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句話令沐辰感到驚駭，聖帝，是衝破大陸限制，開闢了新境界的至高強者，排除異魔之王的威脅，他們在這片被阻隔的大陸上幾乎無所畏懼；然而此時玄老鬼卻告訴他，除了絕對的力量，至強的靈魂也能讓他們感到忌憚！那麼，不滅境到底有多強？還是真如這個境界的稱呼一樣……不死不滅！

見沐辰神情驚訝，玄老鬼嘿嘿一笑，卻並未像往常那樣直接解釋，因為這個世界很多驚奇古怪的事物，如果每一件都在不親自探索的情況下預先知曉，那他的人生將會失去很多意義和樂趣，何況就沐辰的能力，他總有一天能夠接觸到這個高度，一切，就放在那時再領悟吧。

「小辰子。」

正在沐辰疑惑師尊一反常態的沉默時，玄老鬼忽然喚住了他。

沐辰以為玄老鬼要告知他有關不滅境的事，連忙應聲，並以求知慾極強的目光凝住玄老鬼。玄老鬼微微一笑，忽略掉沐辰眼中的情緒，岔開問題道，「冰凌小丫頭這次回來應該不會離開了吧？」

沐辰被這突兀話題轉移弄得一楞，但很快便回過神來，點頭道，「不會了。」

玄老鬼嗯了一聲，又問道，「這麼說你們倆待在一起的時間會很長啰。」

「啊？」

此問一出，沐辰頓時摸不清白玄老鬼想做什麼，古怪的說道，「是哪裡不對勁嗎？」

玄老鬼笑著搖頭，「哪裡都正常，只是師尊擔心你們年輕氣盛，又分隔了這麼久，乾柴烈火這麼一碰，會做些衝動的事。」

「……」

沐辰瞬間領悟其中含義，臉色沒來由的紅了紅，雖說他早已不再青澀，但被玄老鬼提醒這種事情多少會有些彆扭，不過細想玄老鬼每次給予的關鍵意見，沐辰瞬間變得凝重，正色道，「還請師尊明示。」

玄老鬼默默的看了沐辰幾秒，幽幽一嘆后朝著無名居的方向緩緩掠去，沐辰連忙跟上。

「今晚的宴席你應該有所察覺，隨著那小丫頭的武道境急劇提升，抑制於體內的魅惑之力已經有了溢出的跡象，而有些事情師尊當年沒有告訴你，封印那小丫頭的魅惑力，碎星其實只是起到了極其微小的輔助作用，真正阻擋魅惑之力爆發的，是另外一道枷鎖。」

「……枷鎖？」

對沐冰凌是雪月狐族的事情沐辰早已知曉，但是雪月狐族的血脈本源他卻從未聽聞，一時間什麼不滅境的追索已失去了任何意義，現在他只關心沐冰凌的身體情況！

玄老鬼輕輕頜首，繼續掠動的同時妖異的紫色瞳孔閃爍出縷縷精芒，「當年與你相遇，我便察覺到那丫頭身上有一層摘不去的薄紗，起初連我也不太清楚那層薄紗的本質是什麼，直到她的魅惑之力第一次溢出，我才看穿那層薄紗的本質，正是雪月狐族的血脈本源封印」

「這種本源封印只有直系血脈的親子才能使用，故而封印者應該是她的父母，就此推斷，當初的雪月狐族必定到了族群存亡之際，否則也不會動用這種近乎自絕武道的封印來保全那小丫頭。」

「自絕武道？這種封印需要做到這種地步么？」

「所以才會推斷當時的危難關乎族群存亡。」

輕嘆一聲，玄老鬼繼續道，「這種封印是將自身所有的本源元力封入本源血脈之中，再以血脈封印的方式打入受封者的體內，封鎖掉她想封鎖的任何幾種事物；而她的父母選擇的，應該就是雪月靈狐天生便擁有的強大魅惑，以及她被封印之前的所有記憶。」

「！！」

記憶？還包含之前的所有記憶？這時，沐辰終於明白沐冰凌這麼多年對自己身世沒有任何一絲印象的原因了，原來不是她不想，而是她根本就沒有跡象，更沒有探索的資本！念及如此，沐辰的腦海里頓時被破除這個封印的念頭佔據，並且極為肯定！因為這對沐冰凌來說……真的太殘忍了。

「不要有多餘的想法。」

卻不想沐辰的想法才剛閃現，低沉的聲音便從玄老鬼的口中傳出。

「你認為我將這件事告訴你是為了什麼？是為了讓你做傻事？」

聞聲，沐辰怔住了，對啊，如果師尊告訴自己這些是為了讓自己破除冰兒的封印，那麼他完全不用解釋的這麼麻煩，甚至不用在解釋開頭問出那一系列的引導語。

「三思而後行，仔細想想，能將雪月靈狐一族逼入生死之局的敵人是怎樣的存在，她的父母為什麼要將她最凸顯身份的氣息封印？很顯然是為了躲避什麼！此時如果你將她的封印破除，不說那一瞬間傾瀉而出的未知記憶以她現在的精神力是否能夠承受，單單是她的氣息就會使她的處境變得無比危險，這是你想看到的嗎？」

「……」

一句話，令沐辰怔住的神情驀然被蒼白取代，看著玄老鬼那妖異的眸子，沐辰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真正的笨蛋，如此淺顯的道理，他竟然完全沒去思考，如果不是玄老鬼在身邊，如果這件事是他自己發覺的，如果按照他自以為是的念頭去破除了沐冰凌的封印，那麼後果會怎樣？

瞳孔劇烈的收縮，冷汗在背後灑落，沐辰只覺自己的太陽穴跳動的頻率和心臟產生了共鳴，一種羞愧和自責瞬間充斥在那張蒼白的臉上！他剛才到底！在想什麼？！

「唉……」

長長的嘆了口氣，玄老鬼拍了拍沐辰的頭頂，臉色緩和了幾分說道，「知道反省就好，至少你的出發點是好的。」

這次，沐辰並沒有因為玄老鬼的緩和自我原諒，玄老鬼也沒有去深究沐辰的錯誤，只是接著話題繼續說道，「這也是為什麼給你的最初要求就是變強，因為她現在所能依靠的，就只有你而已，只有你。」

只有你……

這三個字帶著所有的愧疚和自責刻在了沐辰的骨子裡，如果說一年半前的冰谷之行是墨卿激起了他偏離的初心，那麼這三個字便徹底喚醒了他當初的目的，因為他會變強從來都不是為了站在巔峰傲視蒼穹，他的目的很簡單也很單純，只是為了守護，守護一切他所想守護的事物！守護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