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白汀現在就想,希望姐夫暗度陳倉成功,三皇子永遠都發現不了這件事,等到之後再想用笛子控制仇疑青的時候……一定會很驚喜。
“瓦剌那邊呢?”他放下杓子,“八王子不老實,我覺得可以給他些教訓。”
仇疑青:“大夫說他在詔獄那般折騰,已影響壽數,我本想著使團回去的路上不做安排,省的他沒力氣回去和九王叔打,沒想到,他並不需要。”
指揮使面無表情,話說的雲淡風輕,葉白汀卻能聽出內裡的潮流暗湧。
本來八王子身體狀況不太好,他們還指著八王子回去和九王叔乾架,弄的瓦剌更烏煙瘴氣,沒打算多做什麽,現在麽,既然人不在乎,吊他一條命就行了,要是他自己不爭氣,不能反饋給錦衣衛更多的東西,證明自己的價值,那也別搞什麽瓦剌王權了,雖然有點麻煩,但仇疑青能分化之前人丁興旺,兵強馬壯的瓦剌,現在再給他們製造個別的對手……也不是不行。
瓦剌只是韃靼最大的部落,可韃靼,並不只有這一個部落。
葉白汀想,仇疑青不愧是安將軍,比他可有想法多了。
但是……
“三皇子為什麽要來這一出?”
烏香擋不住了,買賣官位擋不住了,錦衣衛都已知曉,必會詳查,可他本人因無確切證據在堂,錦衣衛已經放他走了,為什麽要鬧這麽大動靜?為了救江汲洪?
可一個心腹而已,舍了就舍了,他推姚娘子出來時,可沒半點心軟。
仇疑青:“他是在宣告,他來了。”
既然已經藏不住,就沒必要再藏,與其被官府圍追堵截,像人人喊打的耗子,不如做一波大惡事,讓普通百姓知道怕他,讓別的惡人知道還有這麽個組織可以投靠,也讓有些人知道,他的身份不一般。
若不是這次因為案情意外,三皇子自己突然暴露,他仍然會隱在暗中,繼續攪動波瀾,算計更深的謀局,更可怕的事,時下倉促,他來不及做更多,只能策劃這起危機,定也因要做這件事,折損了不少人手,斷了不少臂膀。
至於為什麽不謀算皇上,很簡單,皇上身邊有大昭最精銳的武裝力量,遇襲反應也很快,回擊會更猛烈更震懾,三皇子在準備不豐的時候突然下手,會擔心自己最後跑不了了……
這些仇疑青能分析到,葉白汀也能想到:“所以我們不能降低警惕,需得時刻防備,三皇子此次受創不輕,短時間內恐沒辦法再來,起碼養傷的這段時間他動不了,但小動作少不了,之後為了成功,一定會蓄勢待發,來一波大的……要防他起兵作亂,入城逼宮,我們必須得找到他的私兵來源——唔?”
話還沒說完,就被仇疑青摁住了嘴。
對方拿著細布,正在給他擦嘴,氣氛瞬間……變得不那麽正經了。
葉白汀後知後覺,才發現仇疑青的不對勁,他的臉越來越黑,眸底墨色越來越重,似深海波濤洶湧,要催發什麽極端惡劣風暴……
好像從吃粥,提到姐姐起,這男人就不對勁了,之後越來越嚴重,雖然回答著他的話,卻有些不耐煩?
“你怎麽了?”葉白汀歪頭看他的眼睛,“可是在生氣?”
仇疑青抿了唇:“沒有。”
果然!
看看這別扭表情,聽聽這別扭語氣,還說沒生氣?
葉白汀有些拿不準仇疑青在鬧什麽脾氣,見他視線總會下意識掠過自己受傷的右臂……這男人是不是覺得沒保護好他,還在耿耿於懷?
他便拉住他的手,晃了晃:“我沒事,你別擔心。”
仇疑青握住他的手:“下次不吃粥,不方便沒關系,我會喂你。”
葉白汀低頭看了看碗,吃粥都是用杓子麽,他用左手一點沒問題,可是吃飯用筷子……這男人真誠的在為這件事煩惱?那是遺憾,他自己吃了沒找他幫忙呢,還是在不快他因受傷如此不便?
“那我想吃東西了就叫你?”
“……嗯。”
葉白汀試探了一句,也不知對方有沒有聽懂,就只是點了頭。
有點不太好哄啊……
葉白汀想了想,提起剛剛注意到的事:“這裡是你家?”
果然不聊別的,話題放在彼此,仇疑青面色就緩了很多,端了盤葡萄過來,剝給他吃,可淡定可從容了:“鑰匙不是給過你?你若願意,隨時都能來。”
葉白汀這才想起挺久之前,似乎是冬天的事了,彼此交心時,這男人給了串鑰匙給他,說什麽私庫,身家,都是他的……當時就包含這個宅子的鑰匙?這男人的私庫,藏著的寶貝,全都在這裡?
“咳……”
葉白汀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左右,問:“你家裡沒有人? ”
仇疑青將剝好的葡萄塞進葉白汀嘴裡:“隻我一個。”
“我不四……”
葉白汀嚼了葡萄,咽了,才能再次清晰說話:“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下人呢?你這宅子光看一角我就知道小不了,怎麽周遭都沒有人,一點動靜都沒有?”
仇疑青卻隻低眸盯著他的唇:“甜不甜?”
葉白汀品了品,點頭:“甜的。”
仇疑青這才道:“我讓他們走開了。”
“嗯?”
“會打擾你休息。”
“可是我睡了一夜,都現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