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相片

　217寢室打架的事情最後居然是不了了之了，這結果讓人覺得有些意外，卻也是意料之中，至少薛亦森沒怎麼驚訝。

　吳老師接到處理結果那天回到教室，重重地摔了一次書，整個一瞬間鴉雀無聲。他氣不順地掐著腰生了好半天的氣，最後也沒說什麼。

　肖懿航依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說話囂張，很霸道，挺討人厭的，班級裡沒多少人願意跟他來往。

　蘇歡澤依舊讓人搞不懂，話不多，看著很凶，氣場強大到可怕，卻沒有什麼過分的舉動，有的時候更像安靜的空氣，經常會讓人遺忘，班級裡還有這麼一號人物。

　217寢室的其他人後期也沒提這件事，曲淮被打得厲害，休息兩天後也開始上課了。沒鬧也沒有什麼情緒，聽說是肖懿航家裡賠了不少錢。

　開學三天後，是連續兩天的摸底考，只有高一新生參加，規模不大，就好像隨堂考，考完試，他們就可以放假了。

　這所學校週五下午一般是兩節自習課，自習課結束後，就直接放學，時間也算是充裕。

　薛亦森早早就收拾好了東西帶到了教室去，一放學，拎著行李就出了學校，搭乘公交車去了客運站，在買了票之後去找車準備上車的時候，突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個男生依舊是消瘦的身體，一副單薄的模樣，時髦的髮型，眸子看著地面，睫毛長得不像話，如同一個常人比例的大布娃娃。這次他沒有吃東西，依舊戴著一次性口罩，偶爾抬頭看到了薛亦森，先是一怔，隨後朝他走了過來。

　薛亦森下意識的避開目光，以為是巧合，誰知他突然開口了：「你好。」

　「呃……你好？」

　「嗯，我們可以聊聊嗎？」

　「你有事嗎？」

　男生沉默了一會，從口袋裡取出了一張名片，遞給了他：「我是藝術大學大三的學生，攝影專業，想找一個私人模特，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哈？」薛亦森一怔，還沒反應過來，男生就突然紅了臉頰，縮了縮脖子，用手調整了一下口罩的位置之後，左右看了看，這才又補充，「我會給錢。」

　「不是什麼裸……吧？」

　「不是，是正常的比較文藝的小清新系列照片。」

　「你該不會是在專門等我吧？」

　「我猜你是學生，所以特意在這個時間段過來的，也沒等多久。」

　「哦……為什麼找我？我不專業的。」

　「我也不專業，只是覺得……你挺好看的。」

　「你也很好看啊，為什麼不自拍？」

　「自拍不是很方便。」

　薛亦森拿著男生的名片又看了看，看到男生的名字叫柏遠洲，隨後笑著問了一句：「大學就開始有名片了？」

　「嗯，我們這些學生學了些門道，相片已經可以投稿賺錢了，而且能做些兼職。」

　「那你們的薪酬是多少？」

　既然這麼問了，就證明已經在考慮了，柏遠洲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回答：「兼職和專職不一樣，專屬和非專屬的價格也都不一樣。」

　「分別是多少呢？我是學生，估計不能專職。」

　「如果你願意做我的專屬模特的話，我可以每次拍攝給你800元，估計從早上到晚上，一天就可以拍攝完一組了。我們也都是學生，所以價格不高，不過我給你的價格也不算太低，畢竟我也是很有誠意的。」

　薛亦森點了點頭，隨後表示：「我可以考慮。」

　其實他不願意做這種拋頭露面的事情，更喜歡低調一些。

　他小時候因為家裡的事情，鬧得人盡皆知，所有認識他的人，都會對他指指點點，或同情或冷嘲熱諷，他很討厭這種感覺，更希望自己只是一個純路人甲，坐在觀眾席去冷靜看待別人的人生，還沒有人注意到自己。

　不過，因為之前太窮，給他留下了陰影，導致他從來不會拒絕能賺錢的橄欖枝。

　所以有人主動來給他聯繫工作，還不嫌棄他年紀小，他會下意識地感激，然後將這份工作當做備選，真的哪一天走投無路了，真的可以考慮一下。

　錢和清高那個更重要？

　——當然是錢。

　「嗯，那方便留個聯繫方式給我嗎？我也不能總是這樣找你。」柏遠洲說著聳了聳肩，漂亮的眉頭皺起來，似乎很苦惱，這樣子很難讓人拒絕。

　薛亦森將自己的手機號碼告訴了他：「白天學校裡有信號干擾器，我只能晚上會寢室回覆你。」

　柏遠洲存了手機號，然後從自己的背包裡取出一份文件夾來，遞給了薛亦森：「這些是我的作品，你可以看一看。」

　薛亦森低頭接了過來，準備在車上的時候看看，所以沒裝進背包裡，只是用手拿著，誰知柏遠洲突然湊了過來，仔細看他的臉，隨後說道：「其實我可以幫你修修眉。」

　「呃……」突然有點跑題了吧？他的眉毛很難看嗎？

　「你如果願意做我專屬模特，我可以全方位打造你的服裝以及個人形象，這也是我們需要學的，我設計方面也不錯，想必你的身材買褲子是個問題。」

　「這個確實是……」

　「認真考慮一下吧，說不定我們可以互幫互助。」柏遠洲說著，又打量起薛亦森的身材，這讓他有些彆扭，於是笑了笑回答，「我會考慮的，你今天坐車嗎？」

　「我不去那邊了，其實景色挺一般的。」

　「確實。」

　「那有機會的話，我們再仔細聊吧，畢竟這裡也不是什麼方便聊天的環境。」柏遠洲說著，青澀地笑了笑，隨後退了一步，「你去坐車吧，我也要回學校了。」

　薛亦森點了點頭，緊接著上了車，坐下之後，還能從車窗看到柏遠洲站在外面，拿著手機正在打字的樣子，過了一會，也就離開了。

　他沒在意，戴上耳機，開始小憩。

　下了大巴車，他先去了一趟菜市場，買了點菜，回家之後自己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算是犒勞自己。吃飯的同時打開電腦，先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微博，發現他並不如何更新的微博突然特別熱鬧。

　熱鬧得有點不正常。

　點開@他的消息，就看到一個爆料的微博，仔細一看，嚇得飯都沒吃下去。

　微博內容是：所謂的「一開視頻誤終生」的薛醫生，其實是長這樣的，一擲千金的柒爺看到他的相片是不是要哭了？

　配圖有三張，第一張是他開視頻那天，半身照的截圖，截圖裡他正拿著筆，能看到他的脖頸到腰際的範圍，身材好到無懈可擊，還有他的右手。

　第二張和第三張配圖是一個陌生的男生，男生臉細長，戴著一副眼鏡，這也遮不住他重重的眼袋，以及那壞死了般的死魚眼。最噁心的是男生的臉上皮膚，坑坑窪窪的，臉上那些紅點完全區分不出是青春痘還是膿包，總之十分噁心。

　反差萌的是，男生雖然臉丑，但是脖頸纖長，身材不錯，且手十分好看，說真的，跟他第一張視頻截圖確實很像。

　他盯著相片看了一會，突然覺得吃飯的食慾都沒了，忍辱負重地啃了一口可樂雞翅，瘋狂電擊鼠標把微博給關了。

　緩了一會情緒，再次打開微博，去看留言。

　零上默度：這算是反差萌嗎？

　有意義的事：誰能證實這就是醫生？醫生還是高中生，是少年，這男人怎麼看都二十多了好嗎？總之醫生一天不爆照，我就一天不承認。

　多谷果子：我去，好噁心啊……這也是醜到了一種境界了。

　盼盼噠：雖然知道喜歡玩遊戲的宅男一般都不帥，但是醜成這樣也是長見識了，那些因為薛醫生聲音就叫他老公的女生看到會什麼樣的反應？我有點好奇。

　梵音墨錦：我不管，薛醫生的聲音就是好聽，我就是聲控，我對聲音好聽的男生無限寬容。

　溫時卿：從未幻想過醫生帥到慘無人道，所以也沒覺得有什麼落差。

　溫柔野獸XL：我看的是遊戲直播，又不是奔著美女主播去的，所以不在意！醫生玩遊戲的計算能力，有幾個人能比？喜歡顏，我為什麼不追星？！

　看到還是有不少人幫他說話的，他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他不是那種偶像派明星，一直沒用顏值當招牌，也沒樹立自己的什麼形象，所以不存在毀滅。

　再說了，他是遊戲主播，遊戲主播長得不帥又能怎麼樣？！

　最重要的是！薛亦森他不僅不醜，還很帥，這是他最大的資本了。

　吃著飯的時候，他開了遊戲直播，初期人並不多，他在電腦這端打開遊戲，開始做日常任務，同時偶爾回答粉絲的問題，果不其然，那些好事的人也很快殺了過來。

　M1rror：醫生！快快快！開視頻證明你的清白。

　薛亦森：「欸？有什麼好證明的，我又沒幹什麼壞事，一直是清白的，黃花大少爺！」

　雲晚柒：醫生，微博和貼吧上的那個相片真的是你嗎？

　薛亦森：「我回來只看了一眼微博，還沒看貼吧，貼吧上也有嗎？相片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皮膚好得很！我非常帥氣！帥到我自己都會愛上我自己！」

　艾迪丐：說自己長得帥，還不敢開視頻，是心虛了吧？

　小浣熊：丑逼！

　阿拉斯：長得帥就開視頻啊，不敢開還不是就證明那個相片是你？

　薛亦森：「唉！你們的心態啊！你們這些人真是過分，我發一張相片，就說這個人是你，你不開視頻給我看，就證明這個相片是你。我開了視頻，你門還會說其他的，比如我叫了替身什麼的，別鬧了好嗎，我是遊戲主播，也不是顏值組的！」

　憤怒的朝陽：別狡辯了，身材手指相識度99%，那個人就是你好嗎？

　薛亦森：「是是是，那個人是我，我每天都要處理臉部皮膚問題，愛好就是用牙籤去扣臉部坑裡的角質。下雨天一仰頭，就能用臉上的坑盛水，這回你們滿意了嗎。」

　這個時候，柒罪進入了房間，因為他現在已經是房管了，薛亦森立即就看到了。

　「喲！柒爺來了。」他有點好奇，這個柒爺現在是什麼態度，是不是也看了微博的相片了。

　沒想到，他剛進來，就丟了十個火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