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就看到了坐在暖光中的小仵作,少年穿著珍珠藍的衣袍,裁剪合宜,肩膀到背部的線條極為流暢,到腰的時候有小小弧度托起,光是看一看,就知道小仵作腰有多細,腿有多漂亮。
小仵作沐在燭光裡,正托著腮,對著申薑笑,指尖沁粉,眉目如畫。
“有酒,為何不叫本使?”仇疑青一點都不客氣,大踏步的走了過去。
指揮使來了,申薑哪裡敢佔著少爺對面的位置,立刻讓了出來:“指揮使您坐!”
接下來,理所當然的變成了三人酒局。
這本沒什麽,在司裡並不少見,人家戶部都知道要常聚宴,培養團隊凝聚力,北鎮撫司又不差錢,在這種事情上怎會落後?偶爾重要任務落定,不那麽忙的時候,他們也會鬧一回‘不醉不歸’,只不過慣常時候,不大會有指揮使在,就算指揮使在,也是象征性的走一下場,說幾句話,最多喝兩輪酒,就會離開,畢竟他是上司麽,平時行事風格又過於嚴厲,大家難免不自在。
習慣了的事,申薑本來沒什麽擔心的,猜著這次也一樣,指揮使過來就是走個過場,喝不了兩杯就會走,一會兒剩下少爺和他接著嗨,當然最後結果證明,他還是太天真了。
他現在不知道,非常自然的給指揮使倒了酒,眼色示意了下少爺,率先舉起酒杯:“這一杯,咱們敬指揮使!真是上天入地,都找不到這麽好的上司了,關心屬下,從不逾矩,絕對沒有別人家官署亂七八糟的事,永遠公事公辦,挑不出毛病,實是我輩之幸!”
葉白汀轉了轉酒杯,微笑道:“從不逾矩……是挺不錯。”
笑容看起來不錯,舉杯的動作挑不出毛病,就是這語氣麽……很值得商榷。
仇疑青酒是喝了,看向申薑的眼神——就有些不客氣了。
申薑:……
我又說錯話了?哪句?為什麽又來眼神殺?
申百戶感覺不行,今天黃歷沒看好,拍上司馬屁好像走不通……
那不誇你了,誇少爺總是沒錯的!
申薑重新拾起信心,重新續上酒:“這第二杯酒,敬少爺!少爺驗屍推案無人能及,智謀深遠,胸襟開闊,我申薑佩服!”
他頭一仰,把酒喝了。
葉白汀也喝了杯中酒,視線似有似無滑過對面桌角,又收了回來:“我自然是很好的,可惜……別人未必中意呢。”
仇疑青:……
這杯酒好像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乾脆轉了頭,看向申薑的目光裡,殺氣更重。
申薑:……
為何氣氛這般詭異?他又說錯了啥?誇上司也不行,誇少爺也不行,到底要說什麽,指揮使你才滿意?
申百戶想了想,最安全的莫過於這個話題了……
他重新給自己和少爺斟上酒,舉起酒杯,看看少爺,再看看指揮使:“往昔種種,千帆過盡,無需再表,今日之後,讓我們繼續合作愉快,再創佳績!”
說配合的好,總沒錯了吧!要不是配合的好,也不可能破那麽多案,立那麽多功不是!
結果誰成想,房間內更加安靜,氣氛更加壓抑。
葉白汀舔了舔唇,舉起酒杯:“要不說你能升白戶呢,真是會說話,希望以後還能有合作的機會吧。”
申薑:……
怎麽回事,少爺這是要撂挑子不幹了嗎!怎麽辦,他好像處處在觸霉頭,這兩人到底在鬧什麽別扭啊啊啊,能不能不要連累他!
申百戶兩眼茫然的看著酒杯,感覺這一頓酒下去,千戶位置……怕是一輩子都升不上去了。
而且……
他眼睜睜看著指揮使一杯又一杯,雖然有些不太情願,或慢了一拍,總也是三杯酒過去了,你怎麽還不走?往日同屬下聚宴,這時候不應該走完過場了?今晚屁股怎麽這麽沉?
申薑感覺有點不太對勁,你不走:“那我——”
告辭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少爺拉住了胳膊:“有酒無茶,終是少了些滋味,”少爺指了指桌子,又按了按自己額角,“我好像有些不勝酒力,勞煩申百戶……跑一趟?”
申薑對於跑腿的事向來是不會拒絕的,屋裡一個指揮使,一個少爺,哪個是像乾這種活的?而且今晚氣氛著實詭異,現在走開才不是為難,是福報啊!
所謂‘不勝酒力’,當然是假的,幾口果子酒而已,還不至於醉的那麽快,可申薑委屈的都像泡在苦水裡了,他怎麽也得解救一下。
沒醉,也是喝了酒的,嘴裡面味道有些澀,葉白汀伸手去夠桌上的桂花糕。
一下,沒摸到,兩下,還是沒摸到。
葉白汀收回手,狐疑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也沒短啊,怎麽摸不到?他再伸手——
仇疑青將裝點心的盤子往前挪了挪,直接挪到了他手邊。
“……謝謝。”葉白汀拿起一塊點心,送進嘴裡。
不錯,挺香甜,少爺滿意的眯起了眼睛。
但也只是這樣了,房間異常安靜,誰也沒有說話。
葉白汀手掩在唇邊,小小的打了個哈欠,蹭下床,穿鞋。
他這一往下走,腰身勒的更細,燭火搖曳中,頸邊一小片肌膚被珍珠藍的衣領映的更白,因下去的有點急,領子開的有點多,從仇疑青的角度,可以看到小仵作的鎖骨,精致小巧,邊緣還有個小窩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