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臨近年底，百味齋的生意越來越好，每天買糕點的客人都絡繹不絕。進了蠟月，夏奶奶就到了百味齋幫著賣糕點，主要是前一天做好的糕點不夠賣了，宋雪川現在要在後廚現做糕點。

　　到了臘月二十左右，人們就開始忙著採購年貨準備過年，當然少不了買些糕點回去走親訪友，宋雪川一個年底著實沒少賺。

　　俗話說，「二十三，糖瓜粘，灶君老爺要上天。」臘月二十三這一天主要就是祭灶神。宋雪川和夏奶奶一大早就開始打掃房間，清洗器具，拆洗被褥，灑掃庭院，等全部忙完，二人才去了百味齋。

　　宋雪川晚上要去廚房做飯，就被夏奶奶拉住了，說:「送了灶神才能做飯。」

　　一家人來到廚房，夏奶奶恭恭敬敬地上香，在灶台上擺上帶回來的糕點，嘴裡又禱告了幾句吉祥話，「送灶」才算結束。把宋雪川看的想笑，但他也知道這就是古代的風俗。

　　後面幾天，宋雪川一邊賣糕點，一邊忙著置辦年貨，像什麼雞鴨魚肉，零食瓜子之類的都買好了。還給宋春雨添置了一身新衣新帽，小孩子過年哪能沒有新衣服穿。

　　到了大年三十，百味齋關店休市，古代人年三十大部分生意都不開張。一大早宋雪川他們就起來了，吃過早飯，幾人開始寫對聯。寫對聯的紅紙前幾天就買好了，宋雪川先把寫對聯的紅紙裁好，夏遠風看到了好奇的問:「紅紙不是別人裁好的嗎？」

　　「誰幫你裁啊？你還真是個大少爺，都是自己買回來裁的，過來幫忙吧。」宋雪川說道。

　　夏遠風聽了，忙伸手幫他按住紙。宋雪川拿著刀把紅紙裁開，兩人的手不時碰到一起，視線相遇，都覺得分外甜蜜，等配合著把紙裁好疊好，還都有點意猶未盡呢。

　　「我來寫對聯。」總算是到了夏遠風大顯身手的時候了。

　　「我也要寫。」宋春雨在旁邊起哄。

　　「可以。」宋雪川說道。

　　宋春雨拿著筆想了半天，卻不知道寫什麼，只能無奈地說:「哥，還是讓夏大哥寫吧。我不知道寫啥。」

　　「別急啊，看這個。」宋雪川把買好的對聯書拿出來給宋春雨看。

　　宋春雨接過去，發現上面都是過年用的對聯，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過年的對聯有專人編寫呢，他還以為都是自己想的呢。

　　夏遠風已經寫好一副對聯，宋雪川走過去看，只見上聯是:傲骨冰雪枝凝春，下聯是：落花風雨泥含香。

　　夏遠風看著宋雪川，眼裡帶著笑意說:「雪川，我想到你，腦中就想到了這句。」

　　宋雪川被夏遠風說的臉有些發熱，微微點頭道:「還不錯。」心裡卻激動的想:沒想到夏遠風還能寫出這麼好的對聯，難道以前都小看他了？

　　可惜夏遠風很快就江郎才盡，只能把宋春雨手上的對聯書搶過去照著寫了。

　　寫好對聯，宋雪川用麵粉在鍋裡打了漿糊，幾人開始貼對聯。宋雪川把寫好的對聯，用筷子均勻的抹上漿糊。夏遠風就接過去貼在大門上，宋春雨則在旁邊指揮:「夏大哥，往左一點。」夏遠風聞言把對聯往左去了一點，「太左了，往右邊來一些，好了。」

　　宋雪川家門上，貼的是宋春雨寫的大作，百味齋門上則是夏遠風用粗毛筆寫的一副大對聯:美味招徠雲外客，清香引出月中仙。

　　對聯貼好，宋雪川幾人就開始剁肉餡兒包餃子，本來應該下午包餃子的，但宋雪川和宋春雨下午要回宋家村過年。只能提前把餃子包好，留著夏遠風和夏奶奶晚上吃。古代冬天沒有其他新鮮蔬菜，只有蘿蔔、大白菜這類易儲存的菜。宋雪川他們家就包了白菜肉餡餃子。

　　等餃子包好，宋雪川又準備中午飯，炒了一盆雞肉，燒了一條紅燒魚，又炒了一盤酸辣土豆絲，宋雪川把前幾天鹵好的牛肉、豬蹄子各切了一盤出來，最後又盛了一盤調好的什錦菜出來，年三十的團圓飯就做好了。

　　幾人坐下後，宋雪川就對夏奶奶和夏遠風說道:「奶奶、遠風，過年好。下午我跟春雨就回家了，咱們提前吃頓團圓飯。」

　　夏遠風聽了，眼裡露出感激，說道:「雪川，這一年多謝你，要不然我現在還不知道怎麼樣呢，你吃菜。」說著夾了一筷子菜給宋雪川，看夏奶奶看他，又夾了一筷子菜給他阿奶。

　　夏奶奶這才滿意的望著宋雪川說:「雪川，這一年你辛苦了，以後咱們都是一家人，要互幫互助，等明年你跟遠風成了親，我就能安心了。」

　　宋雪川和宋春雨下午就回了宋家村，宋雪川手裡提著滷肉還有過年的糕點。宋春雨則一手提了只精緻的兔子花燈，另一隻手提了一個老虎花燈和一個荷花燈，那兩個是給宋春風和宋雪融買的。除夕夜小孩子都要打花燈，古代的花燈都是純手工製作，雖然簡樸，但卻充滿童趣。

　　兩人一進宋家村，就看見村裡家家戶戶門上都貼著新對聯，他們家大門上也被小叔貼上對聯了，兩人先回了自己家，等收拾好以後才去了小叔家。宋春風和宋雪融看見宋春雨手裡的花燈果然十分開心，幾人立馬拿著花燈，找小夥伴炫耀去了，他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過晚上了。

　　小嬸麼看宋雪川花錢買花燈，一臉不贊同的說:「花這錢幹啥，你小叔已經給他們做好了。」

　　宋雪川笑著說:「自家做的哪有買的精緻，過年了孩子高興就好。」

　　小嬸麼聽了說道:「過日子就得精打細算，現在百味齋雖然賺錢了，你也不能大手大腳的花，你們現在鎮上住的房子還是租的，還得攢錢買房子呢，家裡的房子也得翻蓋，這都得花錢，還是省著點用。」

　　宋雪川也想過在鎮上買房子，不過現在他手裡的錢還不夠，而且一時半會兒也沒有合適的房子，不過倒是可以先把宋家村的房子蓋起來，就說道:「我曉得，我想等過了年，請人先把家裡的房子重新翻蓋。」

　　「好好，到時候讓你小叔幫忙找人，你好長時間沒回來了，咱們出去轉轉，餃子餡兒我已經剁好了，等會再包餃子。」

　　宋家村家家戶戶都在包餃子，二人走在村裡，不時聽到砰砰砰的剁肉聲。路過的村民臉上都洋溢著過年的喜悅，孩子們更是成群結隊的玩在一起，歡聲笑語一片。

　　村口大槐樹下，好多哥兒和爺兒正坐著說話呢，看見宋雪川他們來了都打招呼。

　　「雪川，回來了呀。」

　　「雪哥兒，上次去你家買的糕點真好吃，等過了年我還要去買。」

　　「雪川現在越來越好看了，過了年該定親了吧？」

　　「阿麼們好」宋雪川笑著打招呼後，就站在小嬸麼邊上聽村裡人說閒話，聊八卦。

　　「聽說秀琴懷上了呢。」村裡大嘴劉巧珍說道，秀琴是宋家村宋全民家的哥兒，今年下半年剛成的親。

　　「那太好了，他剛成親還不到半年吧？」

　　「是啊，速度挺快的啊。」

　　「聽說小兩口感情好的很呢。」村裡人七嘴八舌地跟著說道。

　　宋雪川和小嬸麼聽了一會兒，就跟眾人招呼了一聲，回家包餃子了。

　　宋雪融也回來了，看到宋雪川，笑著叫了一聲大哥。小嬸麼和好面，讓宋雪川洗了一文錢包到了餃子裡，笑著說:「晚上誰吃到帶錢的餃子，明年誰當家。」

　　晚上小嬸麼下了一大鍋餃子，宋雪川調了醬料，把帶來的牛肉和豬蹄子切了兩盤，一家人就坐下吃年夜飯。

　　小叔把酒杯滿上，喝了一口酒說道:「雪川，看著你現在越過越好，小叔心裡真高興，我想大哥大嫂如果知道了，也能放心了。」

　　「小叔、小嬸麼，這一年多謝你們照顧，阿爹阿麼不在了，在我心裡你們就是我的阿爹阿麼，以後我會好好孝敬你們。」宋雪川是真的感激，他剛穿來時，如果不是小叔一家幫襯，他跟春雨都不知道怎麼過到今天。

　　「只要你跟春雨過得好就行了，我跟你小叔還年輕呢，哪用你孝敬。」小嬸麼聽了說道。

　　幾人正吃著餃子，就聽見宋春雨哎呦叫了一聲，然後就高興的笑著說:「哈哈，我吃到帶錢的餃子了，明年我當家。」幾人看過去，他手裡果然拿著一枚銅錢。

　　「沒想到被春雨搶先了」

　　「行行，明年都聽你的。」宋雪川幾人調笑著說。

　　另一邊夏奶奶和夏遠風晚上也煮了餃子吃，兩人吃完餃子就相對無言。夏遠風覺得今年好無聊呀，這才半天沒見宋雪川，他就有點想他了。夏奶奶也覺得今年有些冷清，去年過年時他們家還請了戲班子來，下人們陪著他聽了半夜的戲。好在過了一會兒，花嬸一家就過來串門了，夏家這才熱鬧些。

　　宋雪川這邊餃子還沒吃完，院裡就進來一大群孩子來喊人:「春風，春雨，快出來打花燈。」

　　宋春雨和宋春風聽見了連忙回道:「來了，來了。」二人把碗裡的餃子幾口吃完，又讓小叔把花燈點上，就打著花燈出去玩了，宋雪融也提著荷花燈跟出去了。

　　古代人過除夕沒有春晚看，都是互相串門聊天，小叔家已經來了好幾波人了。宋香兒也跟著他阿麼來串門，見了宋雪川就拉著他出去玩，嘴上還說道:「咱們今年還是小孩子呢，過了年就是大人了。」

　　兩人沿著宋家村邊走邊說話，很快就碰見宋春雨他們一群孩子，打著花燈走過來。宋春雨看見宋雪川，舉著自己燒了一半的兔子燈可憐兮兮地說:「哥，我的花燈燒著了。」

　　宋春風在旁邊說道:「都怪他拿偏了，我說讓他換只手拿，他還不聽。」

　　宋雪川看宋春雨的可憐樣，不厚道的笑了起來，「哈哈，那你只能看別人玩了。」

　　等宋雪川回去時，小嬸麼家裡還坐著許多人說話呢，宋雪川等宋春雨回來，兩人就回了自己家，臨睡前放了關門炮，隨意辟里啪啦的鞭炮聲，除夕夜也接近尾聲。

　　夜裡二、三點鐘宋家村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鞭炮聲，大年初一要搶早年，有的人家乾脆覺都不睡，就為了搶個好綵頭。宋雪川跟宋春雨睡的正香呢，宋春風就過來敲門了，說讓他們過去吃餃子。宋雪川真佩服古代人過年的勁頭，在他記憶裡只有很小的時候，才這麼早起來拜年，後來都是快天亮才起床，不過也沒有年味了。

　　兩人掙扎一番還是起來了，洗漱好就去了小叔家。宋雪川和宋春雨見了小叔和小嬸麼就跪下磕頭拜年，「小叔、小嬸麼新年好。」古代人拜年時，見了長輩都得下跪。

　　「好好，新年好，雪川你們又長大一歲了。」小叔、小嬸麼趕緊把他們倆扶起來，又給了他們一人一個紅包。宋雪川不想收，小叔說這是壓歲錢不能不要，他才接過來。

　　一家人吃了餃子，就開始滿村去拜年，見面互相說聲新年好，恭喜發財，人人臉上都喜氣洋洋。

　　而且每家都準備了瓜子、花生，還有自家做的小吃等，專門給拜年的人吃。最高興的莫過於小孩子了，個個口袋裡都裝的滿滿當當。

　　大年初一上午要去祭祖，宋家阿爹阿麼今年剛過世，今年還要去添墳。小叔帶著宋雪川和宋春雨去了宋家村的祖墳，宋家村的祖墳在落霞山腳一塊單獨的區域，村裡人過世都葬在這裡。

　　幾人把帶來的乾果、點心擺好，又點了三支香插好。接著就開始放鞭炮，小叔嘴裡還說道:「大哥大嫂，雪哥兒和春雨來看你們了，雪川現在開了糕點鋪，你們在下面放心吧。」

　　宋雪川跟宋春雨跪下來磕了三個頭。宋雪川在心裡默默地說道:宋阿爹、宋阿麼還有雪哥兒，你們放心吧，我會把春雨養大成人，春雨將來一定會出人頭地的。

　　小叔最後又用帶來的鐵鍬鏟了新土添到墳頭上，幾人這才回去。

　　宋雪川和宋春雨下午就回了永安鎮，明天開始每家每戶就開始走親訪友，糕點這幾天賣的最好，他的百味齋也要開門迎客了。

　　作者有話要說：

　　ps:對聯是借用的，已經找不到出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