，還這麼聽話的爺兒。

　　「雪川，不要擔心，咱們成親後跟現在一樣啊，不對，只會比現在更好！」夏遠風安慰道。

　　「嗯，手上別停啊，用點勁。」宋雪川想要是成親後，夏遠風還天天這樣表現，成親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想想還有點小期待呢。

　　夏遠風看宋雪川舒服的瞇起眼，跟個大爺兒一樣，臉上露出既無奈又寵溺的笑容。

　　這邊夏奶奶也在緊鑼密鼓的準備兩人的成親的事宜，這兩天他跟夏遠風把家裡徹底收拾了一遍，兩家的房子年底的時候又續租了半年。

　　新床也做好了，成親的喜被也全部套好收到櫃子裡，只等成親那天鋪上。其他瑣事有黃阿麼幫著料理，也都差不多了，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宋家現在有錢了，宋雪川拿出二十兩銀子置辦嫁妝，小叔家又添了十兩銀子，宋雪川不想收，小叔家雖然條件不錯，但都是小叔干力氣活換來的。

　　「小叔，這銀子我不能要，你拿回去吧。」

　　小叔卻說道:「雪哥兒，你阿爹阿麼不在了，我和你小嬸麼就是你的長輩，這是早就給你準備好的陪嫁，我們家雖然沒有錢，但十兩銀子還是出的起的，你別嫌少就行。」

　　小叔一席話把宋雪川說的心裡面暖融融的，最後只能收下，想著以後在其他地方回報小叔吧。

　　所以現在宋雪川的嫁妝非常厚，主要有各種木器傢俱，其中美人榻一張，書桌、八仙桌，各一張，還有箱櫃、立櫃、書櫃，各一套，裝衣服的樟木箱子四個，梳妝台一座，太師椅、圈椅各四張。

　　其他像針線盒，壓錢箱，毛巾、喜盆梳子之類的小物件小嬸麼也都提前準備好了，現在都擺在宋家東屋裡。

　　村裡人來看過以後，誰不誇一句好？都說鎮上的哥兒出嫁嫁妝也就這樣了。

　　很快就到了成親前一天，宋雪川和宋春雨已經提前回了宋家村，成親的物品也都已經準備好，現在一切準備就緒，只等明天成親。

　　宋香兒也特意從陽平縣回來，參加宋雪川的婚禮。身為宋雪川的好閨蜜，雪川成親這麼大的事怎麼能少得了他呢，而且明天他還要幫宋雪川梳妝打扮呢。

　　「雪川，太好了，你和夏公子終於有情人終成眷屬。」宋香兒一見宋雪川就高興的拉著他的手說。

　　宋雪川被宋香兒說的有些牙酸，把手從他手裡抽出來，說道:「香兒，你是不是話本看多了？」

　　「這是我剛跟大哥學的，用的不好嗎？」宋香兒不滿的說。

　　「好好好，你現在開始學制香粉了嗎？」

　　「還沒呢，雪川，你現在心裡緊張嗎？」宋香兒有些好奇的問道。

　　宋雪川心裡還真有點緊張，就點頭說道:「是有點緊張。」

　　「緊張就對了，如果明天是我成親，今天晚上我肯定睡不著了。你放心吧，明天我一定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保證是宋家村最美的哥兒。」宋香兒興奮的說道。

　　下午時宋家近門親戚就陸續來添香，過來陪宋雪川說說話，順便把禮錢給了。

　　晚上時，小嬸麼做了一桌好菜招呼親朋和明天幫忙抬嫁妝的大賓。

　　吃完飯小嬸麼就來到宋雪川屋裡，拉著宋雪川說體己話。

　　「雪川，明天你就成親了，小嬸麼是看著你長大的，時間過得可真快。到了人家家裡，可不能跟在自己家一樣，說話做事都要想一想。出嫁後就為人夫郎了，以後你就得擔起相夫教子，幫夫家興家立業的責任了。」

　　「小嬸麼，我曉得。」宋雪川聽了說道。

　　小嬸麼又附到宋雪川耳朵邊說了一會兒悄悄話，把宋雪川說的紅了臉，才站起來說道:「明天還得起早，你早點休息吧。」

　　小嬸麼走後，宋雪川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明天他真的要成親了？也不知道夏遠風現在在幹嘛呢？想到剛才小嬸麼告訴他的悄悄話，害羞的摀住了臉。

　　夏遠風躺床上也是興奮的睡不著，太好了！明天終於要跟雪川成親了，明天晚上他就能和雪川洞房花燭夜了，哈哈，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宋雪川剛模模糊糊睡一會兒，小嬸麼就進來喊他了，此時外面天還黑著呢。

　　「雪川，起來吧，待會要忙的事多著呢。」小嬸麼說著把喜服遞給宋雪川。

　　宋雪川的喜服是小嬸麼幫著做的，有點類似中國的漢服，廣袖，羅裙，腰上繫著腰帶。這還是宋雪川來到古代後第一次穿裙子呢，走起路來十分不自在。

　　「雪川今天真好看！」小嬸麼看宋雪川一襲紅衣站在那裡，像一朵盛開的杜鵑花，自豪的誇獎道。

　　等宋雪川洗漱好，宋香兒也過來幫忙了，看見宋雪川穿著喜服，也笑著誇道:「雪川你今天好美，我都甘拜下風呢。」

　　「香兒這個成語用的好。」宋雪川打趣道。

　　兩人正說笑，村裡的宋阿嬤就來給宋雪川開面了，宋阿嬤手裡拿著五色棉紗線在宋雪川臉上來回轉，為他絞去臉上汗毛，把宋雪川疼的齜牙咧嘴的。

　　宋阿嬤開完面，又拿著喜梳為宋雪川梳頭，嘴裡還說著:「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 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 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

　　等宋阿嬤給宋雪川梳好新夫郎髮髻，宋香兒就接手給宋雪川化妝，他剛取出香粉往宋雪川臉上塗，宋雪川就伸手擋住了，一臉不情願的商量道:「香兒，能不能不塗香粉？」

　　宋香兒一臉嚴肅的說:「當然不行，成親哪有不塗香粉的，今天你必須塗。」接著又安撫道:「你放心，我知道你不喜歡，給你塗淡一些。」

　　宋香兒在宋雪川臉上塗了淡淡的一層香粉。又拿著眉黛為宋雪川輕輕地畫了眉，接著又用胭脂在宋雪川雙唇輕輕點了點。

　　「好了。」宋香兒看著宋雪川笑著說，宋雪川總算鬆了口氣。宋香兒見宋雪川站在那裡，眉如遠山，眼似春水，面上笑意盈盈，真是說不出的靈秀動人。嘴裡讚歎道:「好一個俏夫郎。」

　　這時候村裡許多人也都來宋家看新夫郎，把宋雪川屋裡擠得滿滿噹噹的，宋雪融和宋春風也過來了。

　　小嬸麼這時端了一碗麵進來，遞給宋雪川，說道:「快把麵條吃了，記得別吃完，剩餘些。」這是取年年有餘的意思。

　　宋雪川把麵條吃的只剩下幾根，才放下碗，他可要多吃點，今天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吃下一頓呢？

　　天已大亮，夏家的迎親隊伍也吹吹打打的到了村口，宋雪川聽到鞭炮聲，知道夏家接親隊伍來了，宋家小叔和小嬸麼已經上前迎著了。

　　「夏大哥來了。」宋春雨急匆匆跑進來說道，宋香兒把門一關，眼睛一轉笑著說:「可不能讓他進來，待會得考考他。」

　　很快夏遠風就滿面春風地領著迎親隊伍來到了宋家。夏遠風今天也穿著一身大紅喜服，烏黑的頭髮在頭頂梳成整齊的髮髻，套在一個精緻的髮冠中，胸前帶著大紅花。村裡人見了，都誇道好一個帥氣的新郎官。

　　「小叔、小嬸麼好。」夏遠風喜氣洋洋的笑著打招呼。

　　「好好，雪川在屋裡面呢，快去叫門吧。」

　　夏遠風帶著眾人來到宋雪川房間，上前推門卻沒有推開，站在那笑著說:「雪川，開門讓我進去。」

　　卻聽宋香兒的聲音在門後響起:「哪能那麼簡單就讓你進來，先把紅包拿來再說。」

　　夏遠風早有準備，把準備好的紅包從門縫裡塞進去，屋裡宋香兒幾人高興的把紅包分了，宋雪川看的直搖頭。

　　夏遠風等了一會兒，誰知門卻還是沒開，只能求道:「雪川，開門讓我進去吧，別錯過了吉時。」

　　「吉時還早著呢，現在要考考你的學問，你現場做一句帶雪字的詩出來，如果雪川滿意了，我們才開門。」宋香兒繼續為難夏遠風。

　　夏遠風站在門外面想這個宋香兒太可惡了，隨即就低頭苦思冥想。

　　宋雪川幾人在屋裡等了一會兒，外面一直沒有動靜。宋雪融擔心的問:「萬一夏大哥想不出來，真不讓他進門嗎？」

　　「自然不會，先等一會兒再說。」宋香兒說道。

　　果然外面很快就響起夏遠風的聲音:「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

　　宋雪川一聽就笑了，宋香兒看宋雪川滿意，就把大門打開了，笑著說道:「不錯，新姑爺文采過人，通過考驗了。」

　　夏遠風站在門口看見宋雪川著一身喜服，坐在床上笑盈盈的看著他，只覺得喜悅瞬間溢滿心頭。

　　宋香兒見夏遠風只顧看宋雪川不說話，就打趣道:「別看了，等娶回家看個夠。」

　　夏遠風這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媒人這時候也笑著說:「讓新夫郎兄弟送新夫郎上花轎吧。」

　　宋春雨和宋春風一人一邊扶著宋雪川來到花轎前，宋雪川回頭看了一眼小叔、小嬸麼，才上了花轎坐好。

　　小嬸麼在外面哽咽著說:「雪川，到了那邊可要照顧好自己，小嬸麼真是捨不得你。」

　　把宋雪川說的也傷感起來，嘴上卻安慰道:「小嬸麼，放心吧，我成了親也會跟現在一樣，經常來看你們的。」

　　「吉時已到，起轎。」

　　宋家放起了鞭炮，抬轎的轎夫把花轎抬起來，宋雪川在花轎裡面告別:「小叔，小嬸麼，我走了。」

　　「哎，去吧。」小叔、小嬸麼不捨的說。

　　花轎一路顛顛簸簸的到了夏家，花嬸聽見鑼鼓聲，笑著跟夏奶奶說:「新夫郎來了。」

　　夏奶奶正等的著急呢，聞言趕緊讓人把鞭炮點起來，隨著辟里啪啦的鞭炮聲，花轎在夏家大門口慢慢停下，宋雪川等了一會兒，黃阿麼才說道:「新夫郎，吉時快到了，下轎吧。」

　　宋雪川踢了一下轎門，這邊花嬸的孫子夢哥兒就把轎門掀開，扶著宋雪川下了轎。黃阿麼把綵球喜牽一頭交給夏遠風，一頭遞給宋雪川，兩人手裡牽著喜牽，夏遠風走在前頭，宋雪川跟在後面慢慢往夏家走。

　　等進了大門，宋雪川就看見一個火盆擺在正前面，心想這就是古代的跨火盆了，就抬起腳跨過火盆，黃阿麼在旁邊高聲喊道:「新人跨進門，帶來聚寶盆。閤家保平安，貴子早早生。」

　　兩人進了正堂，宋雪川就見大堂中央貼著大大的囍字，桌案上還擺著喜燭和香爐，燭火搖曳，香爐裡喜香正煙霧繚繞的燃燒著。

　　夏奶奶正一臉喜氣的端坐在正位上，客人們站在兩邊看著他們。

　　兩人各自站定後，黃阿麼就高聲喊道:「新人正式拜堂成親，一拜天地！」

　　宋雪川和夏遠風轉過身對著外面的青天鄭重的磕頭下跪。

　　「二拜高堂！」

　　宋雪川和夏遠風又對著夏奶奶跪下磕頭，夏奶奶笑的眼都瞇起來了，高興的說道:「好好，快起來吧。」

　　「夫妻對拜！」

　　宋雪川和夏遠風互看一眼，兩人相視一笑，才慢慢的朝對方跪下，鄭重其事的磕了頭。

　　當宋雪川額頭貼在地上時，心想兩人終於成親了。

　　「禮成。」

　　等拜完堂，黃阿麼又喊道:「送新人入洞房。」

　　接著就領著眾人把宋雪川和夏遠風引進洞房，夏遠風手裡拿著喜牽引著宋雪川，兩人腳踏在麻袋上行走，意謂「傳宗接代」。

　　進了洞房，兩人端坐在床沿。接著黃阿麼就端著兩杯交杯酒過來，笑著說:「喝了合巹酒，美滿到白頭。」

　　宋雪川和夏遠風一人拿了一杯酒，兩人面對面站好，微微面向大家，同時右手持杯，左手相牽，將杯子輕輕碰一下，相互交臂，雙眼注視著對方，隨即一飲而盡，眾人看了都跟著叫好。

　　花嬸兒的兒媳婦柴鳳英手裡拿著一個串了線的紅棗，放在兩人面前，笑著說道:「還得把這個吃完才行呢。」

　　宋雪川看的一頭黑線，怎麼哪個時代都有鬧洞房的？

　　夏遠風看宋雪川站在那不動，就大著膽子抱住宋雪川，對著紅棗就咬，快咬到時，柴鳳英把紅棗向上一提，夏遠風就結結實實的咬到了宋雪川嘴上。

　　眾人在旁邊紛紛起哄:「親上了，親上了。」

　　宋雪川羞得紅了臉，看夏遠風和眾人都一臉笑意，他也不想掃興，就和夏遠風互相追著紅棗咬。

　　夏遠風看宋雪川主動湊上前的唇，壞心眼的直接噙著宋雪川的嘴親，把宋雪川氣的咬了他一下，夏遠風被咬疼了也不敢聲張，心想雪川好厲害啊。

　　最後等兩人把紅棗吃完，眾人才散了。

　　夏遠風還得出去招呼客人，走的時候對宋雪川輕聲叮囑:「雪川，餓了就吃些糕點，等我回來。」

　　「知道了，去吧，別讓客人等。」

　　夏家並沒有多少客人，除了花嬸一家，還有宋雪川家抬嫁妝的大賓，就是住在永安鎮上的鄰居，總共也就三桌客人。

　　眾人剛坐下，李掌櫃就帶著李玉蓮來賀喜。

　　「遠風，恭喜恭喜，成家以後可要擔起養家的責任。」李掌櫃笑著說道。

　　李玉蓮在旁邊看夏遠風穿著喜服，玉樹臨風的樣子，幽幽的說:「夏大哥，你今天好帥氣啊，那個宋雪川真是好命。」

　　李掌櫃聽了對李玉蓮輕斥道:「玉蓮，遠風和他夫郎恩愛甜蜜，你不要亂說。」

　　夏遠風沒有理李玉蓮，對李掌櫃笑著說道:「謝謝掌櫃的來賀喜，請上座。」說完就引著李掌櫃到了上位坐下。

　　後面開席後，眾人少不得要灌夏遠風的酒，繞是夏遠風酒量過人，也喝了個八分醉。等眾人把夏遠風扶到房間，夏遠風就只會傻笑了。

　　宋雪川中午已經吃過夏奶奶送的飯，看夏遠風喝醉了，就把他扶到床上，打了水給夏遠風擦洗一番，他早上起的早，昨晚又睡得晚，此時也有些睏。就脫鞋上床跟夏遠風躺在一起休息。

　　剛躺下宋雪川就覺得身下硌的慌，掀開舖蓋就看見下面撒了一層紅棗、桂圓、花生之類的乾果，這寓意著「早生貴子」。宋雪川把東西拿出來放到盤子上，想著終於能休息了，就摟著夏遠風慢慢睡著了。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成親了，撒花

　　ps:詩是借用的《白頭吟》漢.卓文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