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瀾道:“這就是。”
“……”原主一緊張話就多,“靈獸園放那麽氣派的石碑,煉器室就隻給一個洞?啊這……他們動物飼養員因為太稀缺,所以福利比煉器的好,是嗎?”
紀瀾笑出聲,檢查了一下法陣,確認能用,這才解釋了幾句。
這是靈獸園所在的山頭,山上會放一些臨時的煉丹煉器室,所以比較簡陋。七星宗裡當然是有高級煉器室的,但外面全是大陣,依這具身體的修為壓根進不去。
原主秒懂。
由於他的實力太拉跨,就只能用次品。
他肝顫了:“那我這能行嗎?不對,你想怎麽救我?”
紀瀾道:“把你煉成法器。”
原主道:“——啥?”
“本命法器。”紀瀾說道,將爐子拿起來扔到一旁,並指為劍,在煉器陣外刻了一圈聚靈陣。
刻到一半,他便有種脫力感,手上輕微地一停,隨即神色不變地刻了下去。
這具身體的資質太差,只有煉氣三層的修為。他雖然神識強大,但也只能用一些小法決,類似搜魂那樣能用神識壓製的還好些,而像這種需要動用靈氣的法陣就有些勉強了,何況他這一路是禦劍過來的,原本就消耗了一部分靈氣,很快捉襟見肘起來。
他隻覺四肢百骸漸漸傳來細密的疼,靈氣慢慢耗空。
最後一筆落下,他踉蹌地跌坐,猛地吐出一口血。
原主從他刻第一筆的時候就沒敢再出聲,此刻見狀一驚:“老祖!”
“沒事。”紀瀾的語氣半點沒變,如果不看他毫無血色的臉,愣是感覺不到他的虛弱。
他見聚靈陣啟動,慢慢帶起了煉器陣,又見那口血就噴在煉器陣裡,說道:“正好不用割手指放血了。”
原主很懵逼:“我需要做什麽?”
紀瀾道:“撐住了就行。”
“修士一般要築基或金丹才會有本命法器,本命法器勾連神魂,牽著修士的半條命,”他極輕地緩了一口氣,繼續道,“你修為達不到,但魂魄意外能離體,勉強可以一試。若神魂進了法器,在法器裡慢慢修養,等你這具身體達到元嬰或化神,興許能恢復神智從法器裡出來。”
他沒糊弄這小崽子,他確實救不了對方。
現在用的法子屬於劍走偏鋒,完全不清楚能不能成。
紀瀾按住眉心將殘魂拽出來扔進煉器陣,然後掏出玉佩,抹掉裡面屬於自己的神識,同樣扔進去給他加個輔料,說道:“你的血和魂,煉你這具身體的本命法器,能不能活就看你自己了,去吧。”
原主聽懂了,意識消失前用盡最後的力氣吼道:“我一定爭取活下來,但老祖你可抓緊修煉啊啊啊!我資質差成這樣能不能元嬰啊啊啊,你為什麽不多說幾句啊啊啊……”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迅速被煉器陣吞噬。
紀瀾隨意擦了把嘴角的血,原地坐好,閉眼調息。
煉器陣轉了兩個小時,逐漸停止。
紀瀾感受到身體的牽引,知道小崽子熬過去了。
本命法器和主人相契合,有些會具有非常鮮明的個人風格,他也不知道小崽子會煉出什麽,便從入定中蘇醒,看向前方。
只見法陣中央立著個籃球大小的招財貓,如玉的質地,黃白相間,頭上還戴著小皇冠。
它一隻爪子舉著,另一隻抱著顯示屏橫在胸前,看著有點像老虎機。
本命法器上都有名字,紀瀾沒在面前看到,便隔空一點將它轉個面,見貓背上豎著兩個大字:苟命。
紀瀾:“……”
一隻叫“苟命”的招財貓。
兩個字將主人的心情展現得淋漓盡致,招財貓是想有好運,老虎機代表他總是砸錢賭運氣,至於小皇冠……大概是指他想雄起的心?
作為本命法器,要素實在是過多了。
紀瀾沉默兩秒,想到遭瘟的小崽子已沉入法器,無法出來談談是怎麽想的,隻好作罷,對法器招了招手。
招財貓感應到身體的召喚,化成一道光朝他飛去,變成手鏈纏在了他的手腕上。手鏈是一條紅繩,上面掛著隻縮小版的貓,男生戴也不難看。
他起身離開了煉器室。
靈氣隻恢復了一點,他沒有禦劍,而是慢慢從山上往下走。
三千多年,靈獸九成都死了,活下來的要麽會休眠,要麽就像焰豬鳥,靈獸蛋保存了下來。他邊走邊看,不多時又撞上一隻焰豬鳥。
焰豬鳥正在睡覺,紀瀾路過時踩斷樹枝嚇到了它。
它當即嚎了一嗓子,從草叢裡蹦出來看向他,做了一個進攻的姿勢。
紀瀾恰好正在想找機會得試試小崽子的本命法器,便扯下手鏈讓它變回招財貓,握著它高舉的爪子往下一按。
只聽“叮”的一聲,屏幕出現一行字:(R)蘑菇。
他還沒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便覺一層無聲的氣浪蕩開。
以他為中心,除去未開智的植物,方圓十米內的活物全成了蘑菇——包括他本人。
焰豬鳥原本正起跳衝向他,猛地從空中跌下來,摔成了香菇。
兩朵蘑菇隔著半米無聲對視,誰也動不了。
招財貓搖完獎又化成手鏈回去了,消除了最後一點“有人”的痕跡。周圍的活物一片死寂,只能聽見清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