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天雄已經安排下人去打掃『雨林閣』了。

「雨林閣這麼漂亮的地方，荒廢二十年了，二十年不讓人進去。」

「而現在，卻讓人打掃，我哥什麼意思？是要救還是不救啊！」衛擎都有點想不通。

「誰知道呢，不過，今天好不容易讓他高興一下，結果又鬧成這樣。」

「以後，衛婧再回來，這個家，怕是沒好日子過了。」衛天雄道。

「他們說，二姐得了小命劫，沒多少時日了？」衛子錕道。

「等慕陽把人帶回來看吧。」

「你說爹可能會原諒她？」衛子錕眼神陰鬱道。

「怎麼可能，二十年都沒回來，如今快死了就來求救，你看他今天這麼暴躁，有可能嗎？」衛天雄皺眉道。

「那麼，你呢？」衛子錕看著他問。

「我覺得，她不回來的話，挺好的。」衛天雄道。

「大哥，我和你想法一樣，她把爹毀成這個樣子，不能原諒。」衛子錕道。

「慕陽，我們這麼說，你不會不高興吧。」衛天雄抬起頭，那邊慕陽還沒走呢。

「這是你們的想法，和我沒什麼關係。我先去找衛婧。」

慕陽把李天命留在這裡，讓他們先押送到雨林閣，他出去把衛婧帶回來。

在來衛府之前，他就已經先問了李天命衛婧的住處，現在剛好趕上用場。

說完之後，慕陽就轉身走了。

留下李天命自己，面對這衛家一大家人。

說實話都是自己親戚，尤其是衛天雄和衛子錕，都是自己的親舅舅。

衛國豪衛菱萱等人，都是自己的表兄妹。

正常來說，他們應該一起長大。

他來之前，竟然對這些所謂的『親戚』，抱有很大的希望。

現在看來，自己還真是異想天開。

「國豪，你們把人帶到雨林閣去，別在這丟人現眼了。」衛天雄淡淡道。

「是，爹。」衛國豪點頭，他走到李天命面前，道：

「跟上來吧，最好老實點，這輩子你都插翅難飛，再不老實，你就只能挨揍了。」

「對呀，真是掃興的傢伙，人家好不容易過個生日，讓爺爺高興一下，全讓你這個下作之人給攪黃了。」衛菱萱也跟了上來。

衛國豪他們押送，李天命便跟著他們走。

衛府的一群小輩以衛國豪為首，全部包圍在李天命的身邊。

「萱姐，為什麼說這個人，是下作之人呢？」

「你們沒聽說過大名鼎鼎的李天命啊，三年前，他就已經是學宮的弟子了。」

「他追求林瀟霆的女友沐晴晴不得，竟然下藥侵犯，幸好林瀟霆及時趕到，斬殺了他的伴生獸。」衛菱萱充滿鄙夷的說。

「天啊，竟然有這種人，太噁心，太可怕了吧？」衛子錕的長子衛清逸表情誇張道。

「這種人，竟然和我們有血緣關係，真是可恥。」衛國豪看著李天命冷笑了一聲。

「所以啊，我算是大概猜到，為何他母親會被爺爺逐出衛府了，說不定是一個德行。」衛菱萱撇撇嘴道。

「你信不信，我把你的臉打腫，讓你話都說不出來。」李天命猛然回頭，一雙烈火燃燒的眼睛盯著衛菱萱。

「哎呀，嚇到我了。」衛菱萱裝作驚慌失措的樣子，連忙躲到人群之中。

大家楞了一下，然後一起笑彎了腰。

「哈哈，萱姐你快躲起來了吧，這個人敢說這種大話，他肯定很強。」

「是啊，說不定是個扮豬吃虎的絕世天才，別看他就靈源境第三重左右的樣子，搞不好一招爆發，瞬間把萱姐給秒了。」

「到時候，我們說不定都要一起全場震驚呢，要不要我們現在給他表演一個全場震驚？」

「來，大家一起來。」

他們混在一起，一起對著李天命，發出一聲讚歎。

「哇，沒想到這李天命這麼強。」

「天啊，他一招把萱姐給秒了。」

「天啊，他吹了一口氣，讓豪哥飛了出去。」

「我的天，他一口含住牛的屁股，把老牛給吹成大球了，厲害啊，我震驚了，你呢？」

衛清逸笑彎了腰，要不是場地不合適，他們估計要笑得滿地打滾了。

「區區剛入學宮的弟子，竟然如此厲害，我真的怕了。我再也不敢了。」衛菱萱也讓他們逗得前俯後仰。

他們一群人表情誇張，個個都是戲精。

「你怎麼不說話了，李天命，莫非是在麻醉自己，幻想有一天，能真正打倒我們，出一口惡氣？」衛國豪回頭笑眯眯的看著他。

「隨你怎麼說。」李天命撇撇嘴。

「哈哈，還挺有想象力，我感覺很多剛入學宮的人，確實不知道，他們和我們這些，從小就在天府修鍊的人到底有怎樣的差距。」

「我這麼說吧，衛清逸十七歲，靈源境第五重，比你小三歲，但隨便都能碾壓你。」

「這裡每個人都比你天才，知道差距了嗎？李天命。」衛國豪譏笑道。

「知道了，佩服佩服，你們個個都是天縱之才。」李天命淡淡道。

但是，他既然能重回焱都，既然能拿第一弟子，那麼距離這些天縱之才的差距，不過也是一兩個月的時間罷了。

到時候，再來談勝負吧。

李天命，一點都不著急。

就算只能留在衛府又如何，他又不是不能修鍊，又不是不能強大。

既然他們在自己面前表演了震驚，那過些時候，便讓他們看看，表演和親身體驗，到底有什麼區別。

以李天命現在的進度，也許一個月，都不需要！

衛府，困得住他嗎？

……

這時候，荒廢了二十年的雨林閣已經到了。

不少下人正在裡面打掃，衛天雄安排的守衛也已經就位。

有兩個人輪番堅守，絕對不可能讓李天命和衛婧離開這裡。

「你先給我滾進去吧，真不明白，為什麼還要打掃，臟污的雨林閣和你現在如此匹配。」衛國豪滿臉嫌棄。

李天命懶得搭理他。

他看著這雨林閣，這應該就是衛婧從小到大住的地方。

「蕭高、趙金，你們給我看好，別讓此人走出雨林閣一步。」

「等會兒還會送來一個老的，也不能出來。」

衛國豪對遠處兩個剛安排過來的中年人道。

「是，國豪少爺。宮主已經吩咐過了。」兩人連忙點頭。

「可以，走吧，今天萱兒生日，我們繼續慶祝去，這破地方以後別來了。」

「好勒！」

一群年輕人歡聲笑語的離開了。

他們的歡樂，和李天命此刻的沉靜完全相反。

李天命走進了這雨林閣，才發現這裡很大。

如果不是荒廢了，這裡應該更典雅舒適。

他在許多的擺設和痕迹之中，看到了母親的影子。

他們打掃很快，小半天時間，大概就能夠住人了。

主卧室打掃得尤其乾淨，不知道是衛天雄吩咐，還是衛天蒼吩咐。

打掃完畢后，下人已經離開了。

大概半個時辰后，李天命聽到了腳步聲，他走了出去，正好看著慕陽攙扶著衛婧，從外面走了進來。

「娘。」李天命呼喚了一聲。

衛婧微微抬頭，看到他的時候，她嘴角浮現出了一絲笑容來。

「我失敗了。」李天命道。

「沒有。」衛婧柔聲說。

「真的失敗了。」

「不是的，你看，至少這個地方，是我夢寐以求，想回來的地方不是嗎？」

衛婧看著周圍的一切，許多的回憶湧上心頭。

她的眼睛里多了許多色彩，那是很多難以描述的情感。

「天命，照顧好你母親，我去師尊那邊一趟，我感覺，應該可以求求情。」慕陽道。

「怎麼說？」

「你這就不懂了，師尊並非是真正絕情的人。」

「婧兒回來了，以後有了接觸的機會，他會出手相救的可能性，反而比把你們趕出焱都多得多。」

「要是趕出焱都，恐怕才是一點機會都沒了。」慕陽說。

其實，李天命也是這樣想的。

所以，當衛天蒼宣布要監禁他一生的時候，他並不擔憂。

如果母親能活下去，監禁一生，又如何？

……

天雲齋。

天雲齋乃是最好的修養之地。

論魚池，天雲齋的魚池是衛府中最大的一個。

此時，正有一個白髮老者，坐在魚池邊上，正在垂釣。

只可惜，心境不穩，導致手上的魚竿在抖動，能釣上魚才怪。

「哥，你到底救還是不救啊！」神罰天王衛擎從外面走進來，伸伸懶腰，躺在岩石上，在外的嚴厲形象一掃而空。

「婧兒小時候，你可都是當做寶似的，寵了二十年，誰都碰不得，你該不會看著她受折磨離世吧。」

「哥，這沒外人，也沒小輩，你就別跟弟弟板著臉了，有話你就直接說啊。」

衛擎喋喋不休道。

「啪！」

衛天蒼把魚竿扔在地上，氣得哆嗦道：「你說她憑什麼這麼犟？得了小命劫二十年，她還不回來，真厲害啊，能撐住這麼久，到頭來還不是得回來求我？」

「誰讓你自己控制不住脾氣，說起狠話，就要把人的路給封死呢，我要是婧兒，我也不敢回來。」衛擎翻翻白眼道。

「你胡說，我有這麼犟？」衛天蒼疑惑問。

「你說呢？二十年了，我們兄弟都快老不死了，想開點吧你。」

「要說婧兒，確實有不對的地方，但是你想想，二十年的小命劫懲罰，那還不夠嗎？」

「你就給我個準話，讓我放心一下，救還是不救啊？」

衛擎問。

這親兄弟六七十年了，這裡沒外人，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我當然救啊，自己女兒，自己不救，我難道是畜生啊？」衛天蒼咬牙切齒道。

「那你剛才一頓咆哮幹什麼啊？」

「我不要面子嗎？失蹤了二十年，一回來就要老子屁顛屁顛救她，我臉面往哪裡擱？」

「那不是你禁止讓所有人找她的嗎？不是你說，讓她一輩子別踏進焱都半步的嗎？」

「……」

衛天蒼還是一臉怒意，他拿起魚竿往魚池裡一頓戳，最後累了，才坐下來道：「二十年都還撐住了，有慕陽在，至少還能撐住一年，我看她什麼時候來給我認錯道歉，我就什麼時候救她。」

「是不是還得大庭廣眾之下，跟你說自己當年錯了，不該忤逆父親選擇李炎楓？」

「不然呢？」

「隨便你，反正受苦的是你的女兒，又不是我的。」衛擎聳聳肩，一臉無所謂。

「你女兒能長這麼水靈？」

「現在不水靈了啊？還嘚瑟？」

「……」

看著這老傢伙各種糾結煩悶，衛擎就覺得好笑。

「不過，你倆兒子，似乎真厭惡婧兒。」

「關他們屁事。」

「倒是慕陽真可以，不計前嫌。」

「是啊，婧兒就是太虧欠慕陽了，我也虧欠。」衛天蒼道。

「都過去了，慕陽現在小日子過得可瀟洒了。」衛擎笑著說。

他忽然想起了今天那個少年，道：「她兒子，你外孫，感覺如何？」

「就李炎楓那廢物，能培養出什麼天才來，雖然進了天府，但年紀大境界低，差衛清逸都一大截，不成器！」衛天蒼道。

「這你就錯了，你是不知道他三年前出過什麼事情，我也是剛問的。」

「什麼事？」

衛擎便說了一遍。

「這是他重修的境界，他就算是剛失去伴生獸那一年，就開始重修，至今也就三年時間。」

「三年時間，重回靈源境第三四重，也算還可以吧。」

「唯一不好，就是可能品行有問題，畢竟三年前那件事情，傳得沸沸揚揚。」衛擎感慨道。

「不對。」衛天蒼道。

「什麼不對？」

「我今天看，這孩子不是那種人。」衛天蒼目光眯了起來。

「你確定？」

「確定，這孩子，眼神很強勢，也很正直，不是猥瑣小人。」衛天蒼道。

「那就有意思了。」衛擎道。

「小兔崽子，今天竟然剛頂撞我，我要考驗考驗他。」衛天蒼道。

「怎麼說？」

「你看著就知道了。」

忽然有人敲門，道：「師尊，我可以進來了？」

「慕陽來了，我先撤！」衛擎一下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