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這一次的拍攝程序要跟之前差不多，薛亦森收拾完畢，柏遠洲幫他做造型， 同時給他看平板電腦上的一組相片， 告訴他， 今天想拍攝這樣的感覺。

　今天給他準備的是深灰色的長款呢大衣， 搭配紅色的圍巾，道具是一把紅色的雨傘。

　沈卿一直在一邊看，總覺得無聊，還很餓， 卻不肯離開，一直拿著手機看著什麼， 估計也是在消磨時間。

　一切收拾穩妥， 兩個人拎著東西準備出發， 出門的時候才想起工作室裡還有一個人，一齊回頭看向沈卿，柏遠洲問：「你要跟著來嗎？」

　沈卿這個氣啊！卻還是保持微笑， 點了點頭回答：「嗯， 我跟著去學習一下。」

　三個人一塊去了學校內，選擇雪景保持得不錯的地方，開始進行拍攝。薛亦森不算專業，依舊需要指導，每個造型會拍攝幾張，最後選擇表情最好的一張進行修圖。

　沈卿在一旁看著，覺得無聊，先是買了一穗玉米，在一邊吃了充飢，接著又買了一個冰糖葫蘆，在他們轉移陣地後，又買了一堆烤串。

　薛亦森臉上有妝，不能吃這些東西，柏遠洲則是一直不太吃東西，是個喜歡清淡口味的人，對烤串這東西不感興趣，自然也是拒絕了，沈卿就一個人吃了全部，撐得直打嗝。

　拍攝一直進行到下午三點多才結束，三個人一塊去吃東西，沈卿居然又跟著吃了一頓。

　薛亦森在這個時候就開始對沈卿有點佩服了，他雖然在長身體，食量也挺大的，但是還沒到沈卿這地步，蘇歡澤個子也挺高，身材也很強壯，也沒這麼能吃。看來，這個沈卿的個子真有可能是吃出來的。

　吃飯的時候，柏遠洲主動詢問起了薛亦森的事情：「節目錄製得怎麼樣了？」

　「挺順利的，目前我排第二，再錄製兩期就結束了，也就這週末的事。」

　「嗯，沒想到你居然學習不錯，我一直當你是不良少年。」

　「這不怪你，咱倆相遇的方式……兩次都不太友好的樣子。」

　柏遠洲也跟著笑，確實不太美好，每次薛亦森都是邪惡的樣子，讓他跟薛亦森搭訕的時候，都覺得壓力很大。

　沈卿一邊吃飯一邊問薛亦森：「你今年多大啊？看著不像大學生。」

　「過完年十七歲。」

　「我去！」沈卿震驚了，接著問，「上高中呢吧？高二？」

　「高一。」

　「才高一……」嘟囔了一句以後就不說話了，繼續悶頭吃東西，沒一會沈卿的手機就開始響，他取出手機看了幾眼，就快速吃了幾口，「朋友叫我去體育館打籃球，我先走了。」

　沈卿說完，就快步往外走，薛亦森看著他離開，總覺得有點奇妙。

　他跟未來薛學了一些心理學，作為旁觀者的角度，總覺得這個沈卿挺在意柏遠洲的，也因為這個，對他的態度就……不好友好了，多少存在了一些敵意。不過，看兩個人表現的樣子，估計都是直男，只是互相有種吸引的感覺，卻都沒有認識清楚那種感情是什麼。

　他不願意參與這種事情，看出來也不說，只是吸著果汁，問起了關於蘇家的事情，他可是憋了半天了。

　「你認識蘇歡顏？」他記得未來薛說過，蘇歡澤的哥哥是這個名字。

　「嗯，我們是高中同學，高中的時候，我們倆的關係還挺好的，他經常邀請我去他家裡做客。」

　「現在關係不好了？」

　柏遠洲沉默了一會，盯著薛亦森看，遲疑了好半天才開口：「你是不是跟蘇歡澤在一起了？」

　薛亦森先是思考了一下，才坦然承認了。

　柏遠洲十分輕的嘆息了一聲，卻沒有什麼驚訝的反應，只是繼續說：「當初蘇歡顏經常邀請我去做客，我還當是跟我關係好，後來發現，他總是有意無意地讓他的弟弟碰到我。然而他的想法沒成功，他的弟弟對他，以及他的朋友都很疏遠，我去了很多次，那個蘇歡澤都沒正眼看過我，所以也不認識我。」

　聽到柏遠洲這麼說，薛亦森心裡突然一陣不舒服，他看著柏遠洲精緻的臉，竟然有一瞬間失神。

　「你猜到什麼了吧？」柏遠洲見薛亦森不說話，主動問他，「當時我很不理解，後來才聽說，他的弟弟是同性戀，蘇歡顏可能覺得我長得還可以，說不定他弟弟能看上我。知道這件事情後，我就很厭惡，不再跟蘇歡顏來往了。」

　薛亦森沒問過蘇歡澤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他的，是因為什麼喜歡他的，不過從總總事情分析，估計蘇歡澤是個顏控吧，剛好，他長成了蘇歡澤喜歡的樣子，所以一下子就被看上了。

　如果，蘇歡澤不迴避哥哥的朋友，看到柏遠洲會心動嗎？他居然真的思考起了這個問題。

　「我看你很討厭蘇歡澤的樣子，你很討厭同性戀？」薛亦森問。

　「並不是。」柏遠洲很快就否定了，「別人喜歡誰，喜歡男人還是女人，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又不是居委會的，什麼事都管。只是因為蘇歡顏做的事情，讓我遷怒了一家子的人，我跟蘇歡澤其實一點交際都沒有。」

　「蘇歡澤他人不壞。」

　「既然你能跟他在一起，就證明他是不錯的吧。」柏遠洲微笑著說，似乎是在鼓勵薛亦森，讓他別在意。還有就是像柏遠洲剛才說的那樣，蘇歡澤是好是壞，跟柏遠洲一點關係都沒有，所以也不關心。

　柏遠洲其實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只是有些不善於與人交往，有些沉默寡言，不過性情溫順，能讓他厭惡，說明真的做了觸碰他底線的事情吧？

　「蘇歡顏是個怎樣的人呢？」

　「看起來很好的人，做事滴水不漏，無論是禮儀上，還是其他方面，都讓人挑不出錯處，人很溫柔。也是這樣，才捉摸不透他。」

　「現在他也是這所大學的嗎？」

　「不，他在國外唸書，讀心理學，假期才會回來。」

　薛亦森也不再多問了，只是心中總覺得有些堵。

　他也明白，柏遠洲也是明人不做暗事，真把他當外人，也不會說出這些事情來，但是說了以後，他就覺得心裡彆扭，吃飯完，收了錢，站在門外發呆的時候，才開始嘟囔：「難不成我是吃醋了？」

　*

　晚上，蘇歡澤沒回來，似乎是跟著家裡人去了外地，跟薛亦森聯繫的時候，已經身在B市了。

　「那邊好玩嗎，我還沒去過呢。」薛亦森把手機放進口袋裡，戴著耳機跟他聊電話。

　「霧霾更重。」

　「還有呢？」

　「堵車。」

　「好吧……」

　跟蘇歡澤煲電話粥是一件十分艱難的事情，因為蘇歡澤幾乎是話題終結者，卻不願意掛斷電話，這讓薛亦森很煩惱，只能自己不停地尋找話題。

　「什麼時候回來？」他問。

　「大致幾天後，爸爸想讓我認識一些人。」

　這是要給蘇歡澤積累人脈吧，按照蘇家爹爹的風格，早早就有讓蘇歡澤接手家業的想法，這也顯得他未活過十八歲這件事很明顯。

　「這樣啊……」

　「嗯。」

　「有點想你了。」

　「……」

　「你剛走就想了，真奇怪，明明看到你就煩，怎麼離開了反而會想呢？」

　「那我回去？」

　「別了，正好分開幾天，我看書準備比賽，你積累人脈，方便以後養我。」

　「好。」

　掛斷電話，薛亦森在家裡看了一會書，到了晚上，跟蘇歡澤發消息說晚安，接著就躺在床上，意識進入系統。

　未來薛最近安排的課程越來越緊湊，估計是想在最後的這段日子裡，儘可能地提升他的實力，槍林彈雨他經歷過，前幾次，更是突然給他安排到了一個陌生環境，跟幾個人接觸，接著，在當時分析出誰對他有歹意。

　他分析錯了，錯誤地信任了一個偽善的人，最後被殘忍地殺死，課程結束後，未來薛恨鐵不成鋼地罵他：「你都不配擁有肖唧唧。」給他氣得鼻子都歪了。

　見到未來薛之後，他習慣性地問了一句：「最近身體怎麼樣？」

　「還在用呼吸機維持著，意識清醒，但是不願意跟其他人交流。」

　「為什麼？」

　「身邊不是有可能背叛我的人，就是一群調查不出奸細的蠢貨，我怎麼可能有心情說話？」

　薛亦森置身處地地想了想，他確實有可能是這樣的情緒，尤其是自己被害得用呼吸機維持生命，身邊的人還什麼都做不好，他估計會氣炸了。

　「你能不能幫我調查一些事情？」

　「不能，我都要死了。」

　「……」薛亦森很想讓未來薛調查一下蘇歡澤究竟是怎麼死的，這樣他也好預防，現在他真的是兩眼一抹黑，蘇歡澤去外地他都會擔心。

　「你這表情是什麼意思？」未來薛問他。

　「你什麼時候能迴光返照，幫我調查一下……」

　「我去你大爺的，有你這樣盼著自己死的嗎？」

　薛亦森也不願意再廢話了，直接跟未來薛交代了自己的事情：「我談戀愛了。」

　「哦，跟喬歡啊？」

　「不是，跟蘇歡澤。」

　「蘇……蘇歡澤？」未來薛反應了好半天，想明白之後直接就炸了，指著薛亦森就開始破口大罵：「我去你大爺的，我花了這麼多錢，就是想保住肖唧唧，結果，現在保住了，你讓它變得可有可無了是吧？」

　「怎麼能叫變得可有可無？我是攻。」

　「滾吧！瞅你那沒出息的樣，我就不指望你的肖唧唧有用武之地了。我去，氣死我了，我覺得我要死不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