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九十章 親親我的寶貝
肖濛躺在床上，身體已經到極限了，但大腦卻被各種想法充斥著，亢奮得難以入睡。
他想了很多，想自己荒唐的行為、幼稚的思想，和王珉比起來相形見絀。雖然只差了三年，但王珉人格魅力已經深刻地影響了肖濛。
只不過，他竟然是個同性戀……他喜歡哥哥，哥哥也喜歡他……
耳邊傳來王珉微弱的鼾聲，這種感覺很微妙，像小姨子和姐夫、小叔叔與嫂子的那種曖昧關係，讓肖濛全身細胞都緊張地繃了起來。
哥哥和王珉在一起時也和男女朋友一樣麼？他們會牽手嗎？
肖濛想了想，覺得男生之間拉個手什麼也挺正常的。
會擁抱麼？好像也可以接受，很久不見的朋友大都會給個擁抱，要好的還會勾肩搭背。
那接吻呢？……肖濛腦海裡瞬間產生哥哥和王珉抱在一起纏綿地接吻場景，接著哥哥那小身板就被王珉的結實身軀壓在牆上，王珉吻得越來越激烈，手撩開哥哥身上的襯衫，哥哥開始掙扎，王珉壓制
著他不讓他動，強吻他……
啊啊啊啊啊！嗷嗷嗷嗷嗷！太變態了！絕對不能這樣！！！肖濛覺得有點噁心，可如果反過來哥哥去強吻王珉的話就更不可思議了！
好吧，肖濛動了動僵硬的身體，躺得離王珉更遠了點兒。
這傢伙是同性戀誒，既然會喜歡他哥，說不定也會喜歡自己，萬一，半夜三更撲上來……
嗷嗷嗷嗷！
……
這一個晚上肖濛從床上掉下來兩次，早上醒來後發現王珉睡的那一側空了，被子整整齊齊得疊好了放在床尾，什麼時候起的自己也不知道。
肖濛腫著眼睛，下眼皮泛紫，一臉鬱悶又幽怨。
肖媽媽只睡了三個小時，她收拾東西到半夜，凌晨五點起來替肖瀧擦了背敷了藥膏，就開始準備早餐，於是王珉是在一陣早點香氣中醒來的。他見肖濛可憐巴巴的睡在床沿，把整個床的大半部分讓給
了自己……
王珉倍感不安地起來疊好被子，輕手輕腳地開門出去。
「阿姨這麼早起來了？」王珉和在廚房忙乎的肖媽媽打招呼。
「啊，起來了？怎麼不多睡會兒？」
「沒事，平時這個點就起床了。」
「快去洗個臉，來喝點骨頭粥。」肖媽媽掀開煲粥鍋蓋子，用粥勺在裡頭輕輕攪拌，頓時骨香四溢。
「嗯。」安靜地看了肖媽媽的側影一會兒，轉身去洗漱。一陣溫暖的感覺充滿心田，是了，自己所嚮往的一直就是這種生活……這種平淡的，充斥著溫馨的幸福感。
洗完臉，餐廳的飯桌上已經擱了碗粥，兩個油煎荷包蛋，一疊醬油。
「鹹淡好麼？」肖媽媽在廚房裡問。
王珉吹了吹，淺嚐一口，道：「好。」
「慢慢吃，多吃些，煮了一鍋呢。」肖媽媽說著走出來。
「肖瀧醒了麼？」王珉道，「一會兒我去餵他。」
肖媽媽笑靨加深：「你倆感情倒好，早上我給他敷藥膏，他就問你起來沒有，黏你黏得緊。」
王珉淺笑：「我把他當親弟弟，他把我當親哥。」
肖媽媽看王珉的眼神既喜歡又感動，都不知說什麼好，半晌才道：「王珉啊，就算高中畢業和瀧瀧上了不同大學，也別斷了聯繫，常來，阿姨做飯給你們吃。」
「嗯，一定。」王珉承諾。
端著粥去肖瀧房間，肖瀧慘兮兮地趴在床上看王珉，光裸的背上撲著一層黑乎乎的藥膏，王珉問：「還好麼？疼不疼？」
肖瀧歪著嘴道：「麻、辣、燙。」
王珉：「……」
背上的藥膏像一張燙鐵皮，燒得肖瀧滿頭大汗，他有氣無力地說：「藥膏藥效有一兩個小時，等會兒可能會好點。」
「吃消炎藥了麼？」
「媽一早就給我吃了。」
「幾點醒的？」
「沒怎麼睡著……」肖瀧像小狗一樣拿頭拱王珉覆上來的手。
王珉摸他的後腦勺，道：「我跟學校請假來陪你好不好？」
肖瀧抬眼，不說話看著他，彷彿在確認，見王珉表情溫柔道：「我說真的。」
肖瀧想了想，搖頭道：「算了，反正都快放假了。」不能感情用事，自己和王珉關係太好，在學校大家已經習慣了他們成天膩在一起，可在家裡就不一樣了。兩個人膩起來毫無節制，很多時候都不管
不顧周圍人存不存在，如果在家還是這樣毫無忌憚，肯定會出問題的。還是忍一忍，避一避吧。
彼時肖瀧還不知道弟弟已經清楚自己和王珉的關係了。昨晚王珉和肖濛交代過讓他當做不知道，否則怕肖瀧壓力大。
在肖家吃了午飯，王珉和肖媽媽一起回華海，肖媽媽給肖瀧辦休學手續，這一休學直接到放假，期末考試也沒得考了。
和肖媽媽商量後，王珉以肖瀧出車禍為休學理由傳達給同學。這事在班級裡轟動一時，畢竟肖瀧在一班也算個活躍分子，再者高中住校生很少有啥新鮮事，芝麻大的話題都能嚼上半天，更別說出車禍
休學這麼大的事情了。
半個月後，放假前一天，班主任站在講台前交代各項公式，並通知學生假期補課，華海高三提前一個月開學，8月1日正式上課。
同學們一個個怨聲載道，除了大量的假期作業，高二暑假的補課幾乎是全國高中生都深覺痛苦的事。其實補課這事早已成了慣例，只不過以前看別人補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現在臨到自己頭上，便
苦不堪言了。
還不到七月，教室外知了就開始叫了，「吱呀——吱呀——」的讓人心浮氣躁。可即使如此，「黑暗前的黃昏」也要比「黎明前的黑暗」好很多，至少黃昏還是有光的。
同學們決定花上幾日去吃喝玩樂，在高三之前瘋狂最後一把。
高中生聚會大都是從KFC轉戰到KTV，或者同時進行。除了個別家住得比較遠的，大部分同學都參與進來。
放假前幾天，一班近二十個學生朝市中心進攻。顧淳，樂百驍，王珉，趙於敬，方旭，顏妮，容曉雪……連平時疏於集體活動的陳妤琳都被拉進隊伍。
一行人在KTV裡一邊啃雞塊一邊大唱周杰倫的雙節棍，鬧鬧哄哄毫不顧忌形象，王珉給肖瀧發短信，說他們在KTV唱歌。
肖瀧最近用他媽媽的手機和王珉聯繫，他給王珉回：「我要唱嘻唰唰！！！」
王珉：「……已經在唱了。」
自從班會課上顏妮放了嘻唰唰後，全班同學就把這首歌當成了班歌，大掃除放，放假放，去KTV第一首就點它，音樂響起來，全班一起吼——「嘻唰唰、嘻唰唰~喔~喔~！！嘻唰唰……」
年輕最大，瘋狂萬歲！
唱完班歌，同學們輪著點當即流行曲，周杰倫、許巍、SHE、張韶涵、潘瑋柏……男生唱得不好被一通惡損後就沒有了機會，女生唱得不好卻依舊可以繼續霸佔麥克風。不過唱到後來也就三四個人在
輪，大部分還是選擇當聽眾和起鬨者。
王珉握著一杯可樂坐在角落，笑看著鬧哄的同學，沒有肖瀧在他覺得有些寂寞。
肖瀧最喜歡這種熱鬧環境，每有這種活動他必然是活寶之一。王珉卻恰恰相反，他一向存在感很低，肖瀧在的時候，王珉的視線就只放在他一個人身上。
王珉本打算就這麼坐到結束，卻不想有個女生和自己搭訕。
「你不唱麼？」陳妤琳在邊上小聲道。在這樣嘈雜的環境裡，能聽到的聲音必然不是「小聲」，王珉驚訝這姑娘原來也能大聲說話。
「嗯，聽大家唱也不錯！」他大聲說，聲音被重重的音樂蓋過，有點隱沒。
陳妤琳問：「肖瀧還好嗎？」
王珉看了她一眼，道：「挺好的！」
陳妤琳：「不能過來嗎？」
王珉搖搖頭，對她笑了笑。
陳妤琳低下頭，抿了抿嘴，抬起頭問王珉：「能告訴我他的電話嗎？」
王珉的笑容僵在嘴角，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把手機遞過去，說：「你要給他打電話嗎？拿我的手機打吧！」
陳妤琳感激地點點頭，拿著手機出了包廂。
王珉坐立難安，陳妤琳那個略帶羞澀的笑容讓他非常介意，她應該是喜歡肖瀧吧？……
對自己在乎的人，王珉很敏感。好在她沒過幾分鐘就回來了，王珉抓著手機不放手了。
陳妤琳進出包廂的舉動引來了旁人的注意，王珉的位置也被暴露出來，趙於敬吆喝著讓王珉來一首，王珉推脫不過，隨便選了首許巍的歌唱，他聲線很好，雖不如許巍的粗獷，但唱起歌來也很有味道
。
一曲畢，一個男生叫道：「看不出嘛珉哥！唱得很好聽噢！」
不少女生也開始叫嚷著讓王珉再來一首，王珉笑著想拒絕，就見班上另外一個女生朝自己喊話。
「你唱得那麼好聽，肖瀧都沒聽到啊！」這人是去年春遊時和王珉肖瀧他們同隊的。
王珉眨眨眼睛，說：「下次單獨唱給他聽。」
女生捂著嘴笑起來，眼睛彎彎的，眼神有些奇怪。
王珉下意識地問：「有問題麼？」
她說：「你現在唱嘛，打個電話給他，讓他在電話裡聽唄！」
她身邊的另一女生附和：「就是，他現在一個人，肯定很無聊，聽你唱歌心情會好的！」
王珉挑眉：「大家一起唱，他聽了心情不是更好？」
倆女生連忙擺手：「那不一樣啦！你跟他感情最好的嘛！！」那兩人說著就去招呼大家安靜下來，讓王珉給肖瀧唱歌。
王珉拗不過，無奈地笑著答應了，反正他也不反對給肖瀧唱歌聽。
不過唱什麼好呢？唱情歌還真挺不好意思的……
撥通肖瀧的電話，手機被強迫開揚聲，整個包廂裡的人現在都安靜下來聽他倆打電話，王珉說：「大家讓我唱歌給你聽，你想聽什麼？」
肖瀧：「……」
眾人大笑起來，有個男生道：「不知道的還以為電話那頭是你女朋友！」
王珉斜了他一眼，臉上表情自然，坦蕩無比。
幫王珉點歌的女生催促道：「快點選歌啦！」
肖瀧囧的滿臉發燙，在電話裡說：「隨便什麼，就唱班歌好了。」
眾人哄笑起來，無法想像一本正經的王珉唱那麼脫線又二逼的歌曲，王珉怕他們真讓他唱嘻唰唰，趕緊站起來自己去點。
「周華健的朋友吧。」他對點歌機前的女生說。
大屏幕亮起來，包廂裡響起了和《朋友》完全不同的前奏，王珉一愣，那女生隨即叫了起來：「按錯了！不小心按到了《親親我的寶貝》……！」
王珉：「……」
眾人：「哈哈哈，將錯就錯！！」
王珉握著麥克風坐下來，好在這首歌並不難唱，他輕咳了一聲調音，等字幕亮出來，倒數三秒——
「……親親我的寶貝，我要越過高山，尋找那已失蹤的太陽，尋找那已失蹤的月亮，親親我的寶貝……
「……我要飛到無盡的夜空，摘顆星星做你的玩具，我要親手觸摸那月亮，還在上面寫你的名字……
「……啦啦、呼啦啦啦、呼啦啦……最後還要平安回來，回來告訴你那一切~親親我的寶貝……」
本是父親唱給兒子的歌，被王珉唱得像首情歌，尤其是「親親我的寶貝」這一句，聽得那兩個始作俑者的女生臉紅心跳，遐想連篇。
順利完成任務的王珉呼出一口氣，大家調侃完也心滿意足，一起在電話裡祝肖瀧早日康復。
掛了電話王珉給肖瀧發短信：「寶貝，第一次唱歌給你聽，還滿意麼？」
肖瀧：「嗯～來親個~」
王珉：「親~」（這些短信內容要是被那倆個女生看到，她們還不瘋了？）
結束前顏妮點了三首歌，范瑋琪《最初的夢想》，張雨生《我的未來不是夢》，汪峰《怒放的生命》，作為全體學生對高三的自己的助曲。
王珉把大家的合唱用MP3錄下來，本是帶回去給肖瀧聽的，一年後的同學會上偶然間外漏，結果成了一班學生每次聚會的經典回放歌曲，不過，這已經是後話了。
回家後王珉請求父親幫忙處理了肖濛的事，小叔子（？）的問題圓滿解決。
七月初，肖瀧可以起床行走，也可以翻身睡覺，生活基本自理。
回醫院複診，得知骨骼癒合良好，就是短期內還不能活動太長時間，坐和站都不能超過一小時，儘量要保持靜臥。
肖瀧在電話裡抱怨說：「我趴得胸疼，前面的肋骨都要趴斷掉了。」
王珉安慰道：「好好養傷，別淘氣，到八月份補習，希望你能回學校了。」
肖瀧說：「你最近幹啥呢？我都沒讀什麼書，心慌死了。」
王珉道：「我也沒看，幫家裡做點事，挺忙的。」
肖瀧：「難怪最近都不來看我！」
王珉笑道：「乖喔，哥想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