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薛亦森淡然地看著未來薛鬧騰，沒想到，還沒開口安慰， 胸口就中了一槍。

　他看著未來薛手中突兀地出現的槍， 還沒來得及詫異， 就已經昏死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 他再次睜開眼睛，入目就是近在咫尺的握著槍的手，然後就是「嘭」地一聲，他再次失去知覺。

　他就這樣死去活來四五次， 未來薛才罷休。

　躺在地面上裝死，他都懶得掙紮了， 眯縫著眼睛看著未來薛拿著□□毫無章法的亂射， 突然發現自己炸毛的樣子也挺有意思的， 對自己下手都這麼狠。

　不過，這死去活來的感覺，也確實不怎麼樣。

　他接受蘇歡澤就下了很大的決心， 內心的掙扎他也清楚， 這還是因為他年輕氣盛，沒有什麼顧忌，發現有點感覺，就大膽地在一起了。但是未來薛不一樣，一個馬上七十歲，認為自己是直男七十年的人，突然發現自己彎了，那種暴走要比面臨死亡還恐怖。

　一個連自己快死了都雲淡風輕說出來的老爺子，此時氣得一會跳腳，一會又變出來機槍到處掃射，最後乾脆用腦袋撞牆，十分不淡定。

　不過，未來薛沒有讓他分手的意思，只是自我發洩。

　只有自己最瞭解自己，未來薛也知道，這種事情阻止不了。

　心理學上有這樣的心理，被其他人否定的感情，會更加堅定，也被稱之為「羅密歐與朱麗葉效應」。每個人都會有抵抗心理，越是被人用不符合心意的說辭否定，越是想證明自己，有的時候父母阻止孩子的感情，不但不會起做作用，反而會使得兩個人的感情越來越深。

　不是出櫃的男人都是真愛，而是他們不被世界認同，讓他們產生了抵抗心理，從而更加堅定自己的感情，因為只有他們知道，他們愛得多麼不容易。也是因為這個，同性之間的感情，往往比異性之間的感情更經得起考驗。

　加速兩個人的分手，可以給他們安排天時地利人和的環境，所有人都支持他們，讓他們的愛情在安樂中漸漸被磨平，他們就會拋開盲目的情緒，認清到底適不適合在一起。

　發洩了一會，未來薛才到了薛亦森面前，蹲下身，沉默了一會才說：「動真格的？」

　「大概是吧。」

　未來薛單手拍了一下腦門，嘟囔著罵了一句，然後伸出手來，在他的頭頂點了一下，室內突然出現了一道虛擬的人影。他抬頭去看，就發現那道人影是蘇歡澤。

　這個方法大概是提取薛亦森腦袋裡的蘇歡澤，提取了印象最深的畫面，所以畫面是蘇歡澤穿著長款呢大衣，戴著眼鏡，站在電梯門口對他微笑的畫面。他看著這個畫面心口一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心動的，只是詫異地看著，回顧蘇歡澤當時的每一個表情。

　未來薛繞著蘇歡澤的影像走了一圈，似乎是在打量，眉頭一直緊蹙著，最後嘆了一口氣，消失在室內，蘇歡澤的幻影也在同時消失。

　他還躺在地面上，看著周圍變幻，知道今天的見面就這樣結束了，恍惚間從睡夢中醒來，他發現他一額頭的冷汗，擦了一把汗，再看一眼手機，現在是早上4點35分。

　屏幕的消息提示上躺著提示文字：我也想你了。

　他知道是誰發來的。

　看著這段文字，一邊翻白眼，一邊笑，這種感覺十分糾結。他突然覺得，在系統裡死去活來那麼難受了一晚上也值了，真是該死啊，不知不覺間，已經這麼喜歡了嗎？

　他不知道，以後蘇歡澤會是他的盔甲，還是他的軟肋。

　*

　比賽前一天，吳老師給薛亦森打電話，讓他別回學校了，怕他會因為寢室太冷感冒，老師會去他的家樓下接他，他也就鬆了一口氣，冰冷的沒有蘇歡澤的寢室，他也確實不想回去。

　週六那天起了一個大早，跟吳老師電話聯繫完畢，就帶著東西去樓下等待，沒一會就看到了熟悉的車。

　上了車吳老師還在感嘆：「你小子挺奢侈啊，在這租房子，聽說這裡挺貴的。」

　「房租還挺合適的，我租的一室一廳五十多平吧，一個月2000塊。」

　「兩千？！」吳老師詫異地問，隨後嘟囔了一句，「學校不少老師在這裡租房子，簡裝一室一廳都2500元一個月呢，兩室就3200起了，電器全、裝修不錯，那價格就離譜了。」

　薛亦森突然有點詫異，他住的那個房子算得上是豪裝，家電、家具齊全。隨後突然想起蘇歡澤來，低下頭髮短信給蘇歡澤：「我住的房子是你幫我找的，還是？」

　蘇歡澤這個時間估計沒起床，沒能立即回覆。

　到了電視台，全部整理完畢，蘇歡澤才回覆：王肅找的。

　薛醫生：說實話不殺。

　過了一會，蘇歡澤才特別誠實地回答：是我的房子。

　他一陣懊惱，真是對蘇歡澤什麼都不瞭解啊，不知道這小子究竟暗地裡幫了他多少，還不知道這小子還做沒做其他的事情。強忍著沒凶蘇歡澤，只是回覆：以後都跟我說實話。

　柒罪：好。

　正發著消息，就有工作人員過來問薛亦森：「你能表演節目嗎？」

　「有才藝展示環節了？」他詫異地問。

　「最後一期會有人氣拉票的環節，你們的收益還是很大的，可以收到分成。」

　「我們不現場直播啊……」

　「年終盛典的那期，前十名會回來，到時候就是現場直播加錄製了。」

　薛亦森覺得好複雜，有些搞不懂，於是也不問了，只是表示：「唱歌可以嗎？」他不像學校裡的其他同學有條件，能夠學習很多東西，多才多藝。他頂多就是聲音好聽，唱歌音準，外加未來薛教了他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也行，你準備好，告訴我們歌曲名字，說不定到時候要用。」

　「好。」跟工作人員交流完，就被叫去錄節目了。

　這一期參賽選手少了四名，題目卻沒有減少，他初始成績是第二名，不過位置依舊在1號位。其他幾位選手也不是吃素的，實力很強，畢竟是從全市重點高中選出來的學霸們，實力不可小覷。

　薛亦森在這一期節目，都十分謹慎，十分努力地情況下，排名還是下降了一位，這讓他也有點懊惱，畢竟平時雖然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讀書速度是普通人的三倍，但還是努力不足。

　敢問這些參賽選手裡，哪有幾個像他這樣什麼都做的？又直播又寫小說又做模特，還談戀愛！？

　節目錄製完畢，他就開始做自我檢討了，不過吳老師還是以鼓勵為主，模樣好似慈祥的父親，生怕薛亦森有心理壓力，第二天的節目錄製不好。

　回到家裡，他推開門，正在脫鞋的功夫就聽到一聲貓叫，隨後就看到蘇歡澤穿著家居服從臥室探頭看他，然後快步走到了門口。

　他嚇了一跳，關上門才問：「你怎麼進來的？」

　「這是我的房子。」

　「好吧，你說服了我。」他說完換好鞋子，徑直去洗手間，打算先洗洗腳，在電視台那一段時間，腳真的是冷熱酸甜，各種口味嘗試了一遍，襪子都濕了。

　蘇歡澤又好像跟屁蟲一樣地跟到了洗手間門口，看著他洗漱。

　「我不知道你能過來，回來的路上只訂了一份米線，你想吃什麼，趕緊訂了吧。」薛亦森一邊洗腳一邊說。

　「哦。」

　「你說這房子是你的，是不是得給我個房租親情價啊，這房子都快成我們倆合租的了。」

　「喜歡給你都行。」這個小房子，蘇歡澤並不在意，反正他房子多。

　「不用，房租每個月再便宜五百。」

　蘇歡澤表情柔和了幾分，知道薛亦森想省錢，還一副不佔你便宜的模樣，也是有趣，這才點了點頭，很爽快地答應了：「好。」

　薛亦森洗乾淨之後，用毛巾擦了擦手，走到蘇歡澤面前看了他一會，然後主動抱住了蘇歡澤的腰，用臉在他肩頭蹭了蹭：「我總覺得我家患者長高了呢。」

　蘇歡澤也張開手臂抱住他，兩個人才幾天沒見面，居然也互相思唸得厲害，這是薛亦森以前沒有過的情緒。

　兩個人吃外賣的功夫，蘇歡澤就訂了明天節目的門票，因為沒什麼明星，又是地方台的小節目，所以門票並不貴，最後一場蘇歡澤想陪著薛亦森。

　「我今天只比第四名高5分，就是一道題。」薛亦森一邊「呲溜呲溜」地吃米線，一邊含糊不清地說，「其實我們四個人的分數都差不多，所以我下期能不能進前三都不好說。第四最憋氣了，都堅持到最後了，卻一點獎金一點獎品都沒有，憋氣不憋氣？」

　「你已經很厲害了。」

　「嗯，嘿嘿，吳老師說明年還給我申請特等獎學金，不過希望不大，我就算得了第一，獎勵也是元旦晚會上發的那些了，後期完全沒有。不過，吳老師說，下學期讓我申請學生會，再給我申請個什麼市三好學生，爭取弄個高考加分的榮譽啥的。」

　提起高考，蘇歡澤的動作一頓，抬頭眼巴巴地看著薛亦森。

　他試著聽蘇歡澤的心思，聽到了這樣一句話：「他這麼厲害，會不會不要我了？」

　在蘇歡澤看來，薛亦森特別特別厲害，長得好看，性格開朗，學習也好，腦袋聰明，每樣都讓他喜歡，甚至有的時候會覺得自卑。

　薛亦森吃著米線，突然說道：「我得更努力才行，這樣才配得上你這種土豪。」這也是一種安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