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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到明朝考科舉 - 第72章字體大小: A+
     
    第72章

      聖旨傳回鎮撫司,謝瑛就叫人提了徐夫人上堂,當面宣旨,叫人拿大杠子將她架起來行刑。

      徐夫人急得心驚肉跳,沖著謝瑛叫道:「為何打我!你不是說能贖杖麼,我願意掏私房錢贖杖!我娘家願給我贖杖!」

      謝瑛坐在堂上淡淡地說:「我說的是命婦與軍官夫人許贖杖,你入獄前就已經被剝了誥命,還贖什麼?實話說與你,你本該問絞的,是你那長子上書請代你受刑,聖上受了觸動,特給恩典,許你家出錢贖了絞罪,還特許你親兒子送你到福建平海衛受刑。」

      徐夫人便鬧起來,問他崔燮為什麼不自己來受刑。行刑的幾個力士都要笑了,謝瑛也眯了眯眼說:「我們錦衣衛聽的是皇命,不是哪個婦人鬧鬧就行的。你有本事叫你那親兒子也上個幾千字的陳情表,本官替你們呈進宮,看皇爺許不許。」

      別人是上表代繼母受刑,他們是上表叫異母兄長代生母受刑,敢上這表,崔衡以後就別想做人了。

      徐夫人在牢裏受罪忍氣都是為了兒子,哪里捨得再叫兒子上這道表,落個不敬兄長的名聲?她還指望著兒子將來當了官,給自己陳情減刑呢。

      有這個指望,她也不敢再鬧了,委委屈屈地受了刑。兩個力士用杠子夾住他,也不去囚福,從輕發落了一百杖,好教她能活著到福建服刑,她兒子的腳也得踏進平海衛地面再出來。

      鎮撫司這頭杖了徐夫人,那頭就有百戶奉旨上門,到崔家討贖罪銅錢。

      匿名投帖罪該絞,贖銅錢四十二貫,因銅錢如今價貴,他們寧願要錢。誣告罪有旨意不許贖,他們還待帶徐氏的親子崔衡隨徐氏一併流放福建。

      崔燮大感意外,擔憂地問:「舍弟年幼,此案與他並不相干……」

      崔榷暗暗瞪了他一眼:知道怕了,你上那要命的陳情表做什麼!

      徐氏他本就要休棄的,遇上錦衣衛差手沒能休成,就讓她頂著崔家婦之名死在詔獄裏也就罷了。崔燮這一鬧,徐氏活著,他就要有個犯罪受刑的妻子占著妻位,還要賠上一個兒子也流放到福建那不毛之地!

      要不是錦衣衛在,他都想教訓教訓這不省事的兒子!

      可那錦衣衛待崔燮的態度跟別人不同,倒似待他這個郎中的老子似的客氣,露出點兒笑模樣說:「秀才公子放心,皇爺有旨意,要令弟陪著生母流放,還許他回來,掌刑的人自有分寸的。」

      真正殺人的是崔榷,害人的是徐氏,這個弟弟頂多算是既得利益者,卻要跟著發配一趟福建。可他也知道大明與現代不同,講究一人有罪牽連全家,子女更是父母的附屬品……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上書給徐夫人開脫。

      他默默咽下心裏的念頭,拱手歎道:「家母與舍弟從未出過遠門,福建山高水遠,地多瘴疫,大人可否許他們收拾些路上要用的東西再走?」

      那錦衣衛看承他比別人高一眼,竟不立刻拉著人走,還斯斯文文地說:「這也是人之常情。公子只管叫人收拾,兌銅錢也不急,只要兌到那足額的金背錢才好,我們就在這兒專候。」

      兩人正說著話,崔家僕人已經架了二公子過來。崔衡腿都軟了,看見崔燮和那錦衣衛有說有笑的,一腔恐懼終於有了發洩的地方,色厲內荏地叫道:「是你!是你故意害我娘的是不是,你記恨我們……」

      崔榷唬得魂飛魄散,連忙叫人拿手巾堵了他的嘴,厲聲罵道:「徐氏干犯國法,罪本當誅,若非你大哥看在你這孽障的份兒上上表陳情,她焉能有活路!只怪我往日對你疏於管教,竟縱出了你這不知人倫、忤逆大哥的禽獸!」

      他一頭罵,一頭偷眼看著錦衣衛。那百戶便道:「崔大人也別難受,你這不是還有個孝順忠義的好兒子麼。這小的我帶回鎮撫司替你管教幾杖,情管他就懂事了。」

      崔大人雖恨這兒子,可也是放在心尖兒上疼了幾年的,也不忍心看他挨打,捂著胸口就要回院子去,不再問此事。還是崔燮追上去找他要了贖罪銀子,倩人去換銅錢;又請老夫人安排人收拾了徐氏夫人的衣裳首飾,包了崔衡的私房;最後還給他們撥了輛車,叫兩個曾在夫人院子裏幹活的媽媽和男僕跟著跑這一趟。

      那些整包的首飾銀錢,他倒直接託付給了錦衣衛。

      那百戶笑道:「公子真是爽快人,不像那些人,拿著幾分銀子還要掖進包袱裏,生怕我們錦衣衛貪圖他那點兒東西。」

      崔衡在旁邊氣得嗚嗚直叫,想罵他拿著別人的便宜銀子收買人心。崔燮理都不理他,對那百戶說道:「舍弟年紀太小,母親又是個女流,他們帶著銀子在外也保不住。我又不能跟著出京,唯有請大人多看顧他們母子一眼,這銀子也叫看押的人零碎給他們些,免得他們一早揮霍了,到那裏連個落腳之地都找不著。」

      百戶道:「崔案首放心,你弟弟不懂事,我們押送的人看你的面子也會寬容一二。」

      他回去繳旨時便把銀子也送上去,請謝瑛安排。謝瑛問了他崔家的情況,聽得那般熱鬧,忍不住冷笑幾聲,添添減減寫進了結案的奏疏裏。

      轉天一早,徐氏母子便離了京。崔榷也沒去送,而是又找順天府重申離婚之義。倒是崔燮主動帶人帶車出城相送,也不管那對母子見著他高不高興,盡足了他的本分。

      按成化天子之前的聖旨,案子結了,崔燮也就該進宮面聖了。

      他在禮部規規矩矩的演了幾次禮,高太監親自到門上頒旨,安排車轎引他進宮。進宮後高太監還安排了個義子領著他進覲見,一路上低聲與他說陛見的規矩,要他牢記皇家諱稱和覲見的禮儀。

      因背後有高公公囑託,那小太監又多提點了他一句:「在皇上面前說話千萬不可有所隱瞞,更不可作假。皇爺不計較你有那樣一對父母,只看你是個忠義有才德的少年,才要你進宮說兩句話的。義父他老人家從前給你說了不少好話,你若出了錯,他也要跟著吃掛落的。」

      崔燮叫他說得更緊張了,決定進殿就開這幾天記的筆記PDF,跟皇上說話前先看看皇室忌諱冷靜冷靜再開口。

      進了武英殿,他連頭也不敢抬,在太監的指示下跪在金磚上叩拜天子,自陳遷安縣秀才的身份。成化天子看著他頭戴紗巾、身著藍色書生長衫,越發顯得膚色如玉,身姿挺拔修長,行禮的姿態也穩重瀟灑,一派徐蘇氣度,不禁歎道:「太、祖制襴衫,正為,叫這樣的人穿。」

      他不愛在外人面前說話,便叫身邊的覃太監吩咐人上了椅子,命崔燮坐下回答:「你叫崔燮,多大了,可有字麼?」

      崔燮剛坐下就站起來了,垂手答道:「回陛下,學生今年十六歲,院試錄取後已蒙學道戴大人取字和衷。」

      天子低聲吩咐道:「叫他坐著答。」

      侍奉的覃太監是個老成溫厚的人,便代傳旨意,叫崔燮不要緊張,坐著答話即可。天子也存了幾分考校神童之意,因他是個小三元案首,便問他三試考的都是什麼題目,如何破的題。

      這案首是崔燮扎扎實實考過來的,縱有幾分人情摻在裏頭,學問其實也不弱於別人。成化天子少年時碰上宮變、廢立之事,讀書少些,服侍的太監卻都是內書房跟著進士讀書出來的,自然聽得出好歹,覃昌便低聲跟天子贊了幾句。

      成化帝點點頭道:「叫他作詩。」

      覃昌便拈了個《王道平平》的題目,叫崔燮作一首五言八韻的應制詩。

      崔燮真的得跪了,伏在地上答道:「學生不敢欺瞞聖上,學生年十四始知向學,只會作文章,不曾正經學過詩詞。」

      但再不擅詩詞,在皇上面前也不能跟對考官那樣磨過去,他還是按著格律音韻相法編了一首出來:「聖道開堯舜,德音化下民。武王承大命,箕子論君臣……」

      這詩寫得簡直跟「神童」兩個字差著十萬八千里,但勉勉強強也算首詩了。成化天子歎道:「可知是真、沒學過。豈有,只會作文章的,神童。」

      覃昌立刻代天子問道:「你從前那先生不曾教過你作詩麼?」

      崔燮垂手答道:「生員在家裏讀書時,因資質愚鈍,先生還未講到經義文章。可家父看學生年紀漸長,便叫學生先回鄉觀場,學生怕時間太緊,便請先生先教作文章,待這回入場考過後,不管取得中取不中,再學作詩詞。」

      好個糊塗老子,不知兒子學到哪里,就敢讓他下場。這虧得是個神童,若換個別人,就這麼胡學胡考,一輩子也別進學了。

      覃昌不禁腹誹了崔郎中幾句,成化天子也搖了搖頭,歎道:「是先生不好。著他,進國子監,使人教他。」

      覃太監忙高聲代傳天子旨意,叫崔燮跪下謝恩。自有小內侍將口諭傳到內閣,由中書舍人起草詔令。

      崔燮條件反射地行禮,高興裏還摻了幾分緊張——他寫的那麼多文章才考進縣學,這就編了首不怎麼樣的詩,就進了國子監了?難道天子特別愛詩人?

      天子愛詩人也不愛他這樣的,聽了一首之後就再也不想聽了,只叫太監問他,為什麼明知繼母害他,還要替繼母上陳情表。

      這個大題崔燮準備許久了,應聲答道:「家母有罪於國,應受國法,此為法理;而子女孝順父母,乃是人倫天理。學生不敢為私情違法理,又不能只顧法理而罔顧天理,既無兩全之法,唯有以身相代。」

      成化天子問:「她不曾撫育你,你也肯,孝順?」

      崔燮答道:「名份在先,情份在後。昔日大舜至孝,不曾要其父母先善事他。家母之罪已有國法處置,學生作人子的又如何能跳出母子天倫,只以罪人看待她呢?」

      天子沉默了一陣,吩咐道:「叫他下去,賜宴。」

      崔燮從宮裏吃了一頓出來,要他進國子監念書的旨意就發到了崔家。

      崔榷頓時領會到,天子是不打算因為徐氏之罪連累一家,要給他們崔家前程了。有這個得聖寵的兒子,往後人們議論起他家來,也就會更多地說崔燮受了聖恩,徐氏幹的那些事慢慢也就淡了。再說聖上要抬舉他兒子,順天府還能再壓著不許他休妻嗎?

      往後沒了徐氏女拖累,他的前程也可展望了!

      果然不久之後,順天府尹便斷了他和徐氏離婚,吏部也重新議了要推升他。

      崔榷自問年初大計時的考評還算可以,這幾年安安生生放幾年外任,等人都忘了徐氏,他兒子再做幾件得聖心的事,他作父親的也就能再升遷回京城了。

      他滿懷希望地等到四月吏部推升,這回終於有他的名字在,亦是循例升了一級,外放從四品官。但那官職首碼的地名卻叫他一看便心冷——

      吏部公推,竟是說他在戶部管理雲南稅糧軍費,熟悉人口稅務,將他發為雲南布政使司督冊道參議,管理當地丈量土地,戶口黃冊登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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