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著沐辰的手腕，楚傲晴和木君無大步的朝人群走去，數萬面的距離只是數秒之間便已縮短，又因為隱服和面甲的緣故，他們的到來並沒有引起他人的廣泛注意。

「是塔山。」

低呼一聲，沐辰的視線赫然落在人群中央一座如山般的身軀上，他也穿著白色隱服帶著金色面甲，可是這大的身體實在難以掩飾他的真實身份。不過沐辰並未立即朝那個方向移動，而是微不可查的將視線餘光放到塔山所在的那個區域。

果不其然，稍一觀察，沐辰便發現了一絲異狀。在塔山的周圍，此時竟然聚集了六七波看似正常，實則舉止異樣的身影。他們雖然站立不動，但臉側卻時不時的左右移動一下，彷彿是在尋找什麼。

「什麼情況？」

皺了皺眉，沐辰不解的嘀咕了一句。

「大概是在尋找你的身影。」

木君無空靈悅耳的聲音頓時出現在沐辰的腦海中，精神傳音。

「找我？」沐辰回傳。

木君無嗯了一聲，繼續傳音道：「因為你是所有人心中最大的假想敵，其威脅值甚至超出了單天宇，晴兒妹妹和陸少天。」

沐辰不禁無語：「所以他們接近塔山就是為了鎖定我的方位？但是這又有什麼作用？萬一進入聖靈幻境的位置是隨機的呢？」

木君無道：「那萬一他們只是想在你身上留下點什麼標記呢？」

「不會這麼奇葩吧？」

「不排除可能性，總之你現在就站在遠處看著便行，你身邊的那些朋友應該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現在說不定就在人群中的某個角落注意著那個方向。」

「我知道了。」

輕呼一口氣，沐辰不由暗自感嘆，感嘆這真不愧是一座百年一遇的秘境，還未開啟，便已經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

「嗡！」

就在萬人之間的猜疑氛圍即將突破臨界點時，一聲大的嗡鳴打破了沉寂的空間，隨著這道嗡鳴的結束，那道籠罩與區域中央的元力雲團終於消散，與沐辰揣測的完全一致，出現在沐辰面前的的確是一座大的方台，但是當他看清楚方台的模樣和上方的景象時，藏於金色面甲內部的雙眸驟然收縮！

為什麼？因為這座方台與傳統祭台截然不同，他呈現正五角形，然而更驚人的是，在這方台的上方，五座顏色不一，頂端懸浮著星雲的峰巒歷歷在目！

五行聖峰！

沒錯，傳統祭壇上的銘文石柱此時竟然被五行聖峰取代，只不過原本作為祭台核心的中心之物不再是鼎或者是符文石塊，而是一面被三角台柱托舉的大鏡面！直徑足足十數米的九色鏡面！

「這就是永恆祭壇……」

看著那宛若聖墓山縮小版的祭壇，沐辰深深的吐出一口氣，讓他沒能想到的是，這祭壇竟然連五行聖域都能製造出來！

「各位！」

突兀間，一個平淡的聲響從祭壇後方傳出，將所有沉寂與永恆祭壇神奇景象中的人全數喚醒，伴隨著十數道身影的晃動，數秒之後，迪拉卡，鳳朝鳴，朱九千，凌海，慕容煙，王妙菱，以及其他沐辰不太熟悉的主任長老出現於祭壇前方。

只見迪拉卡上前一步，以劍意催發的眸光掃視下放一周，被其視線掃過的人，除了沐辰，楚傲晴和木君無外，其餘均是垂下了眼帘，也是正因如此，迪拉卡一眼便在人群中找到了三人。

沒有太過在意，迪拉卡收斂眸光，淡漠道：「無用的廢話我便直接略過，前往這裡的目的不說諸位也已然明了，所以我要囑咐的事情只有兩件。第一，量力而行。第二，好自為之。」

「嘩！」

此話一出，除了聊聊數十人，在場的萬人無不抬頭凝視迪拉卡，儘管面容被金色面甲遮掩，但依舊能夠感覺出面甲後方那一張張震撼得無以復加的神情！

量力而行，好自為之，這也算囑咐？儘管它們已經從書塔的書籍中，前輩的傳言中了解過聖靈幻境，但那些都只不過是片面到不能再片面的東西，至於幻境內部的空間，根本眾說紛紜，完全沒有一絲可靠性。

此時聽聞迪拉卡大長老大人將要囑咐兩件事情，眾人還以為能夠獲取一些不曾知曉的內容，誰成想，他們所期盼的內容就只是八個字，還是毫無用處的八個字！

「大長老大人，您這……多少給一點點內部的提示吧？」

人數眾多，便總有會出面詢問的直人，何況這萬人中還有一部分是外山的長老和內山的導師，就像當前，便有一名聲音明顯經過加工，但依舊能從聲線中聽出年齡的男子發問。

「對啊大長老大人，這聖靈幻境足足百年才開啟一次，對於它的信息，我們形同未知，還請明示。」

「我也請求大長老明示。」

有人開頭，自然有人接語，一時間，整個永恆祭壇便喧囂了起來，唯有少部分的人依舊保持沉默，而沐辰，楚傲晴，木君無便是這些人之一。

「提示？明示？」

朱九千火爆脾氣，性格豪邁，聽到眾人的異議，半餉后從鼻子里發出一個哼音，沒好氣道：「別說沒有這種東西，就算是有，也絕對不會告訴你們！你們都當聖靈幻境是什麼了？瑰寶之地？哼哼，老夫告訴你們，它不僅僅是內山的鎮山秘境，更是聖墓山對你們的最大考核！你們有見過考核給予答案的么？一有未知事宜便想尋求幫助，要腦子何用？」

「好了九千。」

朱九千的話音剛落，迪拉卡輕輕的擺了擺手，踏出一步凝視著所有人，無奈道：「朱長老的脾氣大家都明白，不過他說的話雖然暴躁直接，卻並非刻意刁難，因為這是事實，除了那些明面記錄的東西，聖靈幻境的內部的確沒有任何提示。因為……」

說到這裡，迪拉卡輕呼一口氣，溫和道：「因為聖靈幻境的內部景象無時無刻都在發生變化，每百年之後，進入其中的前輩看到的事物便截然不同，歷時三萬年，聖靈幻境開啟的次數足足三百次，每一次進入其中時前輩們都會將自己看到的事物進行記錄，但是每一次得出的信息與上一次都不相同，甚至一直追溯到最初開啟時都找不到太多的共同點。」

「換句話說，每一次聖靈幻境的開啟，都是一次新的歷程，無論是經歷亦或是信息，全都改變，所以才未將這些帶有不確定因素的提示展示給大家，現在，能理解了嗎？」

「……」

一時間，整個永恆祭壇都陷入了沉寂之中，所有索要說法的人全都閉上了嘴，更多的則是陷入了迷茫狀。

「順帶說一句。」

似乎是覺得周圍氣氛發生變化，一直站在迪拉卡身邊未曾言語的鳳朝鳴突然踏出一步，輕蔑道：「此次秘境不強迫諸位，如果有擔憂者，大可放心離去，回去的路沒有阻礙，你們依舊是內山的成員，不會有任何污點。」

沉默，依舊是沉默，幾乎所有人都沉寂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彷彿沒有聽到鳳朝鳴的話語。

鳳朝鳴倒也不生氣，張嘴便是一聲震撤蒼穹的咆哮，大的氣浪夾雜著狂暴的衝擊轟然席捲了整個永恆祭壇，驚呆了所有沉思之中的內山成員！哪怕是一直都專註看著鳳朝鳴的沐辰，也不由被這突然一嗓子驚得一陣虛汗。

扭頭看了下兩女，發現木君無和楚傲晴均是按著自己的胸口，一副受驚的模樣。

「嗯，看來都回魂了。」

掃視了眾人一眼，鳳朝鳴滿意的點了點頭，大聲道：「聽好了！選擇參與聖靈幻境的成員給我抬起頭來，昂首挺胸的站好啰！選擇回歸內山的給我老老實實的把頭低下去！」

「刷！」

出乎沐辰意料，剛才還陷入驚呆狀態的眾人此刻竟然齊刷刷的抬起了頭，昂首挺胸的站立在原地，反應速度堪比訓練了數萬次的軍隊戰士！

「很好！」

看到眾人整齊的動作，鳳朝鳴快速退後，再次化為了一個小透明，站在一眾長老間輕鬆愉悅的挖著耳廓，深藏功與名，留下包括鳳朝鳴在內的一眾長老和主任無比莫名的斜睨著他。

「鳳長老這是幹什麼？」楚傲晴眉角輕皺，不明所以的說道。

木君無笑道：「調節氣氛，不得不說，若是放在戰亂年代，鳳長老絕對是一名陷陣衝鋒的將軍，而且還是一位能夠帶動整個軍隊氣氛的強大脊樑。」

「這麼說……」楚傲晴聞言頓時將視線調轉，身體微微一怔，隨即放鬆了下來。

在他的眼中，剛才還氣氛沉悶的空間，不知何時竟然退散，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陣平靜。也充分的應徵了一句話：當人在焦慮迷茫的時候，突然受到驚嚇會有令之鎮定的奇效。

「君無姐說的沒錯，他的確是脊樑。」

沉吟了片刻，楚傲晴終於心服口服的說出了這句話，只為鳳長老僅以一句話便鎮定了萬人。

接下來的時間，被震撤的人均大腦均是一片空白，宛若木樁般的站立在原地。而沐辰和少部分看出其中緣由的人在做別的事情，而沐辰，則是開啟冰極魔瞳，利用進化後接近三百度範圍的視角找尋著這少部分人中熟悉的身影。

「卿兒，小虎，雙雙，還有……大家。」

數個時辰之後，沐辰總算在一個不顯眼的角落裡找到了一個匯聚了無數熟悉感的身影！而之所以能夠認定他們，只因那個站在人群中溫文爾雅，哪怕隔著隱服都無法掩飾住溫婉氣質的窈窕身影！

「嗡！咔咔咔咔！」

誰知就在沐辰的話音落下之際，一聲渾濁卻又帶有奇異韻味的嗡鳴驀然出現，還不等眾人感悟其中的韻律，一陣陣機括運轉的聲響伴隨著劇烈的震蕩從巨五角祭壇中傳遞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