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疑青:“我傾向於兩個人。”
葉白汀:“團夥作案,在時間上更充足。”
仇疑青頜首:“今日街上柴車數量很多,光是計劃布置,就需要時間,另外今次的兩個死者——”
葉白汀眸底有隱芒閃現:“一個死者,拋屍相對容易方便,兩個死者,還是在不那麽偏僻的地方,怎麽做到的?”
從死亡時間看,出事應該就在昨晚,而錦衣衛近來動作頗大,到處都在排查,如果深夜拉個車,很容易就被發現,天亮了更不可能,雖是冬日,百姓們也起的很早,不方便,最大的可能是兩個人頂著夜色,一人背一具,共同拋屍。
仇疑青打開城中地圖,標記了三次爆炸案的位置,三次屍的位置,每個點上畫了一個圓圈——
“花樣玩的再多,凶手也需要一個熟悉的環境,他連死者都不綁,不就是確定環境安全,不會有人發現?”
而但凡一個人覺得安全的地方,一定是自己很熟悉的地方。
“拋屍存在風險,太遠了也不行,”仇疑青指尖落在幾個圓圈的交叉部分上,“這幾個地方,要重點排查。”
第一殺人現場,許就在這些小圓圈裡!
申薑趕緊記下,心說能辦大事的都是神人,他怎麽就沒想到呢?
對於犯罪地理的畫像,葉白汀非常認同,甚至還看了仇疑青一眼,果然有能力的人都目光精準,這個時代並沒有犯罪心理畫像,犯罪地理畫像的概念和側寫,但仇疑青總是能抓到關鍵點。
“我的猜測也只有這些,更多的線索佐證,就要靠申百戶了。”
葉白汀收回目光,提醒申薑:“第一件事,立刻確定今日兩位死者的身份,尤其女性死者,看她和王采蓮,方晴梅是否有更多共同點,凶手覺得自己有理由殺害她,侵犯她,那這個理由是什麽?如若一切同方才分析吻合,那凶手的類型也就八九不離十了。”
申薑點頭如小雞啄米:“嗯,我記住了!”
葉白汀:“死者的身份一旦確定,即刻調查她人際關系網,和王采蓮方晴梅的做交疊比對,去掉女性,去掉老幼,去掉很多年前認識但早斷了音信的——剩下的這些男人裡,一定有我們想要的凶手。”
申薑精神一振,可算是看到曙光了!
葉白汀循循善誘:“死者王采蓮因臉上胎記,病情嚴重,少有出門,人際關系非常簡單,應該能幫你大忙。”
沒錯!
申薑不是沒留意過凶手信息,查王采蓮身份時,查方晴梅身份時,他都細致篩查過關系網,還帶著狗子不知道跑了多少回拋屍現場,連凶手的半根毛都沒找到,現在有嬌少爺這一通方向,再有指揮使畫出來的圈圈,要是還篩查不出嫌疑人,他這個百戶也別當了!
“放心吧少爺,你等著瞧吧!”
葉白汀:“還有這個男性死者——”
仇疑青:“我來。”
他感覺這個死者的出現,多多少少有些違和,如果真的只是意外,他也沒什麽損失,頂多是點時間,如果不是……那這個案子,水可就更深了。
申薑在班房灌了半壺茶,收拾收拾點了人,立刻出去了。
仵作房裡,安靜無聲。
葉白汀脫下手套,給死者蓋上白色覆屍布:“雷火彈沒炸,柴車火勢控制的極,沒有傷及百姓,指揮使之能,令人佩服。”
仇疑青深邃目光滑過葉白汀的手指:“可惜人並沒有抓到。”
他聲音低沉,將之前街上發生的事,問到的信息,緩緩說了一遍。
葉白汀聽到捐客,柴車,有些意外,卻也並不覺得奇怪:“原來早有預謀……這個縱火者絕不簡單,聽說你抓到了一個瓦刺人?”
仇疑青:“你知道了?”
“申百戶說的,”葉白汀去水盆邊淨手,水放了一會,已經不熱了,不過他的手指也很涼,並不嫌棄,“他說邊關有位安將軍,很是厲害,若不是托了他的福,只怕我們連安平生活,抓瓦刺人的機會都沒有。”
“安將軍……”
“指揮使認識?”
“並不。”
仇疑青話音頓了頓,方才又開口:“瓦刺人身上,目前並沒有找到特殊疑點,請他過來配合工作,只是京城防衛需要——擦手。”
葉白汀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仇疑青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給他遞來一張素帕。
他抖了抖手上的水,接過:“謝謝。”
仇疑青微頜首:“若這瓦刺人果真牽涉案中,那遭遇危機的,可就不只是京城百姓了,我們面臨的,也不僅僅是雷火彈爆炸。”
葉白汀懂,如果事涉邦交,戰爭,細作,那面臨危機的,就是整個國家。
他微微歪了歪頭,看向仇疑青的眼睛:“那指揮使務必努力,我們都靠你呢。”
看著看著,不等對方回應,他眼神就有些飄:“之前我說過有事向你稟報……你應該都知道了,你們沒在的時候,我一時情急,編了些瞎話……抱歉,利用了你。”
開頭時還有些不自在,說到後邊就坦然了,少年眼神清亮,黑白分明,灼灼有光,是個心裡有規矩的人,就是為了這些規矩,他可以不守規矩,可以把自己的名譽,臉面甚至生命,統統放到後面。
仇疑青知道少年經歷了什麽,就是因為知道,才更動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