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堅持到最後總算有些收穫，至少他看到了那個字，那個清麗的『雖』字。默默的念叨了一句，沐辰再次睜開了雙眼，除了瞳孔周邊還有些刺痛之外，目中的酸澀已經徹底消失。說穿了，疼痛他早已習慣，但是酸澀這種潛意識痛苦，他還無法抵抗。

不過只是一個字，不但無法滿足他的求知慾，更是吊起了他的好奇心，所以哪怕是頂著眼睛的刺痛感，他也要……

「繼續看下去。」

「然……」

十數秒后，沐辰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迅速的放下了撐著眼皮的手指，讓恍惚不清的視線掩入黑暗之中，冰屬性的元力迅速的調離匯聚雙眼，一圈圈的冰藍光暈將他那幾近爆裂的細小血管冷卻了下來。

可也正因為如此，極靈混沌決和森羅萬象兩部功法的運轉也不得不被迫打斷，意識回歸本體，雙目的痛楚卻更為明顯，等到酸脹完全消散，沐辰才輕輕的打開了雙目。可是就在他準備看清面前的事物時，竟發現面前除了一片蒙上水幕的景象外什麼都看不清楚。

「這是……」

不敢置信的揉了揉雙眼，再次睜開雙眼，景象依舊。

「冰極魔瞳！」

皺著眉頭，沐辰意識驟動，冰花雙瞳再次運轉，可讓他動容的是，自己的視線不但變得更為模糊，就連傳入自己雙眼中的光線也變得薄弱了許多。

不要緊張，冷靜，冷靜……

自我安撫是一個人平復心情的最佳方法，沐辰再次閉上雙目，一縷冰藍色的元力順著極冰丹田湧入他的雙目，這一次元力的作用不再是修復，而是探查。

任由極冰元力縈繞雙目遊走一圈，沐辰安心的鬆了一口氣，經脈暢通，除了肌腱組織太過疲憊無法復原之外，一切都處於健全的狀態。

「好麻煩的幻術。」

忌憚的道了一句，沐辰真是打心眼裡佩服這名被稱之為千幻的前輩，不過是隨手寫的字眼，竟然能夠達到如此駭人的地步。無奈中的沐辰只好把恢復視覺的希望寄託於摩羯內丹上。沒有冰極魔瞳，他可是萬般不便。

思及如此，中斷的極靈混沌決再次催動，一縷縷極致木屬性元力從丹田中湧出，轉瞬間朝胸口的金色內丹匯聚而去，在內丹的容納淬鍊下，一道夾雜著金色的墨綠元力順著經脈不斷的向上攀爬，僅僅片刻便匯聚與沐辰的雙目之內。

感受著絲絲暖意，沐辰只覺自己的雙目正被濃郁的靈液淬鍊，一滴滴呈現灰黑色的淚滴順著他的眼角緩緩的滑落。

不遠處，正從完善金烏中停下動作的木君無下意識的撇了眼沐辰所在的方向，微微揚了揚嘴角，剛想讚揚一句，卻忽然發覺沐辰的眼角的異樣，眉頭一皺，也顧不得手中的工具，一步臨至十色屏障之外。

卻不知就在她離近之時，沐辰忽然睜開了雙眼，兩道冰藍色的光暈驀然泛起，一圈圈好似漣漪般的水波擴散而出、冰晶花瞳飛速旋轉，和著泛動的光暈，美輪美奐。可是曾經深度觀察過沐辰瞳術的她卻發現了一件不易察覺的情況，沐辰眼中的九瓣冰晶此時……竟然消失了一片……

「君無？你這是什麼表情？」

疑惑的看著不知何時出現於此，面帶驚訝，雙手撐在屏障之外的木君無，沐辰的花瞳旋轉驟然停頓，經由摩羯內丹的修復，他的視覺不但恢復了，而且不知道為什麼竟然變得比之前更為清楚，甚至連木君無臉上的一粒金屬灰塵都看得清晰，這種感覺說不出的舒暢。

木君無聞聲指了指沐辰，怔怔道：「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沐辰更是疑惑：「怎麼了？」

「好像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

「不一樣？」

沐辰立即反應，精神力轉移至雙目，經由精神印刻，兩隻大的冰藍色冰花眼眸頓時在他的腦海深處，只一眼，他便發現了與木君無所視完全一樣的景象，原本擁有九瓣冰晶花瓣的瞳孔此時竟然缺了一片！

「什麼情況？」

劍眉微挑，沐辰不由再次睜開了雙眼，冰花旋轉，冰極魔瞳不留絲毫餘力的開啟，周圍的世界驟然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藍色光暈，隨著這層光暈出現，周圍的物質運轉速度瞬間下降了數倍，就連環繞在周身的九色元力也如同化為了煙裊，徐徐遊盪。更重要的是，此刻的他竟然能夠看到九色元力中的細小間隙！

「增強了？」

盯著自己的雙手，沐辰幾乎不敢置信，自從當初紫霄魔瞳進階為冰極魔瞳后，這雙眼睛便再也沒有任何異動，但他從始至終都明白，冰極魔瞳絕對不是這雙眼睛進階的終點，甚至就在前不久他還見過了比這更高等的境界，皓魔之瞳！

可是這些年來，師尊從未傳授過他瞳術的修鍊之法，也沒有講述過這雙眼睛的進階歷程，他無從得知雙眼進階的契機和方向，這才一直任其自由發展。但現在，數年未變的雙目終於有了異變，而這異變的緣由用腳趾甲都能想出，千面！

「怎麼樣？」

看到沐辰臉上的表情由怔楞和緊張變為驚喜，木君無的面容也終於鬆懈了下來，他會驚喜，便說明這種狀況並不是壞事。

思緒中斷，沐辰微微一笑，起身道：「沒事，雖然冰晶花瓣少了一片，但是瞳術卻增強了不少，應該不是壞事。」

「增強了不少？」木君無複雜道：「總覺得修鍊的枯燥感在你身上完全感覺不到。」

沐辰熟練的打開十色屏障，一步跨出，無比慶幸的說：「可不是嗎？不是驚心動魄就是突生變故，得虧我沒什麼心臟疾病，不然早就英年早逝了。」

「哈哈……」

聞聲，木君無不由笑出了聲，胸口的偉岸隨著她的笑聲輕微的晃動著，饒是沐辰也不由多看了兩眼。

似乎是發現了沐辰的目光，木君無笑聲頓止，秀美一挑，冷聲道：「好看嗎？」

沐辰一怔，目光立即飄向遠方，一本正經的道：「還不錯……」

「轟！」

「啊！」

二十分鐘后，楚傲晴接過沐辰遞過來的烤肉，萬分疑惑的盯著沐辰呈現紫黑色的右眼，好奇的道：「這是怎麼了？」

沐辰應了一聲，連忙道：「剛才去找鳳師尊對練了一下。」

說著，還不忘撇了眼坐在對面像沒事人一樣吃著烤肉的木君無，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按理說擁有摩羯內丹的他想要復原這點淤血不過彈指間，可也不知道木君無是怎麼想的，竟然要求他必須把這個黑眼圈頂上一晚上。

「那難怪，去年你每次從鳳長老那裡回來都會帶上一身傷，所以這次回來時我特意從家裡帶出不少治療外傷的速效葯，給。」言罷，楚傲晴翻手間拿出一個藥瓶，直接塞到了沐辰手裡。

「這個，有點浪費啊，今天鳳師尊他老人家特別給面子，全身的外傷也就只有這一處，等會我運轉下元力就能修復，所以丹藥我還是留到情況嚴重時再使用。」接過藥瓶，沐辰直接將其收入了儲物戒指，並用一種無比正常的語氣說道。

楚傲晴倒是沒有特別的反應，而且沐辰收下的也很乾脆，她的目的達到就行，所以也不再堅持。

「那個，你們慢慢吃，我再去修鍊一會。」

他並不太餓，而且冰極魔瞳的變化一直令他很是在意，再加上千面的解讀才僅僅兩個字，一系列的事情都不容他有一絲空閑用來浪費。

起身走向十色屏障，空間之力釋放，縮地成寸運轉，沐辰的身影消失再出現，等到楚傲晴反應過來時，沐辰已經開啟了十色屏障，進入了聖域核心之中。

看著沐辰盤坐閉目，楚傲晴扭頭道：「君無姐，沐辰這是怎麼了？」

木君無眨了眨眼，咽下口中的烤肉，面不改色的道：「大概是被鳳長老揍后不甘心吧，畢竟今天一連輸了兩次。」

楚傲晴一想也對，點頭道：「原來如此。」

接著兩人便繼續消滅著手中的烤肉。

至於沐辰，他還沒有進入入定狀態，木君無的話語他一字不落的聽到了耳內，滿頭黑線的同時也是不禁無奈，誰讓自己打不過人家。

「抓緊時間吧。」

口訣默念，十色屏障內的九色元力精華再次匯聚，九色颶風再次將沐辰包裹，充足的元力充斥與他全身的經脈，極靈混沌決迅速完成引導，其實從第一次進入這裡他便有一個疑問，永恆聖域明明充斥著十種顏色，可是並沒有看到光屬性的存在，這並不符合邏輯。當初他覺得自己實力太弱，沒有詢問的理由，可是再臨永恆聖域，結合他從外界得到的信息，心中已經有了新的猜測，至於是什麼，很容易便能想到。

「心分多用！」

隨著引導的穩固，沐辰終於可以放心的分離出大半精神力進入靈魂之海，輕車熟路，森羅萬象運轉。發現了千面與冰極魔瞳的聯繫和異變，他反而不著急突破森羅萬象的小成篇。何況在精神力境界沒有更進一步的情況下，他也沒有把握能在短時期內突破九百網層。

思及如此，沐辰再次將精神力分離半數，令其運轉森羅萬象入門篇的修鍊功法，至於剩下的半數，則再一次沒入極靈珠內。

內部的空間依舊，注視著那除了一片草原和山澗瀑布便完全空蕩的彩色霧團，沐辰緩緩的搖了搖頭，珠內世界的創造，需要花費的時間太久太久，他並不打算一次性將其徹底創造完畢，萬事都是由簡入難，越是花費時間的事情，越要將其拆分一點點的完成。

「暫且放一放吧。」

有了決策，沐辰再次招來那本沉寂與草地之上的千面。翻開第一頁，迷霧依舊，好在經由摩羯內丹的修復后，他的眼睛完全恢復如初，否則第三個字他絕對不敢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