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源撲通一聲跪下。
第30章世界二
看著柳文源對著“先帝的英靈”聲淚俱下,戲已經上演得差不多了,賀雪真捏碎符咒,那聲音說了句:“真兒乃是天命之人,爾等好好輔佐他吧!”,便漸漸消散了。
賀雪真說:“柳監正,你起來吧。我父皇已經離開了。”
柳文源擦了把臉,恐懼的心稍稍安定。
賀雪真說:“柳監正,不瞞你說,上次朕在早朝上一番施為,乃是有賴父皇相助,也是他告訴朕,何尚書一家是被冤枉的,叫我啟用光祿寺主簿傅宴為他平反冤屈。不然我久居深宮,哪裡會知道傅宴這號人呢。”
柳文源擦了擦冷汗:“先皇果然料事如神!先皇保佑!我大楚必定鴻運昌隆!”
賀雪真點頭,說:“柳監正,攝政王讓朕去城外天壇祈福,你替朕測算個吉日。去吧。”
賀雪真看著柳文源的背影,他記得,這人是個大嘴巴,宣傳的事,就交給他了啊。
柳文源果然不負所望,過了沒幾天,京城裡就傳起各種異聞,有的說先皇托夢,夢中指點陛下整治朝綱,有的說大楚賀家諸位祖宗英靈保佑,大楚氣數未盡,攝政王一介外臣,妄圖染指賀家的江山,遲早被冤魂索命;還有的說前陣子聽說攝政王府有個小妾死了,想必就是被索命了……
但有一點所有人都知道,那就是——賀雪真乃是天命之人!
流言甚囂塵上,就連鳳律都進宮裡來了。
賀雪真還想留著這人替他賣命,雖然討厭,可避而不見不是辦法,叫他進了宮來。
鳳律瘦了些,精神倒挺好,雙眼灼灼有神,直直地看著賀雪真。
賀雪真讓他坐下,鳳律道:“陛下近來氣色越來越好了,想必也是有大楚的列位英靈們保佑。”
賀雪真說:“你也聽說了?外頭怎麽傳的?”
鳳律笑道:“都說陛下乃是天命之人,還說柳監正親眼看見先皇顯靈了。”
鳳律對這怪力亂神之事挺感興趣,賀雪真便把先皇托夢又給他說了,還聲稱自己也在夢中見到過太傅。他倒要看看,提起太傅,鳳律會有什麽反應。
前世太傅在父皇面前稱讚他有經天緯地之才,臨死前把他交給自己,可這人卻有負所托,背叛了自己的信任,轉而去幫鎮南王。賀雪真想起這事就慪氣!
對了,前世鳳律叫自己別用那種眼神看他,時間差不多就是在一年,他這次若還敢如此大逆不道,賀雪真非得治治他不可。
鳳律聽賀雪真提起座師,一臉懷念,跟賀雪真說了幾句舊事,又提起他年幼時,夜間從私塾回家,半路上曾碰見一個半透明的白衣人,飄飄然不似凡塵之人,或許那就是人的魂魄吧。
賀雪真興趣缺缺地聽了,鳳律見他一臉乏味,再多的話也說不出口,隻得告退了。
鳳律出了皇城,慢慢往回走,愁眉深鎖。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為什麽陛下對他的態度,變得這般冷淡?
以前陛下不是這樣的,陛下是個拘謹嚴肅的性子,唯有看自己的眼神,熱烈得毫不遮掩,每次與他眼神對視,饒是自己再怎麽端方持重,也無法按捺那顆狂跳不止的心。
只是宮中盡是攝政王的耳目,每次陛下看自己時,他都擔心會被人看出些什麽。現在可好,陛下看自己的眼神那般冷淡,他用不著再擔心這種事了。
他以前那般喜歡聽自己說宮外的事,說那些離奇有趣的事,今天卻這般興趣缺缺,滿臉應付。
為什麽?
自己做錯了什麽嗎?
鳳律垂下眼睫,掩住眼中的陰霾。
“什麽天命之人!都是放屁!”攝政王氣急敗壞,摔了茶杯,心中生出了殺意。
劉光義在一旁勸道:“王爺莫要著急上火,一切都已安排妥當,待他出京祈福,便是咱們動手的日子!”
劉光義早就被拉上了賊船,只能跟著一條道兒走到黑了。
攝政王仍是覺得不解氣,大步流星走到後院密室內,他前次抓到了崔智元與小妾,當即把小妾打死丟了出去,崔智元則關了起來。這男人吃了豹子膽給他戴綠帽,讓他死了那是便宜他了。
攝政王抓起鞭子,蘸了鹽水便往崔智元身上抽去。崔智元已沒力氣哭叫哀求,氣若遊絲道:“我兒子……我兒子是新科狀元……他一定會來救我的……”
這話不是第一次說了,攝政王隻當他是發癔症,這次聽見,動作一頓,抓著男人的頭髮問道:“你姓什麽?”
“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