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徽劍尊不由得死死捏住衣角,看著賀雪真殷切期待的目光,心中一片冰涼,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我們師尊到底是誰?他還在這天衍宗內嗎?”賀雪真問個不休。
熒徽劍尊垂下眸子,僵硬的身體脫力般松了勁,苦澀道:“你就當他已經仙去了吧,往事莫再追究了。”
見他不想多提,賀雪真便不多說了,想起自己擅闖熒徽劍尊的宅院,把靈鳥撞開屋子的來龍去脈解釋了一番。
熒徽劍尊怔怔的,不知聽進去沒有。
“那仙師究竟是我的師兄還是師弟?”
熒徽劍尊抬起眸子,看著他,喃喃道:“我是你……師兄。”
“師兄?果然我沒猜錯。”賀雪真精神振奮起來,殷切地看著熒徽劍尊:“師兄,你既然找了我回來,不如你收我為徒吧。師尊既然仙去,我是不能拜他老人家為師了,那我拜你為師也是一樣的。”
熒徽劍尊一愣,問道:“什麽?”
“我拜你為師,好不好,師兄,從今天起你做我師尊吧?”
熒徽劍尊臉色一變,毫不猶豫地拒絕:“不可以。”
第98章世界五
他似是瀕臨失控,站起來說:“你先回去吧。”
賀雪真出了院子,那院門在他身後轟然緊閉,接著一聲聲天崩地裂的聲音自門後傳出。賀雪真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麽,門扉緊閉,什麽也看不到,他有些擔心。
求劍尊收徒被拒,賀雪真難免失落受傷。是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劍尊雖說曾經是他的師兄,但如今他只是一個凡人,而師兄已經地位超然,又豈願意收他一個右手殘廢的凡人做弟子。
是劍尊對他太過體貼縱容,讓他有了非分之想。
賀雪真回到自己的院落內,怔怔看著自己的右手半晌,失落地歎了一口氣,不知那位劍尊師兄究竟是怎麽想的。他收集了自己的畫像和影像,還待自己百般體貼縱容,顯然與自己關系很是親厚,可來到天衍宗,他雖說給了自己諸多珍寶靈物,可卻沒教自己如何修行,自己出言請求,更是遭他拒絕,他究竟是作何打算?
賀雪真把自己悶在院子裡,到入夜時也不曾出門。
熒徽劍尊在自己的院落內發瘋,炸了大片的庭院,若不是院牆帶有防禦陣法,他暴走的靈力只怕要把這一片山谷都炸了。
這時好友的訊息傳來,熒徽劍尊喘著氣,眼眶充血似的紅,靜靜站立在梨花樹下。原本整潔的庭院已是一片狼藉,唯有一樹梨花碩果僅存。
鳥鳴聲響了許久,熒徽劍尊終於拿出玉簡。賀雪真曾偷看過的那名披頭散發的男子再度出現,嚷道:“老孟,我迷路了,你們天衍宗……臥槽,你怎麽回事?不是已經找到雪真了嗎?你又發瘋了?梨樹還在不在,讓我看看!”
賀雪真死後,熒徽劍尊得知真相,幾欲瘋魔,男子便將賀雪真手植的一棵梨花樹移栽至這院子裡,叮囑他莫將梨樹毀去,好讓他發瘋時也能守得靈台的一點清明。
熒徽劍尊聲音喑啞:“他問我是不是他的師兄。”
男子一愣,憋著笑,道:“這不是誇讚你年輕麽。”
熒徽劍尊垂下眼眸:“他還說,他絕不可能愛上師尊,師父就是師父。”
男子安慰他:“賀雪真畢竟沒有前世的記憶,不記得他與你相處的點滴,沒有感情,他受世俗倫理桎梏,自然不會相信自己會對師尊動情。”
熒徽劍尊喃喃道:“是這樣嗎……”
“正是,老孟,你千萬挺住,他現在仍是□□凡胎,你切莫發瘋傷到了他。”
熒徽劍尊面色沉鬱:“今天他還請求我做他師尊……”
“你答應了嗎?”
“自然沒有。”
男子歎了口氣:“唉,老孟,或許是我這人離經叛道了些,若我與徒弟兩情相悅,即便千夫所指,我也會與他長相廝守。”
熒徽劍尊若有所思,沉默不語。
“罷了,你們劍修素來性子板正,寧折不彎,多說無益。你既然想與他重新開始,自然是不能做他師尊的,放心吧,我過幾日便到天衍宗了。”
熒徽劍尊問道:“你在哪裡迷路了?給我看看。”
他這好友平素通透,但喝了酒便會迷路,看他眼皮蓋兒都發紅,不知又灌了幾壺靈酒。熒徽劍尊給他指了路,看到梨花樹下放著的食盒,才想起來賀雪真還沒來吃晚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