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蘇歡澤的房間在二樓，雖然這個房子只有兩層，但是室內還是安了一個小型的電梯， 只是一樓到二樓的單獨電梯， 估計是為了方便蘇歡瑤， 家中為了體諒， 都沒有樓梯，一邊會走人的地方，都十分寬敞，方便輪椅通過。

　到了二樓， 出了電梯就是敞亮的落地窗，窗前放著植物以及一個簡約的沙發， 沙發邊還有書架， 上面擺放著雜誌、報紙等讀物， 可以在這裡閒坐，看樓下的風光。

　這棟屬於市中心，寸土寸金， 位置居高臨下， 可以看到周圍的景物，視野開闊，採光充足，此時的陽光剛好照進來，讓人的身上暖融融的。

　薛亦森站在窗前往下看了片刻，並未逗留多久，就跟著蘇歡澤到了他的房間。

　蘇歡澤的個人房間居然也需要指紋鎖才能進入，打開門，就聽到了糯糯的貓叫聲，冰棍在屋子裡跳躍著到了兩個人的面前。蘇歡澤彎下腰，將冰棍抱進懷裡，在薛亦森進來後關上了門。

　蘇歡澤的房間很大，屬於暗色調，牆壁是白色跟深藍色交相呼應，房樑上也是深藍色的房梁裝飾。可能是因為他養貓的緣故，房間裡的書桌上很空，書架都有玻璃窗，窗戶上掛著百葉窗，陽光透進來，在地面上留下道道光影。

　房間一側有獨立的衛生間以及衣帽間，薛亦森只是隨意看了一眼。

　他走到蘇歡澤的書桌前，低頭看了一眼，用手指去觸摸桌面上的刮痕，確定有這種磨損的痕跡，是這裡平時會放有裝飾物，並且經常清理桌面，拿起、放下才會留下這樣的刮痕。只不過此時，東西被收拾起來了。

　他又看了一眼周圍，幾乎沒有猶豫，打開了抽屜，裡面整整齊齊地倒扣著幾個相框，他拿出來看了一眼，又是嘴角一抽。

　幾個相框裡的相片全部都是他！

　相片大多是柏遠洲幫他照的寫真，還有一張是蘇歡澤自己偷拍的相片，是一張側臉，坐在教室裡認真地做著練習冊，真別說，看起來還挺青澀的。

　「嘖，你是痴漢嗎？」薛亦森拿著這些相片來回看，同時問。

　蘇歡澤原本在安撫貓，回頭就看到薛亦森拿著那些相片，連忙走過去，從薛亦森手裡搶回了相框，抱在懷裡，強行解釋：「只是沒相片放了。」

　「哦。」薛亦森挑了挑眉，也沒在意。

　「來我家你緊張？」

　「沒啊，怎麼了？」

　「感覺你有點不對勁。」他甚至覺得，薛亦森簡直是緊張到失憶了，就像換了一個人，可是薛亦森還是薛亦森，行為舉止習慣還跟以前一樣，皮囊也一樣，他又覺得，這恐怕只是一場惡作劇。

　「可能是因為我討厭你吧。」

　原本以為蘇歡澤會生氣，誰知，蘇歡澤只是走了過來，伸手揉了揉他的頭，安慰道：「我媽做飯還是很好吃的，你一會別客氣。」

　「我說我討厭你，你聽不懂嗎？」

　「沒事，我喜歡你。」蘇歡澤說完，走回去將抽屜裡的相片重新擺好。冰棍在同時湊了過來，照著一個相框就是一巴掌拍倒，蘇歡澤也沒在意，只是重新擺好相框。

　薛亦森沉默地看著，突然覺得，蘇歡澤對他有種對貓一樣的……縱容。

　這個時候，有人敲門，蘇歡澤立即去開門，打開門就聽到了蘇父的聲音：「帶亦森來我書房來，看看他對我的那些古董有什麼看法沒。」

　蘇父在之前，還有點小賭氣，自己的寶貝花瓶沒被薛亦森看上，就想帶薛亦森去他的書房看看他的寶貝，看看薛亦森還會怎麼說。

　薛亦森也沒在意，自然地跟著父子二人，去了書房。

　到了書房門口，就跟蘇歡顏巧遇了，蘇歡顏手裡還端著咖啡，看到他們幾個人之後就放下了，朝他們迎了過來，得知是要帶薛亦森看古董，他也就跟著來了書房。

　進入書房，蘇父大手一揮，問薛亦森：「你看看我這些藏品，有沒有什麼你入得了眼的？」

　薛亦森做軍火販子的時候，也時不時會跟著倒賣古董，自然也有些眼力，什麼時期什麼價位，這些古董有什麼說道他都懂，是真是假他一眼就能夠看出來。在國外，本國的古董挺多人喜歡的，而且，藏品真就不比國內少。

　他在屋子裡粗略地看了一眼，看到金貴一些的，也很懂事的沒用手去碰，反而是那些需要手去把玩，才會色澤越來越好的東西，他才會碰幾下，這讓蘇父很是喜歡。一樣兩樣說不定是巧合，多了，就是真有些門道了。

　可惜，薛亦森一直在評價這些藏品，說得很具體，也很專業，不過價錢嘛，一般都比他買的價位便宜很多。最可氣的是，一個朋友送給他的藏品，說是價值一千萬，他特意放在了特製的櫥櫃裡，薛亦森聽完就樂了：「是古董，不過是清代，並且是晚清仿的南宋手藝，估計能賣個三、四十萬，畢竟模樣還不錯。」

　最後，薛亦森走到了一個青銅器前面，先是打量了一番，隨後又左右看了看，笑了起來。

　「這個倒是不錯。」薛亦森走過去，站在那個青銅器跟前左右看了看，評價起來：「如果我沒看錯，應該是青銅獸面紋卣，這個工藝不錯，保存得也可以，雷紋錦地紋飾紋路飽滿，層次分明，從蓋到圈足置四條棱戢……嗯，看起來還挺穩健的，如果沒估算錯，千萬是有了，如果真碰到敵手了，能拍倒三、四千萬也說不定。」

　「這個你倒是說得挺準。」蘇父終於有了笑容，湊過來說道，「這個是我親自拍的，是當天的壓軸物件，我拍了三千四百萬。」

　「不算賠，放多久都是個物件。」

　蘇父還在笑，結果就聽薛亦森繼續說了起來：「不過這玩意，我看著應該是墓裡出來的東西，這種隨葬品，您放在保險櫃上，不覺得這幾年賺的錢晦氣嗎？」

　他在評價的時候，就左右看了看，這下面的櫃子有點突兀，且沒有櫃門把手，估計是有暗門的。這些有錢人就喜歡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放個保險櫃，放自己的小金庫。

　小金庫上面卻放了這麼一個隨葬品，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是不是覺得這個古董是最貴的，就放在保險櫃上財生財了？

　蘇父的表情一變，隨後就大笑出聲：「這都讓你看出來了！下次我換個地方放。」

　蘇歡澤都是一臉震驚，他在這裡住幾年了，都不知道這裡還放著個保險櫃。

　蘇歡顏一直在一邊沉默地看著，隔了一會，就看到冰棍湊過來蹭他的褲腿，他蹲下身溫柔地摸了摸冰棍的頭，冰棍就被蘇歡澤再次抱走了。

　*

　吃飯的時候，家裡頗為熱鬧，不過依舊是蘇家的吃飯習慣，每種菜都用小盤子裝出單獨一份，放在每個人的面前，不夠可以再填，不過沒人提，估計也是一種規矩？

　薛亦森沒表現什麼，只是吃飯的同時，時不時回答他們的問題，或者就是微笑。

　「嫂子是不是讀書好厲害，可以教我寫寒假作業嗎？」蘇歡瑤問得一臉天真。

　薛亦森學習是不錯，但是侷限在年輕的時候，他現在這腦子，光記得怎麼賺錢了，算時差、算匯率，只是轉瞬間的事情，再去撿起年輕時的知識，他就不行了，於是只是回答：「過幾天的吧。」等他回到未來的，讓年輕的自己幹這種事。

　「好！」蘇歡瑤歡快地答應了。

　「別想著讓亦森幫你寫作業啊！」蘇父看似嚴厲地說道。

　「我當然知道啊，我就是碰到不會的了，就問小嫂子，跟小嫂子一起寫作業，我都覺得有動力了。」

　氣氛融洽地吃完飯，一行人又去了客廳，這個時候蘇家來了客人，似乎是客戶。

　進來的是一對夫妻，男人身材略微有些胖，肚子尤其腐敗，啤酒肚撐得襯衫十分彆扭。不過，就算身材有些走形了，長相還算是端正，只是那明顯縱欲過度的眼睛，十分影響形象。

　他的夫人看起來三十多歲的模樣，身材氣質極佳，身高能有175左右，身材特意鍛鍊過，依舊凹凸有致，漂亮的臉幾乎沒有任何歲月的痕跡，鵝蛋臉，杏仁眼，笑的時候眼眸彎彎的，讓人莫名想要親近。

　薛亦森看到這對夫妻先是一怔，又很快恢復正常。

　大人們打了招呼之後，蘇父跟著那個男人去了書房，留下他的太太坐在蘇母身邊聊天。

　「這是家裡來客人了？」漂亮的婦人看到了生面孔，自然是要問候一句的，不然會顯得打擾。

　「是阿澤的男朋友。」蘇母說得坦然，畢竟這不是秘密。

　「可真夠帥的。」漂亮的婦人感嘆了一句，也不顯得驚訝，姿態優雅地接過傭人端來的溫水，放在自己的面前。

　薛亦森笑了笑，笑容很淡然，在這個時候也接了一句話：「嗯，看來這些年，你也過得不錯啊。」

　「嗯？」婦人很詫異，看著薛亦森，不明白這話裡的意思，「你認識我？」

　「嗯，肯定認識啊，怎麼可能不認識自己親媽呢，我是薛亦森，你還記得這個兒子嗎？」

　婦人動作一頓，驚恐地抬頭看向薛亦森。

　屋子裡突然一靜。

　原本在逗貓的蘇歡澤，懶洋洋地窩在沙發裡，聽到這句話，突然就坐直了身體，詫異地看著兩個人真的極像的臉，久久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