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兩個人幹巴巴地坐在陽光房裡，看著星星燈，看看夜色， 相對無言。

　過了半晌， 蘇歡澤才問他：「要不要一起看跨年演唱會？」不然一直這樣， 真挺無聊的。

　「看他們唱歌， 不如我自己唱。」薛亦森說著，突然來了興趣，伸手跟蘇歡澤借手機，「手機借我， 我做個直播，還能趁機賺點錢。」

　蘇歡澤也沒猶豫， 取出了手機， 剛要遞過去， 就突然想起了什麼，又拿回去悄悄把直播網站的APP退出了登陸，才遞給了薛亦森。

　他看在眼裡， 卻什麼也沒說， 接過手機登陸，隨後擺弄了一會，才戴上了耳機，開始準備直播。

　貓薄荷：哇，醫生換地方做直播啦？

　哎呦喂啊小魔偶：場地好夢幻，這回好像是手機直播？

　薛亦森：「嗯，我現在在一棟別墅裡，是我那個土豪室友的家，我們倆……還有一家子其他的人，正在準備跨年。」

　視頻裡雖然有些昏暗，但是攝像頭像素不錯，能夠看清他的臉，以及後面的背景，他總覺得舉著手機太累，就把手機固定在了一個位置，剛擺好，就看到了彈幕：

　最近腦洞太空：有情況？！

　池硯川：為什麼是兩個男生一塊跨年，難不成已經……

　最愛走夜路：恍惚間看到了一個帥哥的側臉，禁慾系！是患者嗎？

　薛亦森沒理這些彈幕，繼續自說自話：「我看一眼時間哈，現在是12月31日晚上22點53分，距離新的一年只有一個多小時了。在這一年裡，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說真的，真的非常感動。今年發生了很多事情，有好的有壞的，認識了不少的人，面基了二月黑他們，還在今年開始露臉，也算是很有紀念意義的一年，今年最大的收穫就是你們。」

　彈幕開始刷起了禮物，顯然，這種溫情牌是很打動人的。

　「你們在新的一年裡，對我有什麼期待嗎？比如讓我直播競技類遊戲，打打排名，還是看我生活日常？」

　畢家書呆：經常開視頻就好。

　SUSIE：在舔屏，醫生你剛才說什麼？

　關眠：醫生你是東北的嗎？

　「對啊，地地道道的東北人，不過口音不是很重，算是接近普通話？」

　關眠：你是東北的為什麼不戴金鏈子，為什麼不喊麥？

　「喂喂喂，也不是每個東北人都喊麥好不好？算了，馬上過年了，滿足你們，咳咳，聽好了啊，清唱，一人我飲酒醉，醉把佳人成雙對，兩眼是獨相隨，我只求他日能雙歸……」一邊唱，一邊很有節奏感地自己給自己打手響配合，結果唱到一半，就忍不住笑了起來，沒能再唱下去。

　初江：今天是睡衣福利嗎？

　木易靈溪：醫生，你看了D站你的鬼畜視頻了嗎？

　「什麼鬼畜視頻？」

　木易靈溪：強烈邀請你去看看。

　他不知道這個視頻的事情，於是對身邊的蘇歡澤說：「患者同志，能借我個平板電腦什麼的嗎，我要看個視頻。」

　蘇歡澤低聲應了一句，就起身去了別墅內部，薛亦森則是趁機拿著手機，給大家到處看這處裝修得很考究的露台陽光房，不少女生高呼太美！他還在跟粉絲聊天的功夫，蘇歡澤送來了平板電腦。

　他把手機固定回原來的位置，打開平板電腦，聯網之後尋找D站，搜索自己的名字，很快就看到了點擊第一的視頻，打開之後，就看到了視頻內容。

　視頻是從他平時的直播裡截取的，有他說的話，被嚇到時的驚呼聲，笑得打嗝的聲音，還有就是在遊戲裡犯錯，自己打臉的片段，中間還穿插著他開視頻時翻白眼之類的表情，這些片段連在一起，製作成調子，怎麼看怎麼惡搞。

　他才看了一會，就忍不住笑，沒一會，就在直播裡笑成了一個神經病，同時看著那個製作視頻人的名字，在直播裡說：「這個『我愛gsb'的，我記住你了，真的，你最好別在遊戲裡，我的對手列表裡出現，不然……哼哼！」

　直播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蘇歡澤一直坐在不遠處，一臉深沉地喝著AD鈣奶，看著他做直播，覺得他在做直播的時候，才算是完全釋放自己，會很開心，也很自然，侃侃而談，整個人都是生動的。

　就在零點倒計時的時候，窗外突然燃放起了煙火，在窗戶外轟然炸裂，光束就在他們的上空。薛亦森嚇了一跳，立即回頭去看，就看到有人在別墅的院子裡放煙火，他一臉震驚地看了半晌才問蘇歡澤：「你安排人放的啊？」

　「嗯，新年快樂。」蘇歡澤在這個時候說道，話音一落，一個煙火隨之綻放，照亮了他的大半張臉頰，深邃的輪廓在這種忽明忽暗中尤為有味道，戴著眼鏡的臉龐，也說不出的柔和。

　他有一瞬間的不知所措，好像不是第一次聽到別人對自己說這句話，老同學也曾經這樣客套的發過短信。但是這一回不一樣，面前這個人，特意為他一個人準備了這處跨年的場所，還專門為他放了煙火。

　「哦……你也新年快樂。」他遲疑著說了一句，隨後又抬頭去看上空的煙火，心中突然暖成一團。

　這就是過節啊……

　身邊有人陪著他，直播間裡有人跟他聊天，他不再是孤單一個人了。

　直播室裡的彈幕開始瘋狂滾動，大家都在拜年，或者是起鬨薛亦森跟蘇歡澤，不過他都沒怎麼注意到，只是看著煙火，看著這一室的星辰，笑得傻兮兮的，眼睛都泛起了晶瑩。

　他又跟粉絲們拜了年，這才關了視頻，煙火也在這個時候停止了。

　「要不要一起吃蛋糕？」蘇歡澤指著剛送來的甜點問。

　「嗯，好啊。」

　說真的，他一直不太喜歡吃甜食，更喜歡吃咸一些的，辣一點的。豆腐腦是甜的還是鹹的？在薛亦森這裡，就是鹹的。

　不過估計在蘇歡澤那裡，會是另外一種答案。

　兩個人的口味不同，卻十分和諧地坐在了一起，一起吃著東西。

　這一次他很給面子，不但吃完了一整塊蛋糕，還跟著一塊喝完了奶茶，這才跟蘇歡澤結伴往回走，到了他的房間門口，蘇歡澤才說了一句：「晚安。」

　「嗯，晚安。」

　他回到房間裡，蘇歡澤沒有跟過來，夜裡睡不著，就打開手機看微博，看到一條微博內容，差點氣笑了。

　長琴：#直播圈的跨年夜# 最近的網紅主播薛醫生，在跨年夜跟土豪室友在豪華別墅，孤男寡男跨年，放煙火秀恩愛，壕到閃瞎眼。然而薛醫生的老相好二月黑，卻在苦逼兮兮地直播下副本，正所謂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

　微博還配了兩張圖，一張是在煙火映襯下的薛亦森，雖然只有輪廓，卻也有種意境的美。另外一張是二月黑下副本的截圖，略顯淒涼。

　*

　薛亦森有自己的生物鐘，就算是假期也會按時醒來，洗漱了一番出了門，就看到外面的傭人們已經在忙碌了。

　十分難得的，他看到蘇歡澤也起床了，正坐在客廳裡的沙發上看手機。見到他出來，蘇歡澤立即抬頭說道：「一會我妹妹要過來，你能不能幫忙配合一下？」

　「配合？怎麼配合？」

　「裝成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為什麼要這樣？我拒絕！」薛亦森幾乎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他才不幹這種事情呢。

　「因為在我的事情被公開後，妹妹一直很擔心我，也希望我能找到好的另一半，這樣她也能放心一些。」

　「你那麼有錢，可以花錢雇演員啊！」

　「我的演技不好，表演不出喜歡那些人的樣子。」

　薛亦森還想反駁，就聽到了門鈴聲，蘇歡澤立即起身去開門，他就跟在後面，還想繼續懟蘇歡澤幾句。

　結果打開門，就看到了兩個人影進來，他突然就閉了嘴。

　只見一個小女孩坐在輪椅上，被人推了進來。女孩有些像蘇歡澤，也是單眼皮，眼角上揚，瞳孔不大，不過整張臉都在微笑，笑得像個天使。女孩看到蘇歡澤，立即歡快地叫了一聲：「哥哥！」

　蘇歡澤溫柔地應了一聲，隨後跟妹妹介紹薛亦森：「這是你嫂子。」

　薛亦森太想反駁了，可是看到小女孩消瘦的身材，心裡就是一緊，她的腿上明明蓋著毯子，卻還是能夠看出來，那雙腿真是瘦得可怕，幾乎沒有一絲贅肉，只有骨架撐著那些布。然而女孩在微笑，看到他更是興奮，高興地說了一句：「嫂子這麼好看啊！」

　薛亦森表情僵硬了片刻，還是笑了出來：「你好啊，我叫薛亦森。」

　算了，配合一下又掉不了肉。

　一行人進了屋，蘇歡瑤的眼睛一直在薛亦森身上打轉，眼裡全是歡喜，不過還是跟哥哥更親近一些，去跟蘇歡澤說悄悄話了。

　這個時候有人問薛亦森：「小少爺，早餐想吃些什麼？」

　他一聽，叫小少爺，豈不是排名在二少的下面，於是十分不爽地回答：「以後叫我二少奶奶！」

　傭人一怔，立即答應了。

　蘇歡澤聽到了這句話，突然笑得十分燦爛，害得蘇歡瑤以為是自己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