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盅茶下肚,申薑舒服的直歎氣,看了看四周:“我說指揮使為什麽要在後廳邊加蓋這麽個小房子呢,原來是為了少爺你啊。”
葉白汀懶得和他廢話,瞥了他一眼:“出外巡營去了?”
申薑銅鈴眼一瞪:“你怎麽——”
葉白汀:“面有風霜,鞋有浮塵,眸斂銳芒鋒利,虎口有短期大量持兵器的裂痕——不是跟去京郊巡營操練,能是什麽?”
申薑瞪眼:“那你還汙蔑我這麽久沒來上差?”
“我說的不對?”葉白汀捧著茶,熱氣氤氳了眉眼,連說罵人的話都顯得風雅溫柔,“你不是銷了假直接去巡的營,十數日沒來北鎮撫司上差?申百戶是把腦子都扔在了操練營地,沒帶回來?”
申薑:……
“你有膽子說我,怎麽不說指揮使!”
“嗯?”
“再裝可就沒意思了,”申薑身體前傾,湊過來些許,一臉意味深長,“大家都說你倆有事,獨瞞著我?那小鐲子呢,金燦燦沉甸甸帶小鈴鐺的那個鐲子呢?手伸過來,給我瞧瞧。”
葉白汀眯了眼:“外頭說我腳腕子上也有呢,要不要也給申百戶過過眼?”
“少爺要是願意,我倒不挑——”
申薑剛蹬鼻子上臉,要伸手,突然回過味來,身體往後一仰,十分警惕:“不對,等等!我要碰了你,指揮使會不會砍掉我的手?”
葉白汀看傻子似的看著他,面色複雜。
申薑提醒嬌少爺:“就之前那事,你說的啊!指揮使規矩嚴,碰過的紙團都不讓我碰,那你這個人——”
葉白汀眉目睥睨,眼神冰冷:“他砍不砍你的手我不知道,但你的舌頭,馬上要沒了。”
“別!”申薑捂住自己的嘴,“你別這麽凶,動什麽手,我不說了行了麽!”
葉白汀哼了一聲:“說吧,找我什麽事。”
申薑眼神飄了下,局促的給自己添茶:那什麽,家人的事,你不要難過。“”
葉白汀不解:“我為什麽要難過?”什麽家人的事?
申薑看看左右:“不就是那個柴朋義,抓著這個來刺激你?別以為瞞著我,就是秘密了,我可是百戶,隨便一打聽,什麽都能知道!”
葉白汀懂了,這傻大個以為他會為這件事受傷,本來被關進來就很可憐了,義兄還是那麽個東西,再加上這個案子裡的家人……照他這年紀,是得傷心兩天。
可他不是原身,自也想得開,沒什麽好難過的。
“用不著,”他哂笑一聲,“我這不是有申百戶?”
申薑瞬間感動:“你可算知道我對你好了——”不知想起什麽,又瞬間搖頭,“別,你有指揮使就行了,他就是你的家人,你的港灣,你的依靠,為你擋風遮雨,保你安全無虞,用不著想那些有的沒的,知道麽!”
葉白汀:……
牙齒有點癢,想咬人。
“到底什麽事?愛說說,不說滾。”嬌少爺不耐煩了。
申薑趕緊拉回正題:“你忘了今天什麽日子了?”
葉白汀想了想,還真沒想起來:“你出門忘記吃藥的日子?”
申百戶滿眼失望,痛心疾首:“月末考校啊!你不會以為月末考核只有一次吧?下頭都完成的差不多,就差你了!”
葉白汀:……
申薑擼起袖子,興致勃勃:“這回好辦,既然你已經是指揮使的人了,蝦兵蟹將怕是配不上了,我給你安排幾個百戶,我也親自上,配合你高光踩臉怎麽樣!”
葉白汀幽幽的看著他:“你也說,我是指揮使的人了。”
申薑一怔,憤怒拍桌:“你終於承認了!”
“指揮使不得有點特權?指揮使的人當然也——”
“那不能,”申薑頭搖的像波浪鼓,“指揮使在這事上從不放水,每回都親自參加,大殺四方的!”
葉白汀:……
髒話。
失算了。
“所以,我只是仇疑青的人,不是他手下,”葉白汀迅速找到了一個新的點辯駁,“考校的事,等我真正成為一名錦衣衛再說。”
申薑:……
“你這個時候可以堅持一下,真的,自信點,你都有錦衣衛的牌牌了,怎麽不是錦衣衛?”
葉白汀突然把茶盞放在桌上,雙手疊在小腹,背靠大迎枕,閉上眼睛,面容安詳:“頭暈乏力,骨節酸痛,發熱盜汗——我該是染了風寒,痊愈周期少則七日,多則半月,申百戶,這回我恐怕是幫不了你了。 ”
申薑:……
倒也不必這麽咒自己。
正尋思怎麽說服嬌少爺時,狗將軍玄風過來了。
“汪!汪汪!”
它嘴裡叼著根繩,拽著個小車車,似乎想找人幫忙,把這根繩系在它脖子上,讓它好好拉。
申薑已經知道了嬌少爺在詔獄裡搞的事,那個小滑板被傳的神乎其神,他當時不在,沒見著,只能憑想象想一下子,但狗子身後這個更新奇,不但有輪有底,四邊還有靠有托,真是個小車車了!
玄風不知道為什麽,對小車車情有獨鍾,之前那個滑板被它硬生生玩壞了,北鎮撫司有擅長手上活計的,見它可憐,就幫它真的做了個小車車,就是面前這個,輪子夠滑,重量也不大,小孩子坐上去沒有問題,大人瘦一點坐也沒問題,奈何狗子看不上別人,唯對葉白汀情有獨鍾,時不時就拉著小車車來葉白汀眼前晃一圈,眼巴巴瞅著他,還上嘴拱,就想拉一拉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