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席間可是經常不在?”
“這個是的,女人嘛,事多,總是來來去去的。”
“什麽時候開始,她離開的時間長了,甚至不再回來?”
“那應該是在蘇家人來之後?”鍾興言想了想,道,“蘇家那瘸腿老頭來接女兒,和達哈較勁,當場定了打架局,不再需要歌舞,玉玲瓏存在感就弱了,具體什麽時候離開的,不清楚,但自從注意到時,她好像就一直沒回來了。”
葉白汀:“玉玲瓏出去的這幾個時間段,席間都有誰同樣不在?”
鍾興言:“那可不巧了麽?有回她出去,畢大人正好也出去了!”
畢正合冷嗤:“鍾大人不也是?她不在的那兩次,你不也出去了?”
鍾興言假笑掛上臉:“喲,畢大人不是酒醉睡著了,怎麽連這都知道?”
畢正合憐憫的看著他:“本官是醉了,別人可沒醉,你當你那點風流事,別人私底下不會傳?”
葉白汀越看越覺得,這兩個人不對付。
他們給出的信息裡,有互相拆台的一部分,也有明顯想隱藏的一部分……今日問供,恐不會得到太多關鍵的東西。
仇疑青顯然也有此想法,並未想真的一次問話就結案,命案真相揭曉,是需要證據的,口供是其一,也是最容易撒謊的地方,他們需要更多的線索佐證。
之後又問了他們幾個問題,諸如時間線,其他人表現,席間都有何交談等等,這種很容易和他人口供求證,不易撒謊的問題,放了二人離開。
“……使館發生凶案,案情未明,細節不方便告知,接下來一應事宜,會有錦衣衛接管,還請兩位大人務必配合。”
“正該如此,若有任何需要,指揮使隨時派人過來知會,我二人職責之內,必會鼎力襄助。”
葉白汀目送二人背影離開,感覺他們之間的氣氛有些奇怪:“這兩位大人……是有什麽仇怨麽?”
仇疑青:“性格不合,做事想法方向便會不同,此次偏要一起接待外客,中間會有矛盾很正常。”
“那使團對他們的意見呢?”葉白汀突然想到一點,“他們兩個一同接待使團,誰的處事風格,達哈最吃,親近偏向哪一位,又對哪一位有意見?達哈這麽能生事的人,要是有人不合心意,會不會鬧,會不會上告?”
仇疑青還真沒想到這個方向,聞言仔細想了想自己案頭那些公文,搖了頭:“並無。”
這就很奇怪了,達哈對著兩個人都挺滿意的?對誰都沒有意見?
只要有,借機生事了,錦衣衛不可能不知道,市井街巷少不了錦衣衛的人,這院子四外守衛,也是仇疑青親自挑的,是保護,也是監視,真有任何異動,不可能不知道。
葉白汀蹙了眉:“達哈對所有人都沒意見……只針對你?”他看著仇疑青,“所以你對他很特殊?”
看著看著,他目光隱動,指揮使當然是特殊的,怎麽看都怪好看的!
“指揮使這麽重要呐。”
葉白汀知道現在場合不合適調侃,可熱戀中人,內心情感湧動,根本克制不住,忍不住歪了頭,笑眯眯看向仇疑青,眼睛裡閃著別人看不懂的氳氤色彩。
別人不懂,仇疑青怎會不懂?
小仵作眼睛裡盛著陽光,滿滿都是他的倒影,滿滿都是欲語還休,話短情長……
可四外人太多,除了自己的錦衣衛,還有使團放在外面的人,仇疑青隻克制的伸出手,扣住了葉白汀的腰:“小心台階——”
看似是扶身體素質不怎麽好的仵作走路,實則靠近之時,用別人聽不到的聲音,耐著性子說了句:“……不許鬧。”
葉白汀感覺到了腰上大手的溫度,這種溫度……他最近每晚都能感受到。
好像有一點點危險。
“……叫我別鬧,你倒是也別鬧,放開我啊!”
葉白汀老實的沒再說話,往下的台階只有三階,很快到了地面,可仇疑青的手仍然沒放開!
沉默片刻,仇疑青微沉聲音傳來:“好像有些難。”
葉白汀:……
“那要不要我裝一個體弱暈倒,正好讓你順手抱一抱?”
“可以麽?”
仇疑青嘴上說著可以嗎的話,實則雙手已經準備好,眸底墨色湧動著別人不懂的情緒。
可以你個大頭鬼!
現在不講規矩了?你好好想想你之前都說過什麽話!
葉白汀深吸一口氣,快步往前走,脫離對方的行動范圍:“我回去了!”
仇疑青垂眸看了看空茫掌心,將手握拳負在背後,大步走過來:“我送你。”
走向大門的途中,二人看到了玄風。
狗將軍正在執行任務,沿著既定路線停停聞聞,表情非常嚴肅,抬頭看到少爺,喉嚨裡嗚咽了一聲,看得出來很想跟了,但因為在執行任務,沒辦法,隻叫了一聲,沒跟過來,腳動都沒動,對工作相當認真負責了。
就是這眼神吧,往這邊看的這一眼,大眼睛黑黝黝,濕漉漉,黏糊糊,又是渴望,又是克制,看起來可憐極了。
葉白汀看了身邊的男人一眼。
寵似主人形,這一人一狗……有時候還真挺像的。
一路走到門口,仇疑青才發出召喚哨音,玄光噠噠噠的從遠處街上跑過來,也不知道去哪裡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