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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穿之弄死劇情君 - 第91章字體大小: A+
     
    第91章 夢中的師兄(十一)

     寧予辰一直在全神貫注地戒備,此時見狀,腳尖用力,接連向後退了好幾步,被他踩過的地面像裝滿了地雷似的,紛紛炸裂,寧予辰最後用盡全身力氣向旁邊的山壁上一撲,佩劍出鞘,死死釘在崖壁上,將他掛住。

     這一次死裏逃生實在頗為艱難,只要反應力和速度稍微慢上一點都要出事,換個人多半此時屍體都熟了。然而就在此時,戳進崖壁的劍刃竟然被那高溫融化,轉瞬間斷成了兩截。

     長劍斷開,寧予辰身子下落,與此同時,頭頂上方一條長帶飛出,準確無誤地卷住了他的腰。

     寧予辰反應敏捷,立刻一隻手握住帶子,雙腳在自己的劍柄上一蹬,借勢上翻躍起,帶子另一頭的人同時用力,將他拽到了崖壁上的一處山洞裏,衝力之下沒站住腳,寧予辰向前一撲,紮入了一個冰冷而又熟悉的懷抱。

     他抬起頭:“長崎?”

     蘇長崎不像寧予辰有系統防護,強行進入谷裏的時候受了不輕的傷,剛才動用靈力過度,嘴裏的血腥味頓時湧了上來,他緊緊抱住寧予辰,又放開他著急地來回打量:“師兄,你沒事吧?”

     寧予辰身上只剩下最裏面的那層白色單衣,臉上蹭了好幾道灰黑,這副狼狽的樣子實在與平日的模樣大相徑庭,蘇長崎十分心疼,用手背蹭了蹭他的臉。

     寧予辰將他的手抓下來,反手搭脈,皺起眉頭:“我沒事。倒是你受傷不輕,你怎麼也下來了?”

     蘇長崎道:“不小心,失足。只是這次我運氣不錯,下來之後發現這裏居然還有處山洞可以通往上面。”

     聽見蘇長崎這麼說,寧予辰的臉上並無半分欣喜之色,這崖壁上的山洞並不算隱蔽,如果真的這樣好走,那麼赤炎谷裏面也就不會死了這麼多人了。

     他輕輕地扶著蘇長崎靠在旁邊的山壁上,自己起身打量周圍的情況,發現這山洞宛若一條通天隧道,一路向著斜上方延伸,山洞中的石頭似乎材質有些特殊,可以隔絕熱浪,然而也只是這裏一片小小的空間而已,走進了隧道之後,不光周圍會重新熱起來,火焰燃燒冒出的煙氣也會不斷順著這裏向上飄,艱難程度可想而知。

     但不管怎樣,總也不能幹站在這裏等死,寧予辰當機立斷,背對著蘇長崎蹲下身來:“我背你,咱們得快點出去。”

     寧予辰的肩不算寬,腰卻很細,讓人捨不得壓上去,但眼下實在不是磨磨唧唧的時候,蘇長崎猶豫了一下,還是趴上了他的背,雙手環過脖頸,下巴抵住肩膀。

     寧予辰背著他站起來,感覺蘇長崎最近個頭長得很快,雖然不算沉,但很長,略不方便。

     蘇長崎道:“師兄,對不起……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寧予辰道:“剛才要不是你及時拉我上來,我這會都熟了。什麼連累不連累的。”

     蘇長崎就不再說話,寧予辰背著他一步一步向上走。

     果然像他預想的那樣,隨著前行,不僅坡度越來越陡,空氣中的熱度也在逐漸升高,他不得不動用全身的靈力結出結界,才能保證兩個人在濃煙和烈火中呼吸。

     寧予辰的腳步越來越慢,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頭頂上忽然傳來炸雷一樣的響聲。

     壞了,多半是滄溟峰趁火打劫!

     按照原劇情,這個時候他應該是在祁宇身邊,幫助祁宇退敵,現在自己的位置換成了奉一真人,然而以師尊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就無法出手!

     不管因為什麼,就算是勉強承認自己在乎他也好……祁宇絕對、絕對不可以死。

     寧予辰心裏面著急,然而腳上就是快不起來,咬著牙走了兩步,忽然覺得後背一輕。

     他連忙回頭,扶住突然鬆開手的蘇長崎:“沒力氣了嗎?”

     蘇長崎自己從寧予辰背上滾了下來,摔得不輕,捂著胸口咳嗽了兩聲,被寧予辰扶了起來。

     煙薰火燎中,竟然仍然可以奇跡一般地感到對方身上那優雅的淡淡香氣。蘇長崎無比眷戀地深深吸了口氣,推開寧予辰搖了搖頭:“師兄,你自己走吧。”

     寧予辰一愣道:“你說什麼?”

     蘇長崎道:“雖然說……能跟師兄同生共死是我畢生所願,但如果因為是我的拖累才讓你出事,我做鬼都不會原諒我自己。”

     寧予辰沒說話,蘇長崎看著他,卻突然笑了。他平時冷峻寡言,偶然的一笑中卻是暖意融融,看起來無比溫柔。

     蘇長崎用手輕輕撥開寧予辰臉上凌亂的髮絲,為他擦了擦汗,推著他的肩膀道:“師兄,去吧。師尊和祁師兄還在外面呢。”

     不錯,如果這樣耗下去,兩個人早晚會一起死在這裏,他可以為了兄弟之義豁出去一回捨命陪君子,可是祁宇他們怎麼辦?救得了蘇長崎,就救不了祁宇,反之亦然。

     兩害相權取其輕……兩害相權取其輕……這個時候再怎麼說對不起也顯得蒼白無力,寧予辰從貼著裏衣的乾坤袖中拿出一件金絲軟衣,為蘇長崎披在了身上。

     蘇長崎道:“師兄穿吧。”

     寧予辰沉默,幫他披好了衣服之後,站起身來,扭頭就走。

     少了一個人的負重,腳步果然變得輕快很多,可是他的心卻越來越沉。

     蘇長崎目送著寧予辰漸漸離開,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幾乎已經看不清楚東西,可是仍舊捨不得眨一下眼。他這麼些年來活的很累,真正快活的日子也就是跟在寧予辰身邊這一段,可是沒想到這段日子過得這麼快,他居然就要死了。

     到現在為止,他覺得最幸運的事情就是,如果自己的命能換來寧予辰活著,那自己也不算是白活了……可是沒能一直把他送上去,心中到底也是不大安穩。

     也不知道還有那麼遠的路,他自己走是不是很辛苦。

     周圍逐漸安靜下來,靜的可以聽見生命逐漸流逝的聲音,蘇長崎發現,自己其實真的很怕死,他原來明明不怕的,只是現在在這個世上還有牽掛,所以會害怕。

     雜亂的腳步聲響起來,打破了幾乎要扼住咽喉的寂寞。

     寧予辰氣喘吁吁地把他從地上拖起來,重新背在背上:“不行。我想來想去,還是不能放你一個人在這裏。”

     他分身乏術,祁宇和奉一真人會怎麼樣,也實在是想不了那麼多了,總歸眼下要把蘇長崎一個人撇在這裏,縱使有天大的理由,也做不到。

     只不過寧予辰也是實在沒什麼力氣了,剛背著蘇長崎走了兩步就摔了一跤,蘇長崎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把寧予辰拉進自己懷裏,防止他摔傷,兩個人精疲力竭,維持著這樣的姿勢,一時都沒有動彈。

     蘇長崎抱著他,重新感受到那熟悉的氣息和體溫,一時間心裏萬般情緒翻湧,眼睛也有些發熱。一股暖流從丹田處湧上,悄然流過全身經脈,然而他卻並沒有注意到。

     蘇長崎側過頭,輕聲在寧予辰耳邊道:“師兄,你沒事吧?”

     寧予辰搖了搖頭,枕著他的胳膊一動不動地躺了一會,忽然輕笑了一聲。

     蘇長崎也忍不住跟著微笑了:“在笑什麼?”

     寧予辰道:“你小子沒誠意。我還以為看到我回來救你,你會撒潑打滾地跟我表現一下自己死志已決,讓我快走。”

     蘇長崎道:“你既然回來了,怎麼還會走?而且看到了你回來,我心裏既難過,又開心。”

     寧予辰沉默了一會:“你剛才不是失足落下來的,是故意跟著我的吧?”

     蘇長崎微笑道:“不是,就是失足,沒想到在這裏能碰見師兄。”

     他說是這樣說,寧予辰也已經把事情的經過都猜了個差不多,他推開蘇長崎慢慢坐起身來,歎了口氣:“我的命可不值錢,你真是傻呀。”

     寧予辰本來是過來救蘇長崎的,想盡全力兩個人一起跑出去,不過這個時候見了他,心裏反倒漸漸安穩下來,看著前面漫漫長長的路,一點也不想動彈——當然他也沒有力氣了。

     這真是他幹過的最傻,最不理智的事情,可是他居然把自己傻的這樣心安理得,到現在為止沒有感覺絲毫後悔。

     寧予辰盤膝坐在地上,開始整理自己的衣服和頭髮,就算是等死也不能死得太狼狽。只不過等3022把自己修復好了,發現兩個人居然回到了臨時辦公室,他估計又要挨上一頓臭駡。

     蘇長崎看的目不轉睛,剛才在混亂的時候沒有注意,此時他才發現師兄只穿了白色的裏衣,露出修長的脖頸,深刻的鎖骨,沒有了華麗的外衣,這場景竟和夢中的某一次溫存有了奇異的重合,令他一時恍惚。

     可是那一次之後,師兄就離開了自己……

     以後他還會那樣做嗎?

     蒸騰的熱氣與空氣中彌漫的煙塵幾乎讓人窒息,無數似真似假的記憶從眼底心間掠過,似乎不管是怎樣的相遇,最終都要迎來悲傷的結局,不管如何去追尋去努力,都是那留君不住的結果……

     丹田處的那股熱流愈發的明顯,像是瞬間被這些不堪回首的過往所點燃,內息不穩,在奇經八脈之中左沖右突,宛若刀絞。

     劇痛之下,蘇長崎險些喊出聲來,又連忙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

     然而寧予辰已經發現了不對,連忙湊過來,將手在他的額頭上探了探,又去搭脈:“你這是練功走火入魔了?怎麼這種時候……算了不說這個,現在快點運氣調息,我幫你。”

     冷不防蘇長崎突然攥住了他的肩膀,力道之大,幾乎讓寧予辰覺得他的五指就像鐵鉤一樣,深深地嵌入了自己的骨頭裏。

     “幫我?師兄你……要怎麼幫我?”

     “長崎?”

     “你還會離開嗎?”蘇長崎突然大吼起來:“你還會離開我嗎?!”

     他這樣提氣一嚷,原本就混亂的內息更加不聽壓制,頓時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寧予辰嚇了一跳,蘇長崎卻一下子仰面倒下,身體不斷抽搐,臉上的黑氣若隱若現。

     他鬆開了寧予辰的肩膀,自己的拳頭卻捏的緊緊的,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道:“師兄……你、你快點走……我不行了,你別管我了……”

     理智與欲望交戰,他的意識也時而混沌時而清醒,眼前、心上,到處烙下的都是寧予辰的影子。

     想要毀滅,想要保護,想要啖其肉,飲其血,永遠把他留在自己的身邊,可是稍微那樣想一想,又忍不住的心疼……

     蘇長崎實在忍不住那種幾欲破胸而出的戾氣,忽然一躍而起,狠命用拳頭捶打身邊的石壁。

     寧予辰喊了兩聲,蘇長崎置若罔聞,寧予辰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沖上去用力地一把抱住了蘇長崎,兩個人在石壁上撞了一下,一同跪坐在地上。

     這樣一撞,原本就不聽使喚的靈力更加沸騰不休,身體難受的彷彿就要炸開,頭腦中又是一陣渾渾噩噩,蘇長崎掙脫不開,頭一次沖著寧予辰疾言厲色:“你快走啊!我要是再傷了你,還不如直接讓我死了的好!”

     心中所有的負面情緒都湧了上來,多到……他之前幾乎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有這麼多的恨,就像是積攢了千年萬年,終於在這一日被釋放了出來。

     可偏偏……可偏偏他還一點都不知道害怕,他還要衝過來抱著自己!

     寧予辰這個時候已經明白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蘇長崎體內的妖狐魂力正在與他本身的能量進行交融,這一關若是度不過就是個死,眼下沒有任何丹藥法器,也只能靠自身的靈力強行壓制他了。

     寧予辰能夠理解現在蘇長崎的痛苦,這種靈魂重塑的感覺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他怕蘇長崎神志錯亂之際咬舌自盡,騰出一隻胳膊來遞到對方的嘴邊:“長崎,你咬著我的手。”

     蘇長崎疼的渾身發抖,怔怔看了寧予辰幾分鐘,顫抖著抬起手來,按在他的眉間,啞聲道:“別皺眉……”

     寧予辰一愣,胳膊已經被蘇長崎推開,緊跟著他整個人被蘇長崎攬進了懷裏。

     蘇長崎抱住了寧予辰,一口咬在自己的手上。他終究捨不得傷他半點,到了現在這種地步,也只能咬牙強忍,然而心情漸漸安穩下來的時候,那種癲狂似乎也逐漸的減輕了。

     身體上的痛楚一點點消失,與之相反的,蘇長崎感受到奇經八脈中的靈力彙集,體內逐漸湧動出一股強大的力量,他的周身開始發出耀眼的紅色光芒。

     寧予辰感覺到了他的變化,放開手,後退幾步。

     轟鳴聲響起,如同科幻電影中最宏大的場面,紅色的能量波橫掃而出,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狐狸形狀,整個赤炎谷砂石飛濺,竟然在一瞬間被這種爆發的能量蕩平!

     蘇長崎護住寧予辰,帶著他從一片廢墟中躍了出來。此時昌玄門正和滄溟峰兩兩對峙,本來就是劍拔弩張的時候,四下安靜到落針可聞,他們兩個這樣石破天驚的一出場,頓時所有人都看了過來,眼神詭異。

     蘇長崎剛才的強大妖力一定已經被察覺,不過這些人多半不知道那妖力到底是哪里來的,雖然肯定會對他們兩個心生懷疑,但,那也只是懷疑而已……

     寧予辰笑了一聲,把大部分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身上,只有祁宇一反常態,扶著奉一真人一動不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這一身打扮實在太不體面,蘇長崎把自己的外衣脫下來,本來想替他披上,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遞了過去。

     寧予辰正忙著,頭也不回地接過衣服,提高了聲音慢悠悠道:“滄溟峰的各位貴客遠道而來,沒費什麼力氣就把昌玄門攪得天翻地覆,現在可滿意了嗎?”

     他從蘇長崎手裏接過衣服的時候還站在眾人的最後方,在開口的同時,突然提氣縱身,整個人凌空飛躍而出,半路在一棵大樹的梢頭稍稍借力,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恰好躍到雙方中間,旋身落地,站定時衣服也已經穿得整整齊齊。

     寧予辰眼睛往地上一瞟,臉色有一瞬間的凝重,轉眼恢復正常,不動聲色地向左側挪了兩步,目光慢慢掃過面前滄溟峰眾人的臉。

     他的唇角始終抿著一抹笑意,看起來有點嫵媚,又有點刻毒,眼神卻好像刀子一樣,刮得人臉皮生疼,終於有人迫於這種無形的壓力,向後面退了退,伸手去扯同門的衣袖,悄聲耳語:“喂,那個翹蘭花指的,是個什麼東西?”

     寧予辰:“……”

     擦,他翹了嗎?沒有吧!

     那句話剛剛說出來,就被旁邊的人一把掩住了口,寧予辰像沒聽到一樣,向王桐光微微笑著:“晚輩昌玄門寧予辰,方才招待不周,還請見諒。王掌門覺得這裏還好玩嗎?”

     寧予辰平時就像個標準的大家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甚至連昌玄山的山門都很少出,但見過他的人少,聽說過他的人卻很多,然而卻都不是什麼好的名聲,這三個字一報出來,頓時引起一陣喧嘩。

     剛才王桐光一直沒有說話,卻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蘇長崎有些走神,這時候她的目光終於從神色冷峻的蘇長崎身上收了回來,看向寧予辰:“寧予辰,我為何而來,你應該很清楚。把人交出來,我們既往不咎。”

     寧予辰“哈”地一聲仰天而笑,迎著風振了振袖子,將手負到背後,笑說:“一個月之前,滄溟峰王蓽死于我派弟子之手,這件事的確不假。但王掌門帶人前來興師問罪之前,可曾仔細查問過起因?我等修行之人,斬妖除魔乃是分內之事,但最大的忌諱就是仗著自身修為對普通凡人不利。王蓽在路上與一普通農夫發生爭執,怒而欲殺,我派門人見到阻攔,兩人公平比試,王蓽死,固然昌玄門要負一些責任,但那也是他有錯在先,沒本事在後,我這樣說……王掌門有什麼異議嗎?”

     每一句從寧予辰嘴裏吐出的話都帶著懶散而又溫柔的笑意,然而詞鋒犀利,步步緊逼,竟然讓王桐光一時無言以對,沉默了一會才道:“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我的兒子死了,你門下的弟子卻還活著。”

     她說到這裏,忽然意識到,寧予辰剛才口口聲聲只說“我派門人”,連那個犯下過錯弟子的名字也沒有吐露,顯然是要維護到底了。沒想到這人看起來浪蕩不羈,倒是個很有擔當的人,心中也不由隱隱有些敬佩。

     寧予辰道:“是真是假,只要稍作調查便可知曉。但不管怎麼說,都是我派弟子下手太狠,我身為師兄,他的錯就是我的錯,如果日後王掌門發現事實與我所說不符,盡可以來昌玄門找我。我寧予辰雖然聲名不佳,倒還是未曾有過‘失信’這一條。”

     寧予辰平時最不愛同人講道理,這一下卻是軟硬兼施,所有的話都被他給說完了,王桐光思量片刻,道:“好,既然有你這句話,今天這事便暫且算了。我們走。”

     寧予辰隨手從他身後的一名弟子腰間拔下長劍,蓄力往地下一插,笑道:“哎,王掌門啊,這筆賬算完了,是不是還有另外一筆呢……”

     這把劍所插的地方,正是昌玄門防護大陣的陣眼,頓時四周風雲乍起,劍光如織,將眾人圍在中間,王桐光變色道:“你什麼意思?”

     她雖然這樣說,其實心裏也是發虛,眼下赤炎谷已經變成一片廢墟,雖說不是滄溟峰有意為之,但終究是自己一邊的責任,剛才她之所以那麼痛快地表示要離開,也是這個原因。

     寧予辰拄劍笑看著她,並不廢話去重複兩個人都已經心知肚明的事實,幾道悶雷劈下,大地頓時又是一陣顫動,王桐光道:“你……你有什麼要求,咱們可以商量。”

     寧予辰慢悠悠道:“是你們的破芒劍斬開了赤炎谷的結界,你要走可以,把劍留下。”

     王桐光頓了片刻,取過破芒扔在了地上,隨著她這個動作,剛才還風雨欲來的天氣霎時間轉晴,寧予辰把手中的劍拔了出來抱在懷裏,款款走到她的身邊,低聲笑道:“王掌門,那麼……好走不送。”

     最後四個字極慢極輕,其中卻似乎蘊藏著一種說不出的刻毒,王桐光身上一涼,一言未發,立刻轉身便走。

     然而走了兩步,她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蘇長崎,蘇長崎面無表情地扭開臉,王桐光頓了一頓,目光無意中一掃,忽然臉色微變,沒有再耽擱,疾步下山。

     寧予辰收回盯著她的視線,剛要對蘇長崎說話,就聽見祁宇大聲道:“師尊!師尊!我……師兄,你快點過來!”

     寧予辰一驚,連忙大步跑回去,單膝跪在奉一真人身邊,伸手去扶他:“師尊怎麼了?”

     他剛才一過來的時候原本就想問奉一真人的狀況,然而那時強敵在側,實在不敢懈怠,也只能先充大尾巴狼,這個時候才是真急了。

     祁宇道:“剛才師尊為了救我和幾位師弟,受了一些傷……可是我原以為那傷應該不重,沒想到……”

     寧予辰的手止不住地抖了一下,連忙緊握成拳。

     在原劇情中,明明應該是他被綁上山后脫困,奉一真人因為救他落入赤炎谷底,最後寧予辰啟動法陣逼退敵人,為中心人物祁宇解圍。然而這個時候,他因為不願意讓奉一真人入谷而出手相救,原本還在擔心假如他和蘇長崎被困死在下面的話,祁宇會不會出事,卻沒想到這一段劇情就自己按到了奉一真人身上,而他一時的衝動,終於也沒能挽留住師父的性命。

     這甩不掉也掙不脫的命運洪流,到底是冥冥中的巧合,還是有一隻無形的手不動聲色的安排……

     顧不得想那麼多,因為在他走過來的時候,奉一真人已經睜開了眼睛,看見寧予辰就在身側,臉上微微露出喜色,用力一把握住他的手,沖他笑了笑。

     他們師徒的緣分很短,相處也不多,然而寧予辰卻對他有種說不出的親近,湊近奉一真人道:“師尊,你放心!答應過的事情我一定會信守諾言。”

     奉一真人搖了搖頭,囁嚅了幾下,終於發出聲音:“你……不要怪師尊。”

     祁宇驚愕地看著寧予辰,在這一瞬間,寧予辰的鼻子遽然一酸,一滴淚水終究沒能忍住,順著面頰滑落,低聲道:“好,我不會。”

     奉一真人道:“好好的……生活,不要心懷……恨意。”

     寧予辰吸了口氣道:“師尊,都聽您的。”

     奉一真人握著他的手忽然一鬆,唇邊的笑意凝固。

     周圍的弟子頓時放聲大哭,祁宇跪在原地愣了幾分鐘,忽然一聲不吭地栽了下去,他是因為悲傷過度導致昏厥,沒有什麼大礙,寧予辰也沒起身攙扶,而是慢慢俯下身子,將額頭抵在了奉一真人身上。

     蘇長崎也走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想把寧予辰拉進懷裏,但猶豫了一下,又放了下來,把自己的手使勁在衣服上蹭了蹭,這才輕輕攏住他的肩膀,什麼都沒有說。

     寧予辰沒抬頭,只是回過手來緊緊攥住了他的小臂。

     這樣一場動亂過後,昌玄門雖然沒到元氣大傷的地步,但也人心惶惶,亟待一個人站出來接下擔子。等到一切善後事宜處理完成,昌玄門的幾位長老紛紛催促寧予辰接任。

     “……其實說句心裏話,你這孩子雖然修為智謀都不差,但要論穩重踏實還是比不上祁師侄。但你師父離世突然,他生前就最疼你,現在想必也早就把咱們的掌門信物給了你,既然如此,我們幾個老傢伙也不會再多置喙什麼,你就早點接任吧,要不然總也不像個樣子……”

     代表幾名長老前來的白髮老者說了這一堆,卻見寧予辰只是懶散地靠在椅子上把玩手裏的玉制茶杯,於是提高了一點聲音:“辰兒!”

     寧予辰放下茶杯看了他一眼,終於笑了笑:“師叔,我今晚有一些要事要辦,明日一定給您一個說法。”

     好不容易打發走了喋喋不休的老頭子,他揉了揉眉心,推開門走出房間,望著暗沉的夜色出了一口氣,突然躍起,直接翻牆而出,抱著劍站在院子外面,靜靜等待。

     過了片刻,院門被輕輕打開,一個人輕手輕腳地從裏面走了出來,回身掩上門。

     他面對著那院門呆呆站了許久,這才慢慢轉身,提步欲走。

     然而正在此時,旁邊突然一柄長劍揮了過來,不偏不倚向著他的咽喉刺去。那人急忙後退,抬頭一看,大驚失色道:“師兄!”

     寧予辰握著劍柄,慢慢從陰影出走了出來,向他笑笑:“長崎,你要去哪?”

     蘇長崎看著他,心中有些恍惚有些悵惘,一時間好不容易壓下去的不舍都湧了上來,半天才道:“我要走了。”

     寧予辰的劍依舊指著他的脖子,似笑非笑:“哦?去妖族?”

     這話入耳,如同平地驚雷乍起,蘇長崎猛地瞪大眼睛,面色瞬間變得灰敗,踉踉蹌蹌地向後退了幾步,一時惶恐無比。

     雖然從幾天前兩個人的遇險開始,他就已經意識到了自己身上的異常多半瞞不過看似什麼都漫不經心,實際上聰明無比的師兄,但心中還是難免存著些許僥倖,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感覺到發自內心的涼意。

     完了!什麼都完了!寧予辰所知道的比他想像中還要多,原來最大的秘密早已被唯一在乎的人瞭解,蘇長崎渾身都在發抖,他覺得自己所有的醜惡骯髒都在寧予辰的注視下無處遁形,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趕緊離開這裏。

     他不能面對這一切。打出生以來,他受到過的無數鄙夷羞辱都可以置之不理,只因在漫長的寂寞歲月中,唯一的慰藉就是夢中的男子。他什麼都可以忍受,唯獨不能忍受寧予辰的輕視!

     本來做出離開昌玄山的決定就已經讓他心裏十分難過,現在再突然被寧予辰這麼一嚇,蘇長崎更加難以控制住即將失控的情緒,他怕自己傷了寧予辰,不管不顧地就要向外跑。要不是寧予辰收劍收的快,蘇長崎的脖子就真的要被削斷了。

     “哎!”

     寧予辰扔下劍,一把拉住他的後領子將蘇長崎拎了回來,手指在他下巴上輕輕勾了一下:“冒著寒風等了你大半個晚上,都快凍成狗了,連句交代都沒有就要走嗎?”

     蘇長崎愣住了:“我、我……不,師兄……”

     寧予辰笑了笑放開他:“你什麼你,這麼大人了話都說不利索,二傻子。”

     他的態度一如平日。蘇長崎感到暖意湧上心間,幾乎語無倫次,腦海中各種想法紛紛擾擾,半天才找到一件他認為最重要的事情:“師兄,你冷嗎?我把我的衣服給你披。”

     “不用。”

     寧予辰壓住他的手,而這個動作好像一下子激發了蘇長崎心中某種壓抑的情感,他控制不住地上前摟住對方,把頭埋在寧予辰的肩上:“我以為你會嫌棄我……我不是故意瞞著你,謝謝你,師兄,真的謝謝你。”

     寧予辰道:“那現在發現我不嫌棄你,你還走不走?”

     蘇長崎沉默了一下,收回自己的手臂,他不敢看寧予辰的眼睛,低聲道:“要走的。”

     寧予辰挑起眉:“我同意了嗎?”

     蘇長崎咬了咬牙,垂睫掩去眼底的難過,一聲不吭,向外走去,冷不防寧予辰抬手將他推了回去,自己一個旋身擋住他的去路,後背抵在院門上,半開著的門被他一下子撞上了。

     蘇長崎低聲道:“師兄,你讓開吧。”

     寧予辰抱著手臂,微笑道:“我就站這了,你能把我怎麼樣?”

     蘇長崎本來不是輕易吐露心聲的人,這時候被寧予辰逼得沒有法子,只好道:“師兄不嫌棄我,但卻管不了別人怎麼想。那天赤炎谷被夷為平地,不光昌玄門的人看到了,滄溟峰的人也都看到了,人多嘴雜,你都猜出了我的身世,難保別人不會發現……萬一哪一天洩露出去,昌玄門收留妖族,師兄,你該如何解釋,又該如何自處?”

     蘇長崎說著,又覺得很慚愧:“是我沒用。我現在還保護不了你,但最起碼不能拖累你。其實我恨不得一輩子隻守在你一個人的身邊。可是我……”

     寧予辰道:“那些都是我的事,我自然會處理好,不用你操心。但留不留下是你自己做出的決定。”

     他說完後,蘇長崎卻一聲不吭,顯然是心意已決。他左手搭上寧予辰的肩膀輕輕一推,右手就去開門,寧予辰手腕一翻架開蘇長崎,同時下面給了他一腳,兩人飛快地交換幾招,各自後退。

     寧予辰心裏暗暗吃驚,蘇長崎自從開了掛之後,修為簡直是一日千里,他並沒有把這種情緒表現出來,瞟了一眼對方的佩劍:“你既然不聽我的話,就拔劍吧。”

     蘇長崎搖了搖頭:“師兄……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對你刀劍相向。”

     他最後深深看了寧予辰一眼,低聲道:“保護好你自己。”

     寧予辰一怔,蘇長崎已經結了一個印伽,他的身體就漸漸由實轉虛,消散在了空氣中。

     這化霧術為妖族獨有,他本來不願當著寧予辰的面使用,這時候被逼的沒有辦法,也只能如此了。

     寧予辰把劍往地下一扔,直接坐到了地上:“這狗血的劇情啊……累死我了,果然還是攔不住。”

     剛剛自我修復完成後不久的3022道:“你挺賣力的。”

     寧予辰並沒有接它的話,頓了頓,道:“等他再回來的時候,就……”

     他說到一半就不再說下去,臉上浮起微笑,目光注視的地方,祁宇走了過來。

     “師兄。”

     寧予辰站起身來,拍了拍衣服上的土,漫然道:“祁師弟得償所願,難怪滿面春風呢。你這個大忙人竟然能騰出功夫來我這裏,真是叫我受寵若驚。”

     祁宇道:“看來師兄已經知道了掌門信物在我這裏。”

     寧予辰道:“師父臨終之前的那一段時間,一直是你在旁邊守著,東西沒在我這,當然就在你那了。”

     祁宇聽出了他暗藏的敵意,沉默一會笑了笑,指向旁邊的一棵鳳凰樹:“好幾天沒有見面,咱們不說這個了。師兄,你看今夜這一樹繁花是不是很美?”

     寧予辰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只見萬花盈盈,在這深秋時節,竟然被祁宇那一指全部點開。他的唇邊揚起微笑,眼神卻意味深長:“盛極必衰,我看這可算不上什麼好兆頭呢。”

     原劇情中,從明日起祁宇便正式接管昌玄門,因為原主的作對以及心中的恨意,這個門派將被他處心積慮地一點點葬送,再也無複昔日之盛名。

     作者有話要說:小寧子和莫遠遠都踐行了上個世界的諾言,即使忘記了對方,即使有了心理暗示,他們還是會憑著本能保護彼此的,所以一定會在一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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