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看出寶寶的表情變化，肖乃望差點不厚道地笑了，壓了壓唇角道：“要想收錢呢，寶寶就要先學會認識錢，所以寶寶要努力學呀。”

　　“嗯！”肖寶寶握緊小拳頭，用力地點著小腦袋，“寶寶努膩！”

　　“要學認識錢，就要先學習數位。”肖乃望笑著慢慢引導，“那寶寶先學數數好不好？”

　　“好！”

　　“寶寶真乖，那今天我們學一到五。”肖乃望掏出小本本，拿出筆寫了一溜兒1，2，3，4，5。伸出手指指給寶寶看，“這個是一。”

　　“一......”肖寶寶小奶音軟軟的，非常認真地跟著念。

　　“這個是二。”

　　“二......”

　　肖乃望教了一會兒寶寶，非常驚訝地發現肖寶寶是真的很聰明，這才多大會兒，就能很熟練地認識一到五了，即便打亂，也可以一點不錯的念出來。他以前也教過他外甥，可那小子學了好幾天，還能指著5念3，也是非常讓他心累了。

　　接著肖乃望又開始教肖寶寶寫一到五的數字。

　　一下午就在愉快的親子時光和零零散散的幾份生意裏過去了，等四點多的時候，肖乃望便又開始正經地準備起來。

　　肖寶寶就自己乖乖地坐在後面的小板凳上，用軟軟的小奶音繼續認真念著“一、二、三、四、五，五、四、三、二、一”......

　　旁邊攤子的寧許安忙裏抽閒地看著這邊，臉上也忍不住露出笑容，再看向即便忙碌也好看得不行的肖乃望，面上更是忍不住染上了一點紅意。

　　四點多到六點多這兩個小時，肖乃望又賣了一百多份，把狼牙土豆全都賣光了。

　　帶著寶寶回家的途中，肖乃望去買了一根鉛筆和兩本田字格，準備用來教寶寶寫字。現在的經濟條件還不允許他買課本，不然他還想買些故事書和識字本。

　　回去的時候，周毅國一家人破天荒地都不在，肖乃望也沒多想，收拾收拾做了些飯，和寶寶一起吃了，接著就回屋洗漱。

　　洗漱完坐在床上，肖乃望掏出記賬本，開始算賬，旁邊的肖寶寶也掏出自己的小本本，翻開一臉認真地念“一二三四五”。

　　今天一共做了一百九十四份，刨除自己吃的一份，和送給寧許安，湯麵攤主，以及包子饅頭攤主的一份，毛利潤是九塊五毛錢，但是淨利潤......其實只有四塊錢多點。

　　肖乃望歎了口氣，準備明天去買一百斤土豆，並且要和攤主約好，以後的菜都每天送到這邊，也能省他不少時間。

　　攤主應該會答應，畢竟他這種可是大客戶。

　　算好後，肖乃望就準備再教會兒寶寶背詩和數數，卻突然聽到客廳吵鬧起來，一個醉醺醺的男人聲音嚷嚷著：“哥，那個肖乃望就是看你為人正直又疼他，對他太好了，所以想騎你頭上，這種婊子，你直接抽他！把他抽老實了，他就屁都不敢放了！”

　　“就是！”這是周玉柔的聲音，“我早就這麼說了，可我哥根本不聽！”

　　聽著客廳裏的罵聲和污言穢語，肖乃望皺緊了眉頭，飛快地在腦海裏搜索記憶，終於想起來這個掙扎客廳裏罵罵咧咧宣揚自己“治家規矩”的男人，是周毅國的親堂弟——周毅華。

　　周毅華在原書裏也是個和周玉柔一起拼命作踐原身、看不起原身的一個周家親戚，認為原身靠周毅國養活，覬覦他們老周家的企業，殊不知這個企業怎麼就成了“他們老周家”的企業了。

　　把燈一關門銷一鎖，肖乃望抱著肖寶寶就閉目養神了，這群人......他可懶的花精力和心情去應付。

　　第二天一大早，肖乃望簡單做了點飯，吃過以後就帶著寶寶去菜市場了，和買菜的攤主也約好了價錢和送貨時間，那菜農很高興也很熱情，送了肖乃望幾大把小蔥，並且當即就要幫忙送菜上門。

　　帶菜農認了門，肖乃望就讓菜農回去了，然後把兩麻袋土豆搬回了廚房，卻不料在他準備開始洗土豆的時候，一個年輕婦人突然走了過來，手裏抱著個三四歲的男孩，後面還跟著個六七歲的女孩。

　　肖乃望眼底變了變，知道這是周毅華的老婆和孩子，不想多加理會，便只幹活，同時用胳膊護了護寶寶，讓他待在自己後面。

　　可他想平安無事，不代表別人想平安無事，那女人見他悶頭幹活不說話，尖利的聲音就響了起來，調子拖得又高又長，“喲~~你還真去賣土豆啊，我聽大哥說你要做生意賣吃食的時候，都不敢信啊，這年頭虧本的人可太多了，年前我還有個鄰居賣衣服虧本，喝農藥死了，嘖嘖......”

　　女人故作遺憾地嘖了聲，又勸肖乃望：“你幹這個一天能淨賺多少，怕是不高吧，我記得大哥說你以前幹過老師，還念過大學，那你學歷這麼高，在鎮上找個正經工多好了，省得學了那麼些年，還不如我們這些沒念過初中的人賺得多工作好啊。”

　　肖乃望聽出她話裏的幸災樂禍和套話意圖，更加不想理這人，麻利地洗土豆切土豆，只是他在這邊安安靜靜的，那女人卻像被冒犯了似的，莫名憤怒起來，“我和你說話呐！你聾啊！”

　　肖乃望停下手裏的動作，看了她一眼，“不賺錢，很辛苦，成本比利潤都高，書白念了，還想知道什麼？”

　　那女人臉色僵硬了一瞬，伸出手指著肖乃望，唾沫星子橫飛：“你橫什麼橫，傲什麼傲，我男人是大哥的親堂弟，比你親多了，我是他老婆，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橫？！何況你還是個不能下蛋的，你在這個家裏就得老老實實地伺候大哥，伺候小妹和小景，對我也得恭敬點，你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

　　肖乃望面無表情地看了看女人懷裏抱著的和手里拉著的，兩個和母親一樣鼻孔朝天對他面露鄙視的小男孩和小女孩，只覺得心累。

　　這麼教育孩子......真的好嗎？

　　“你......”外面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女人還想說什麼，突然閉上了嘴，剜了肖乃望一眼。

　　走進來的是周毅國，不知道他剛剛是不是什麼都沒聽見，反正面上挺正常的，看著肖乃望溫聲道：“小望，毅華一家搬到鎮上來，暫時租不到合適的房子，先在咱們家住段日子，昨天你睡得早，我沒來及介紹，這是毅華的媳婦兒春娟，兩個孩子是傳梅和傳耀。”

　　“你愛喊誰來住，我沒有意見，只要你記住之前你說過的話。”肖乃望看了周毅國後頭跟過來的對他面露嫌惡的周毅華一眼，心裏冷笑，“還有別讓他們給我搗亂，畢竟......他們搗亂對你也沒有好處，你可別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哥，他這話什麼意思？！”周毅華眉頭一皺，大嗓門就響了起來。

　　“沒什麼意思，你不是要帶春娟去找工麼，走，我順便帶你們去鎮上逛逛。”周毅國眼底沉了沉，把幾人都弄出了廚房。

　　周毅華的聲音卻喋喋不休地傳了過來，“哥，那春娟去幹活，又沒法帶孩子，那個肖乃望又沒什麼事兒，不看孩子幹嘛去，你不能白養著他吧。”

　　“是啊，大哥。”春娟的聲音也響了起來，“雖然我也不太放心，不捨得，但到底沒法子，只能讓嫂子幫忙看孩子了，畢竟我還得找工，和大嫂這種不幹活的比不上啊......”

　　肖乃望聽著都好笑，弄半天又看不起他又嫌惡他的，居然還打著讓他幫忙帶孩子的算盤，滿嘴他不幹活不幹活，伺候他們一家都是應該的，真是奇了。

　　看來得儘快找房子了，肖乃望佛系地歎了口氣，把土豆切好泡水放進桶裏，開始炸特製辣椒油和花椒蒜油，趁著這些人不在，他得多做點，省得再出什麼么蛾子。

　　等到十一點，肖乃望就推著小車，帶著寶寶出了門。

　　這一次到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他一到，就呼啦啦地湧上來一圈大爺大媽，埋怨他來得太晚了。

　　肖乃望笑著一一打招呼，連忙開始卸東西，還好他在家就把煤球爐點好了，不然來到又要等半小時。

　　不一會兒放學鈴聲也響了，學生呼啦啦地一湧，攤子前圍著的人更多了，肖乃望忙得頭都要暈，這個時候，一個男人的聲音格外清晰地傳了過來。

　　“老闆，你這麼忙，要不要考慮提一下價，你這賣的實在太便宜了。”

　　多麼好聽又善解人意的聲音！

　　肖乃望抬頭，發現一個身量挺拔長相英俊又極有男人味兒的人正站在攤子前，面上怔了下，這不是之前那個大佬麼，難不成這個大佬也很喜歡他做的狼牙土豆？

　　“你好。”肖乃望笑著露出兩個小酒窩，“你要來一份嗎？”

　　“來三份吧，兩份多辣一份少辣。”

　　“好，馬上。”肖乃望笑得更真心了，動作麻利地做了起來，旁邊圍著的人卻嘰嘰喳喳起來，“老闆，你可別聽他的漲價啊，再漲價我們可吃不起。”

　　“是啊，老闆，我們天天都買呢，你薄利多銷唄。”

　　“老闆，照顧照顧我們學生啊，我們就指望你這個菜下飯了！”

　　“老闆......”

　　“不會的。”肖乃望對著眾人笑笑，飛快地炸土豆調土豆，一旁的謝城燁看著熟練的肖乃望，明明是最普通甚至是充滿煙火味的動作，卻帶著一種撥在人心弦上美感，白皙修長的手指，纖白優美的脖頸，尤其是一雙眼睛，充滿活力和生動的暖色，動人得讓人移不開眼。

　　謝城燁感覺有點不好，頭一次對一個人這麼感興趣，卻是個有主的，簡直......點背。

　　拿了土豆謝城燁就走了，前兩回都是他小弟來買的狼牙土豆，看來以後，還是繼續讓他小弟來吧。

　　這一回中午，肖乃望賣了一百一十多份，比他想的還要好，看來回頭客和口口相傳出來的效應還挺不錯。

　　寧許安見肖乃望歇下來了，便放下手上的課本，走了過來，“肖哥。”

　　“小寧。”肖乃望用肥皂洗了手和臉，面上還濕漉漉的，帶著笑意：“怎麼了？”

　　“沒......沒事。”寧許安結巴了一下，又道：“就是看你挺忙的，要不晚上我幫你一會兒吧，我們的生意比你清閒多了。”

　　“沒事，不用，謝謝你啊。”見寧許安他媽又警惕且不滿地看了過來，肖乃望尷尬地擦了擦臉，笑道：“你好好看書吧，我這我一個人可以的。”

　　“小安，你在那兒幹嘛呢？！”下一秒寧許安他媽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媽，我和肖哥說說話，你把椅子放倒睡會兒吧。”寧許安回頭安撫了他媽，又轉過頭說：“肖哥，你才開張三天生意就很火了，以後回頭客多了，加上互相傳的多了，你的生意會更火，你得多弄個爐子，再多雇個人。”

　　“我也這麼想的。”肖乃望笑了，“不過現在還沒有本錢，話說......”肖乃望突然想到租房子的事兒，頓了頓道：“你知不知道哪里有租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