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些，白默還挺嚮往。

「殿王，這次神葬開啟，你們會進去嗎？」李天命記得，那個神國太子東陽風塵，好像進去過一次。

「我們進不去。神葬的大門有限制，年齡超過三十歲就進不去了。」白默道。

「這樣啊。那我第一先祖李神霄為何能進去？他破劫都用了五十年。」李天命問。

「據說是因為，他返老還童后，歲數等於重新計算，所以逃避了神葬的限制。」白默道。

「那我義父李無敵，豈不是能進去？」李天命震驚道。

「恐怕不行，我們檢查過了，他這個破劫方式屬於極端類型，和傳統不同，他並沒有忍受消耗壽元的小命劫，而是將破劫后的效益，轉化到了境界修為上。他的身體歲數，已經超過了四十。」白默道。

李天命確實發現，李無敵並沒有返老還童。

他算了一下，如果算身體歲數的話，他自己恐怕正好卡在三十歲那個點上。

幸好，在成就地聖境的時候，他有一次返老還童的感覺，整個人好像年輕了很多。

他長的嫩，現在看起來就十七八歲。

他估計，按照萬古十方大命劫的演算法，他的身體年齡，應該不會超過三十！

「為什麼這上神，要選擇三十歲以下的人進去啊？」李天命哭笑不得道。

「這個稍微複雜。主要是因為，對潛力為天之聖境、古之聖境的御獸師來說，三十歲以下，是修行的高爆發期。是一生中進步最兇猛的時候。」

「錯過這個歲數，人的可塑性會低很多，很多人都定型了。以天之聖境來說，三十歲到七十歲，修行速度就持續下降。進步越來越難。到了一百歲，基本上就是一輩子的高峰了。此後這個高峰會持續到一百五十歲。接下來開始衰老。」

「天之聖境的大限是三百歲，但基本上兩百五左右，人就沒了。」

說起這些，白默無奈一笑。

每個人都逃脫不了大限，人終究會死。

「天命，很多人以為，強者就算老死，死之前都還是很強的。其實這是錯的。因為『老死』是一個緩慢的過程，是從聖元流逝開始，境界開始崩潰，血肉開始衰竭，整個過程持續百年，直到落葉歸根，一切聖元還給天地靈氣，一切血肉還給大地，人才會徹底壽元耗盡而死。」

「要是一個老頭，壽元耗盡之前，還能大戰一場，那純粹是扯淡。」

「人這輩子，就是前半生掠奪天地，後半生被天地掠奪。該還的，都得還。」

白默無奈搖頭說。

李天命明白他的意思。

戰死是例外，若真是老死，在死之前，身上的一切都會空了。

白髮、皺紋、佝僂，這些都是血肉衰竭帶來的。

一旦身上有這些特徵，那麼，這個人就算曾經是強者，現在也是暮年，手無縛雞之力。

只有李天命這種亮閃閃、氣血旺盛的白髮，才是例外。

白默現在百歲左右，他看起來就跟是朱雀國百姓四十多歲一樣，比六十多的衛天蒼還年輕，等他外表和衛天蒼相似的時候，估計已經一百五十了。

那就是衰落的開始。

甚至，現在的白默，修為已經不可能進步了！

所以說——

天之聖境號稱有三百壽命，但真正讓人舒服的，只有前面一百年，最後面那一百年，和百歲凡人之衰老，沒什麼區別。

乾帝三百歲生子，和凡人五十多老來得子沒什麼區別。

但，再過後幾年，他估計就沒這本事了。

天之聖境的話，基本上百歲后，就不太可能生育了。

天地法則很殘酷。

所以——

萬古長青之路，才會更猙獰！

那種眼睜睜看著身上的力量流逝，看著血肉開始衰老的恐懼和痛苦，所有強者必須得承受。

就算是古之大帝，都得如此！

「也就是說，乾帝絕不可能是老死，他是古聖，三百歲屬於剛過巔峰期，修為會開始下降，至少還會下降一百多年，一切歸零，連獸元都被天地奪回去，他才會老死。」

「現在，他頂多算暴斃。至於如何暴斃，誰知道呢？說不定是害怕衰老，自殺了。」

「反正，皇族的人經常這麼干。一過巔峰期就自殺，後面一個緩慢的死亡過程，沒人願意承受。」

白默譏諷一笑。

一代雄才，忽然沒了，也是一種諷刺。

李天命他們還年輕，正常來說，應該理解不了白默和乾帝他們，這種面對衰老和死亡的恐懼。

但其實，李天命感受更深，因為他剛剛跟天奪了五年命啊！

一旦沒成功，過了修行爆發期，那就只能看著獸元消散，幾年之內老死了。

現在他輕鬆了許多。

「殿王，我能進這上古神葬嗎？」李天命問。

「那要看你的煙火盛宴的表現。」

「上古神葬設定在三十歲以下，那肯定是越強的進去越好。基本上每次進去的，起碼二十六歲吧。」

「說起來，也就東陽風塵那種『九頭九嬰天賦』的級別，才能在二十二歲就進去。」

白默道。

「你不是說皇族把控了第二神都么？怎麼會讓我們的人進去？」李天命問。

「因為皇族和神都勢力已經滲透進道宮了。很久以前，皇族弟子都在皇宮修行，因為他們人太多了，競爭激烈。故而把姜氏皇族給轉到我們這來，搶我們的資源。此後，道宮弟子越來越多，姜氏皇族和古氏族等勢力的弟子，實力強的也不少。故而，皇族也允許他們進神葬，於是，順道給了道宮一些名額，但基本上，還是他們的人，得到這些名額。」

「決出名額的方式，也是靠爭鬥。畢竟持續了萬年以上，還算公平。而且說實話，上古神葬開啟的次數很多了，到今日為止，裡面似乎也沒什麼寶貝，剩下的都是小玩意，估計只能當是一個頂級的歷練之所。」

「畢竟，不是誰都能在裡面，得到東皇劍這種神物的！」

白默笑道。

「原來如此。」李天命點頭。

「你要是想進神葬，皇族肯定想在『煙火盛宴』給你下套。我這些時日問問宮主，看看她的想法。你現在的實力，想在煙火盛宴上拿到『入神葬』的資格還有些難。畢竟，競爭對手歲數比你大太多了。你先修行吧。」

「對了，去拿古之神源要緊。若有打算，我會提前通知你。一切以安全為主。」白默道。

「明白！」李天命點頭。

既然這上古神葬都快被挖空了，那也沒什麼好惦記的。

神國太子在今天之後，邀請自己參加煙火盛宴，哪會那麼簡單？

肯定是設好陷阱，等李天命往裡面跳。

他可不認為，那神國太子好像對自己很客氣，就會是皇族裡的好人，會無視自己的挑釁。

「這東陽風塵，竟然是九頭天賦？」

這讓李天命很驚訝。

因為，九頭天賦，在上古皇族的歷史上，基本上，都能當上古之大帝！

這，就是煜帝無比果斷，立東陽風塵為太子的理由。

甚至，這恐怕是乾帝，讓煜帝先登基過渡的理由？

「看來，若論天賦，東陽灼比起這位太子，差了一大截。」

「三十歲，九頭天賦，剛好過了修行的爆發期，不知道這位太子，現在什麼境界？」

李天命有些好奇。

他能成為這個年齡段古之神國的最強者，主要也是因為這個年齡段，恰好沒有神國太子這種層次的人吧？

「不管了，就聽殿王的，去拿古之神源要緊！」

接下來，他和夥伴們分開，他們返回未來殿，而李天命則單獨去暗殿！

馬上要見十方宮主，李天命還有點好奇，方才暗殿殿主『夜一』都如此威猛，這位十方宮主，又是何等存在？

第一次來到暗殿區域，不過，守衛的人都認識他。

「小子不錯，爭氣！」大門邊上那幾個大叔，直接舉起李天命，把他扔了進去。

這也太熱情了。

「請問道天宮怎麼走？」李天命問。

「你抬頭望那邊看。看到一座山沒有？」

「看到了！」

「山頂就是道天宮。」

「對了，李天命，等你有了古聖獸，記得給我們弟兄們觀賞觀賞，不枉我們今天聲勢浩大去救你。」

他們豪爽道。

「沒問題！」

李天命對暗殿的印象很不錯。

這裡的人江湖氣很重，很講義氣。

說實話——

並非說十方道宮的人一定好，上古皇族的一定壞。

而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不同的思維、氏族意志和小輩教育，不同的生長環境，就會誕生不同的人。

……

李天命在暗殿中行走，時不時就有人出來，要麼認識一下，要麼捉弄一下。

「我靠，大名人啊，來給哥簽個名。」

「皮膚挺白啊李天命。給叔摸一個。」

「滾，別欺負人小可愛，姐罩著他。」

「天命，你這是要去見宮主吧？你幫哥彙報一下啊，我隔壁那胖子的伴生獸老在我門口拉屎，我向宮主申請換地住。」

「……」

一路上還認識了不少朋友……

「天命，你小子今天那句『九冥一族』，給我們整得熱血沸騰！」

顯然，李天命今天的表現，讓他們喜歡上了這個年輕人。

李天命是個洒脫的性格，基本上來者不拒，只要對方不心存惡念，他都能玩到一起去，開了小黃.腔什麼的，他可擅長了……

一刻鐘后——

他總算在暗殿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們的熱情之中，來到了道天宮。

十方道宮的建築典雅而樸素，基本是黑白為主，天地靈氣的濃霧之中，道天宮看起來就像是水墨畫。

道天宮不大，大門亦是簡單的木門，但李天命發現，那些牆體上遊走著許多的天紋，玄妙複雜，匯聚成一個個黑白圖案，有著匪夷所思的意蘊。

「天命，進來。」

裡面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宮主是女的？」

李天命怔了怔，他主要是見識的男性強者多，下意識以為十方宮主是男子。

這聲音聽起來很舒服，不算年輕，但也不算太老，大概和未破劫的衛婧差不多。

「弟子李天命，前來拜見宮主。」

他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推開木門，往裡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