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蘇垂了頭,手指絞在一處:“這……這麽說有些不要臉,但我自認有幾分姿色,暗夜引誘一個男人並不算難事,至於莊氏……她不是什麽好東西,但凡女子,但凡長的出挑點,都是她眼裡的貨物,我裝一裝,自也能引的她見面。至於怎麽殺的……呵,你們不都看見了?”
“從背後綁住他們的手腳,讓他們跪在地上,匕首放到他們頸間,放乾他們的血……那個牛皮繩結,我打的很緊,就是要磨出血來才好,他們不配痛快的死,等一切結束,再灑上紙錢,以慰我養父母亡靈。”
“這些案件細節,我不信諸位大肆張揚,全說了出去,如果我不是凶手,我為什麽知道?”
紫蘇咬著唇說完,看向丈夫,眼裡有水光浮現:“對不起……是我辜負了你。你是好人,要向前看,別為了我,一意孤行,跳進火坑。”
房間陡然安靜,落針可聞。
申薑頻頻朝嬌少爺使眼色,連細節都對得上,說的出來,這回沒跑了,這紫蘇一定是凶手吧!
葉白汀卻沒理他,沉吟片刻,看向仇疑青。
仇疑青神情和葉白汀相似,沒有喜悅,也不見失望,停頓片刻,指向常山:“你呢,可有什麽話要說?”
常山先叩頭:“內子性格執拗,早年經受過這些事刺激,一直害怕身邊的人再出事,行事有所偏激,還請大人諒解,所有罪責我願一並承擔。 ”
“人是你殺的?”
“是。”
“那她剛剛所言之事,作何解釋?”
“回大人,都是我做的。”
常山轉頭看向妻子:“匕首是我藏起來的,掉下去的青鳥玉佩是我的,兩個人是我綁的,是我按著他們跪的,紙錢是我撒的,你是不是……都看到了?當時是不是很害怕?抱歉,又讓你難過了。”
紫蘇搖著頭:“不……”
“你經受了這些痛苦,我何嘗沒有?你是養父母的孩子,我又何嘗不是?你我同是孤兒,得他們愛重,受他們培養,習一技之長,將來可謀生計,我們……何其幸運。”
常山閉了閉眼:“你隨養母學琴,我隨養父學醫,如今雖沒什麽大出息,也能活的好好,日子尚算不錯,養父養母在天有靈,應該會很欣慰。可你不能為了保護我,就做這種事,不值得,也不應該。”
他抬頭,看向上首,目光坦然:“內子一屆弱女子,怎麽製得住來人?又怎麽把人叫到了暗巷?她願以名節自汙,我卻要勸大人,一個字都不要聽。內子偶爾會同我鬧些小脾氣,嬌起來也非得讓人讓著寵著,可她這輩子,都不會做這樣的事。我養母的氣節,她的堅持和要求,教會了我們要做什麽,該做什麽,什麽絕對不可以,內子深受其影響,絕不會如此。”
“是我做的。沈華容和莊氏看病之時,我裝作有事要交代,很私密,暗示他們稍後去巷子裡,我事先埋伏,等他們進去了,立刻打暈,爾後將他們綁好,命令他們跪下……之後殺死,如同內子方才所述。我做這些事原本很隱密,沒有人知道,我不知道內子為什麽知道,可能是不放心過來看我,順便見到了,也可能是我殺人後,日常神色難免有異,她察覺到了,私下偷偷暗查……但這一切,都同她沒關系。”
“那個青鳥玉佩大概是最大的疑點,但那是內子贈予我之物,我每天都帶在身上,行凶時不小心掉了下去,血汙洗不乾淨,這才藏起來,內子會知道,大概也是翻見了……”
常山說著,看了妻子一眼:“我說你最近為何總跟我提起舊年往事,原是知道了。對不起,我做這個決定的時候忽略了你,但這是我一直以來都想做的事。”
紫蘇搖著頭,眼淚簌簌而下:“不,你不能這麽欺負我……明明不是你做的,為什麽要認?為什麽要認!”
常山再次歎氣:“癡兒,你雖會琴,看起來有動機,但你懂人體麽?你自小不喜藥味,連針灸穴位都認不清,知道人的致命處在哪裡,怎麽下刀方便,哪個角度省力,怎樣才能讓人死得乾脆,又怎樣才能讓人死的痛苦不堪?”
紫蘇哭的說不出話。
常山握著她的手:“我知你心疼我,但這不對,也不可以,你放過自己,也放過我好不好?”他的拉著她的手,輕輕疊到她的小腹,“月份尚淺,還不能確定,我便沒有告訴你……要當娘的人了,別為難自己,好麽?”
“對不起,不能再保護你了。”
第46章 挑釁殺人
房間鴉雀無吉,夫妻執手相看淚眼,這氣氛……申薑感覺自己成了那棒打鴛鴦的惡婆婆。
這這這,這可怎麽辦?感覺兩個人說的都很有道理!誰都排除不了,也誰都確定不了,你說愁不愁人?
他眼睛悄悄的溜向嬌少爺——您怎麽說?要不要也問兩句?
葉白汀卻沒說話,方才整個過程,他自始至終都沒說話,現在也是,頭轉向指揮使,似乎等著對方表態。
指揮使很快表了態,他指節敲了敲桌面:“押下去,分開關。”
竟然不問了!
申薑不敢質疑,趕緊叫人過來,把夫妻二人帶下去,分開關押,可內心問題沒有得到解答,就問嬌少爺:“到底怎麽回事?這兩個……到底誰是凶手?還是同夥作案?”
葉白汀沉吟片刻,搖了頭:“這對夫妻,感覺很違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