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滴飛濺，以武師之境的手，擊打武聖之境的臉，聖境宛如以紗撓癢，師境則如以卵擊石。

指甲的破裂的血滴沾染李無歡的臉龐，男子卻全程沒有一聲怒斥和咆哮，只有那雙血紅色的雙目表明他心中的憤怒和恨意，李豁能夠感覺到，如果不是他身上沒有利器，擊打在李無歡身上的絕對不是一記耳光。

李無歡神色怔然的注視著面前因憤怒連呼吸都變得顫抖的男子，靈魂彷彿受到了巨大的衝擊，他完全沒有因為男子的耳光而憤怒，反而一直盯著昏死在女子懷中面如死灰的嬰兒，李豁雖然一直都處於懵神狀態，但那一刻他清楚的感受到李無歡的愧疚和不解，還有那縈繞在瞳孔深處的苦悶和痛苦。

「為什麼會這樣？」

這是李無歡在失神時丟下的最後一句話，而丟下這句話時，那名男子還欲上前攻擊李無歡，李豁連忙震開男子，按住李無歡的肩膀便劃開了身後的空間，並對一旁愣住的霸宗族人呵斥打，「走！」

說罷，李豁拽著李無歡遁入空間裂縫，其他人則一臉獃滯的跟著踏入空間裂縫，是的，他們逃了，從未有過逃跑記錄的高傲族群，以戰為生的霸王宗人，竟然在一群普通人面前逃了，還逃得那般難看。

接下來那群普通族人怎樣了李豁不知道，但被他強行拽出山林的例李無歡卻彷彿招引了心魔，一直無法恢復原狀。

李豁見狀將族人一一支走，陪著李無歡沉寂許久，後者才緩緩從獃滯中醒轉過來，看李無歡的表情終於恢復了往日威嚴的模樣，只是目光中還蘊含著掩飾不住的迷茫，李豁頓時有些困惑，躊躇了幾秒還是沒忍住，最終出聲問道，「大長老，你剛才……究竟是怎麼了？」

李無歡搖了搖頭，閉上雙目悵然道，「我也不知道，在接觸那孩子的時候，陽眼預知因果的能力突然自行施展，那時，我看到了極其恐怖的畫面。」

「極其恐怖的畫面？什麼畫面？」

能被李無歡稱之為極其恐怖的畫面，事情絕非一般。

李無歡睜開雙眼，眺望著霸王宗的方向，大手一揮，「還是你自己看吧。」

說罷，精神印刻已然凝型，李豁專註的看著精神印刻中浮現的畫面，前一秒臉色還顯得有些不解，可后一秒他的神情已然凝固，接著，一抹比之李無歡更加驚恐的表情浮現在他的臉上，原因無它，只因畫面之中，宛如神的巨拳破空而落，恢宏磅礴的宗城連同山嶽一同土崩瓦解，而那座被瓦解的城池，不是它物，正是他們的家族所在戰靈峰的峰頂，霸王宗的宗址！

「這……准嗎？」

李無歡搖頭，「如果是預知未來，那麼可能會有偏離推衍預知的情況；但是若說因果，卻很難規避閃躲；因為有因才有果，既然因已定，那麼果同樣已定。我擁有的陽眼屬果，遇到最初的事，顯示著最終的果；我與那嬰兒相遇是因，霸宗城池覆滅是果；我斬斷那孩子的手臂是因，而果……」

說到這裡，李無歡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而是結束了精神印刻的投影，將那幅墨跡的變化隱匿在了自己的記憶中。

李豁驚然道，「原來是這樣！那大長老的做法絕不是錯的！那孩子註定成為我們霸王宗的災難，必須立即扼殺在搖籃里！大長老！現在去還來得及！」

李無歡聞聲苦笑，「因已有，果已成；就算殺了他，結局也不會有任何改變；況且有些果，是會報應在自己頭上的……這件事不要再提了，就當只有你我知曉的秘密；等到時機成熟，我會親自告知宗主。」

說完，李無歡傾指撕裂空間，邁步踏入虛空之中，留下一臉不解的李豁站在原地，面帶糾結的看著李無歡消失的背影，久久不知動彈。

回憶至此，李豁終於從沉寂中醒轉，看著身邊不知何時緊鎖沐辰的李無歡，他也仰面看向了與李克碰撞出驚世衝擊的沐辰，輕嘆道，「原來如此，原來他就是當初那個孩子……經歷二十三年，那一次的相遇，那一槍的劈斬，總算要在此應驗因果了么？」

（這兩章大家就當個跨年番外看吧，下一更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