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做完值日， 王慕一背起書包， 陸望很自然的問她：「去哪兒吃飯？」
「食堂啊。」
她是雷打不動的吃食堂。
陸望邁開腿：「走吧。」
王慕一好奇：「你不用回家嗎？」
下午就放假了， 本市的人全都回家了。
「回家沒人做飯。」陸望面不改色。
王慕一以前聽說村裡大人說起，城裡小孩父母都上班，平時家裡沒人， 很小就脖子上挂著鑰匙自己回家了。
她想像了一下小陸望獨自一人回到空蕩蕩的家裡，餓著肚子等父母下班回家， 頓時愛心泛濫， 小手一揮：「那你跟我一起去吃飯吧！」
陸望彎了下唇。
陸家阿姨打了個噴嚏， 差點把端著的油燜大蝦給摔了。
到了食堂，陸望不由分說， 拉著王慕一去二樓。
「請你吃飯。」不等王慕一發問，他又自動給出理由，「替沈思燁請的。」
今天食堂的人格外的少，兩人坐在窗邊， 安安靜靜地吃著飯。
「你怎麽回家？」陸望突然問。
王慕一：「坐汽車。」
陸望停下筷子：「汽車現在能直接到了？不用轉車了？」
他記憶中春花村沒有直通西京市的汽車。
「還要轉車的。」王慕一嘴裡咬著塊紅燒肉，含糊道。
她沒有細說，春花村向來交通閉塞，要坐三輪車輾轉到鎮上， 再從鎮上去縣城， 最後才能坐大巴車來西京市。
「還這麽麻煩啊。」陸望自語了一句。
王慕一眨眨眼，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直到坐上回家的汽車， 在顛簸中，王慕一才反應過來哪裡不對勁。
陸望怎麽知道她回家要轉車的？
陸家別墅。
陸望回來時， 謝意正不高興，陸承勛指天發誓：「真是公司突然有事，不騙你，誰騙你誰是小狗。」
謝意板著臉：「你要是不想和我們娘倆出去玩就直接說，次次快出發前說公司有事，早沒事晚沒事，一說要走，立刻有事，怎麽就這麽巧呢？」
陸承勛急出一頭汗：「這不凑巧了嗎，誰能想到深圳項目負責人跑了呢，這幾天損失就是四千萬，深圳那邊都亂了套了，我能不去嗎？」
謝意故意强詞奪理：「四千萬比我和兒子還重要？」
陸承勛摟上去笑：「怎麽可能，錢能和我老婆比？？只要你一句話，四個億我看都不看一眼的！」
謝意消了氣，鑽進陸承勛懷裡：「老公你真好～」
陸望：「……」
他是做了什麽孽，天天要看這兩人表演。
不過不用陪他們倆出去玩了，他還是挺滿意的，可以安安穩穩在家過個愉快的假期。
所以第二天謝意約了幾個老姐妹去三亞，問他要不要一起去的時候，陸望一口拒絕。
謝意和陸承勛走後，陸望清清靜靜在家看了兩天的書，把作業都解决完，才開了手機開始回沈思燁的微信。
在他和沈思燁許問的三人小群裡面，沈思燁的刷屏了。
「哥，看電影嗎？」
「哥，去游泳嗎？」
「哥，打檯球嗎？」
「哥，去騎馬嗎？」
「哥，去爬山嗎？」
……
娛樂活動非常豐富了。
陸望劃拉半天才到底，最後一條竟然是：「哥，去圖書館嗎？」
許問陪父母去日本了，沈思燁和陸望一樣被父母放了鴿子，一個人在家待著。
看來是無聊的不行了，連圖書館都願意去了。
陸望回了句「去」。
沈思燁秒回：「去哪兒？」
陸望：「圖書館。」
過了會兒，沈思燁發了個oK的表情。
到了圖書館後，陸望才發現沈思燁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後還跟著夏星辰和宋陶陶。
三個人有說有笑的，看起來非常和諧。
陸望：「……」
沈思燁帶著夏星辰，或者帶著宋陶陶他都能理解，但同時帶著兩姑娘，這是什麽操作。
夏星辰看見陸望，立刻撇下兩人迎了上來：「望哥哥，你來啦。」
陸望「嗯」了一聲，抬脚往裡面走。
夏星辰很自然的跟在他身後一步的距離，和他聊著天：「你騎車來的嗎？我和燁子哥哥打車來的，陶陶是坐公交車來的，我們剛到，陶陶說要來借書，你也是要借書嗎，我都不知道要看什麽書，等下你給我推薦幾本吧……」
她還像小時候一樣，對著陸望，自言自語都能說很久。
陸望有點頭疼，開始後悔答應沈思燁出來了。
趁兩個姑娘去存包的時候，陸望問沈思燁怎麽回事，夏星辰和宋陶陶怎麽也來了。
沈思燁大驚：「你也沒說就想和我單獨來啊？我還想著就咱倆來圖書館有點無聊，還特意發了個朋友圈問有沒有人要一起來的。」
陸望：「……」
一行人進了圖書館，分頭去找書，夏星辰跟著陸望，沈思燁很自然的就跟著宋陶陶。
陸望先給夏星辰挑了兩本散文集，然後才去找自己的書。
宋陶陶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沈思燁在她眼前揮揮手：「看什麽呢？」
宋陶陶試探的問：「他們關係看起來挺好的啊，平時沒見過大神對哪個女生這麽有耐心。」
沈思燁理所當然道：「那肯定的，望哥從小就帶著小星星一起玩，他倆關係最好了。」
宋陶陶：「哦。」
借完書，夏星辰說要去喝奶茶，幾個人就在附近的奶茶店坐下。
宋陶陶把借來的書放在桌角，轉身去吧台要紙袋，準備把書裝起來。
回來時發現書被陸望拿在手裡。
夏星辰凑過去看了封面，好奇的問宋陶陶：「你借的金庸全集？你也喜歡看武俠啊？燁子哥哥最喜歡看了，他家好多武俠小說，你可以向他借。」
宋陶陶笑：「幫朋友借的。」
話音未落，陸望視綫就掃了過來，淡聲問：「哪個朋友？」
宋陶陶驚了下，大神怎麽突然八卦起來。
不等她回答，沈思燁端著奶茶回來了，聞言插嘴：「一一妹妹啊。」
他又嘟囔：「上次不知道我媽咋回事，把我家所有的武俠小說都送人了，害的我沒臉見一一妹妹。」
他自顧自的嘟囔著，陸望明顯皺了皺眉，看的宋陶陶莫名心虛。
她好像也沒做錯什麽吧？？
「一一……妹妹是誰呀？」夏星辰咬著吸管，狀似好奇的問。
沈思燁：「一一妹妹和我們仨一個班的，望哥同桌。」
夏星辰乖巧的「哦」了一聲。
夏星辰很早就知道陸望有個女生同桌，還裝作路過二班門口去偷偷看過。
看過後她就拋之腦後了，王慕一對於她來說，看起來實在是沒有什麽威脅性。直到上次收到楊青青發來的照片，王慕一竟然和陸望沈思燁許問一起去吃烤肉，她才産生了危機感。
王慕一坐的那個位置以前向來是她的。
想到這兒夏星辰就鼻頭一酸，此時又聽沈思燁親昵的叫「一一妹妹」，頓時有些坐不住了，咬著下唇，提議：「要不把她也叫出來一起玩吧？」
宋陶陶欲言又止，雖然夏星辰看起來挺好相處的，但畢竟剛認識，瞭解不深，不知道她會不會像沈怡馨那幫千金小姐一樣，看不起王慕一是山裡人。
她含糊道：「她不太方便。」
夏星辰眨眼：「爲什麽呀？」
沈思燁想也沒想的就說：「一一妹妹家在山裡，特別遠。」
夏星辰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些。
「啊，這樣啊，好可惜哦。」她一邊笑，一邊貌似不經意的看向陸望。
陸望懶懶的靠在椅子裡玩手機，眼皮都沒抬一下，仿佛沒有聽見他們的對話。
喝完奶茶，沈思燁提議去附近的電玩城，因爲不遠，幾個人就直接走過去。
路過一家禮品店時，宋陶陶突然停下脚步：「你們先去玩，我買點東西，一會兒去找你們。」
陸望點點頭，抬脚就走。
沈思燁好奇：「你要買什麽啊？」
宋陶陶：「明天是一一的生日，我想送她個禮物。」
「哎？是嗎？一一妹妹怎麽都沒有說，那我也要送她禮物！」沈思燁來了興趣，跟在宋陶陶身後一起進了禮品店。
原本夏星辰是跟在陸望身後向前走的，走了幾步，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來，她沒留神，直直撞上去，被陸望胳膊擋了一下。
夏星辰站穩了忙問：「怎麽啦？」
「你先過去換幣等我們吧。」說完，陸望轉身就往回走，幾步就進了那家禮品店。
夏星辰怔怔的站在路邊，明白過來陸望也是去挑禮物的，頓時鼻頭髮酸。
從小到大陸望給朋友們的生日禮物都是紅包，極其簡單粗暴。
此刻，她對王慕一的好奇到達了頂點，忍不住也跟了上去。
她太想知道，陸望會送他這個同桌什麽禮物了。
小小的禮品店裡沒什麽人，宋陶陶和沈思燁嘰嘰喳喳的爭論著應該送什麽禮物。
宋陶陶抱著個粉嘟嘟的玩偶：「這個娃娃好可愛，一一肯定喜歡！」
沈思燁一把搶過：「我看是你喜歡吧，一一妹妹肯定不喜歡這麽幼稚的！」
宋陶陶也搶過他手裡的變形金剛：「你這個就不幼稚？？」
沈思燁：「什麽幼稚？你看這金屬塗漆，多酷啊！」
見陸望進來，宋陶陶像是找到了救星，忙問：「大神，你說一一是喜歡娃娃還是喜歡變形金剛？」
陸望：「……」
他爲什麽要和這兩位一起買禮物。
「送點實用的。」他說。
宋陶陶瞥了眼這位爺全身上下的行頭，有點拿不准「實用」的定義了，從一個行走的人民幣口中說出這兩個字，怎麽都不太真實吧。
沈思燁和宋陶陶抱著自己挑好的禮物，跟在陸望身後，都想知道陸望能送點什麽「實用」的。
只見陸望略一思索，轉身去了隔壁書店。
片刻後。
《王后雄全集》、《五年高考三年模擬》、《高考詞匯閃過》……
整整齊齊厚厚一摞。
宋陶陶沈思燁目瞪口呆，在內心咆哮：你是魔鬼嗎！！！
買完禮物，宋陶陶和沈思燁商量著怎麽把禮物送給王慕一。
宋陶陶：「我是想等開學了再送她的，給她個驚喜。」
沈思燁不假思索：「 要不快遞寄過去，發個順豐，明天就到，正好趕上一一妹妹的生日。」
宋陶陶反駁：「禮物還是當面送給她比較有誠意。」
沈思燁針鋒相對：「生日都過了還送什麽禮物啊，沒誠意！」
……
兩人吵了半天也沒吵出個好方法，轉頭找陸望求助。
宋陶陶：「大神，你說是當面送比較有誠意還是快遞比較有誠意？」
沈思燁：「哥，你說是當天送比較有誠意還是事後補比較有誠意？」
陸望眸光一閃，心中猛的冒出一個念頭，怎麽壓也壓不住。
「當天，當面送，最有誠意。」
宋陶陶和沈思燁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切」了一聲。
陸望挑眉：「有問題？」
宋陶陶壓住想要吐槽的心，耐心解釋：「我們當然知道當天當面送最有誠意啦，可是現在做不到啊，一一現在不在啊，現在只有兩個選擇，要麽就快遞過去，要麽就只能等開學了。」
陸望從鼻腔發出一聲輕笑：「誰說只有兩個選擇的？你還可以選擇明天去她家，當面送給她。」
他說完後，宋陶陶和沈思燁都瞪大了眼睛看向他，一臉震驚。
陸望被這兩人看的有些不自在，仿佛自己心底的小心思被看穿了，他清咳了聲：「這是最完美方案。」
沈思燁回過神，驚喜交加，一圈錘上陸望肩膀：「臥槽，哥你真是天才！這樣最好了，完美解决問題！咱們去找一一妹妹吧，給她過個難忘的生日！」
他這幾天在家早憋壞了，正好大人都不在家，趁機出去浪一圈最好不過了。
陸望沒說話，轉頭看向宋陶陶，意味很明顯，等她表態。
宋陶陶震驚之後連忙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這個方案。
雖然她本身也很想去，但剛才陸望的眼神讓她十分懷疑，如果自己不點頭，可能就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了。她可不像沈思燁那麽頭腦簡單，以爲陸望只是單純的幫他們出主意。
陸望又說：「不過好像有點遠，你們確定要去嗎？」
沈思燁搶著說：「遠才好呢，近處都玩遍了！」
宋陶陶也表示不怕遠，陸望這才點點頭，表示他沒問題。
完美方案全票通過，去王慕一家給她過生日就這麽定下了。
夏星辰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三人熱切地討論，雖然看起來最高興的是沈思燁和宋陶陶，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陸望只是偶爾笑著附和幾句，但她却沒來由的心慌。
第二天一大早，陸望打車到了約好的地點，發現夏星辰也在。
沈思燁說她一大早就背著包在他家門口等著了，求了他好半天，非要一起跟著來，他架不住，只好帶上她了。
陸望皺了皺眉，抬腕看了時間，沒說什麽，抬脚向汽車站走去。
買完票上車，陸望和沈思燁坐一起，宋陶陶和夏星辰坐在他倆後面。這三個人都沒坐過這種長途汽車，新鮮的很，上車後一直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陸望被吵的頭疼，戴上耳機，把鴨舌帽往臉上一蓋，閉眼睡了。
開車一小時後，大巴車搖搖晃晃的上了山路，不多時，夏星辰和沈思燁就被顛簸的面色發白，一句話說不出來了。
「哥，還要多久啊？」沈思燁實在忍不住了，拿下陸望的帽子問。
陸望看了看表，給他希望：「快了。」
又顛了一小時，大巴車駛入縣城，很快就到站停了下來。
沈思燁第一個衝下個，蹲在路邊，哇哇吐了起來。夏星辰和宋陶陶緊隨其後，衝下車，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鮮空氣，狼狽的很。
只有陸望，沒事人一樣，慢條斯理的走了下來。
緩過氣，沈思燁漱完口起身叫苦：「我勒個去，可算到了，差點沒顛死我，這都什麽路啊……」
陸望伸手在他後腦勺按了一把，笑：「誰告訴你到了？」
坐上一輛更破更小的中巴車，晃晃悠悠的在崎嶇山路上繞圈時，沈思燁簡直崩潰了，抱著垃圾袋吐個沒完，夏星辰也忍不住吐了起來。
邊上的大媽熱情的遞過來幾片薑：「把薑片壓在舌根下，不會兒就不吐了。」
夏星辰看著那雙粗糙黑黃的手，驚恐的拒絕了。
沈思燁顧不上三七二十一，接過來壓在舌根下，不一會兒，噁心感果然下去了，不再想吐了。
陸望替他向大媽道謝。
大媽忙擺手：「不用謝不用謝，我閨女打小就暈車，就用這方法，比吃暈車藥效果還好。」
陸望又向大媽要了片薑，遞給了夏星辰，耐著性子道：「含著。」
夏星辰見他面色不善，不敢再拒絕，接過來放進口中，心裡又難受又委屈，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大媽看著有些不忍，勸道：「這是嫩薑，不辣的，女娃娃不要怕哦。」
夏星辰抽抽噎噎的說了謝謝。
大媽見這幾個孩子長的又俊，又懂禮貌，年紀和自己女兒差不多大，打心眼裡喜歡，快下車時，知道他們是要去春花村，她高興極了，說自己就是春花村的人，等會兒要帶他們去坐車。
沈思燁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的，但這種時候，家長教導的防範之心就生了出來，立刻警惕起來，忙拒絕：「我們還有點事，等會兒自己去就行了，不用麻煩您了。」
大媽熱情的很：「不麻煩不麻煩的，你們城裡的小孩沒來過這裡，不好找路的，還是我帶著你們去吧。」
沈思燁連聲拒絕，把夏星辰和宋陶陶攔在身後，暗暗給陸望使眼色。
陸望像是沒看見一樣，上前對大媽道謝：「謝謝阿姨，那就麻煩您帶路了。」
大媽高興的在前面走，陸望跟在後面。
沈思燁急了，一把拉住陸望，拼命對他又是搖頭又是使眼色的。
見大媽正回頭等著他們，陸望不方便說太多，只能低聲安撫幾句：「沒事的，放心吧。」然後又抬脚跟上大媽。
沈思燁沒辦法，只好一路提心吊膽的跟在後面。
七拐八拐，大媽在一排三蹦子前停下了脚步。
沈思燁緊緊拉著夏星辰和宋陶陶不敢上前，已經腦補出一場完整的「與人販子鬥智鬥勇」系列法治劇。
大媽上前用方言和三蹦子的司機說了幾句話，一個操著濃重口音的漢子，吐掉烟頭，對幾個人喊：「上車。」
大媽先鑽了進去，陸望沒有一絲猶豫，跟著大媽，長腿一邁，猫著腰，鑽進三蹦子裡。
沈思燁夏星辰和宋陶陶面面相覷，都從彼此眼中讀出了不可置信。
見他們三個沒動彈，陸望從車裡探出個腦袋，催道：「還楞著幹嘛，快上車。」
三個人暈暈乎乎上了車，司機大哥一路風馳電掣，在土路上把三蹦子開出阿斯頓馬丁的風範來，不消片刻就到了地方。
車一停，沈思燁他們幾個人可以說是從車裡滾了下來，兩腿都在發抖。他們這才體會到陸望之前說的「有點遠」是什麽概念。
這他媽也叫「有點遠」？？
沈思燁和兩個女孩都崩潰了。
陸望和他們形成了鮮明對比，依然一副從真。阿斯頓馬丁上下來的矜貴模樣，面不改色心不跳，搶在大媽前面付了錢。
大媽很高興，給他們指了去村委會的路，又盛情邀請他們去自己家玩。
「前面紅墻的房子就是村委會了，大媽就不送你們過去了，大媽要趕回家給閨女做飯了，你們有空可以來大媽家玩，就在村子最西頭那家，一定要來啊！」
陸望連聲道謝，大媽揮一揮衣袖，向西飛奔而去了。
沈思燁：「……」
不是大媽，這就走，走了？
等大媽都沒影兒了，沈思燁還沒有回過神。
「這大媽還真是活雷鋒啊？」他不可思議問道。
陸望想起許問常說的那個詞：「傻逼。」
「不是哥，哥你咋就這麽堅信這個大媽是活雷鋒啊？」沈思燁追著問個不停。
陸望笑了笑，沒回答。
「走了。」
見陸望向著大媽離去的方向走，沈思燁忙叫他：「哎哎，錯了，村委會在這邊，咱們得去找人問問一一妹妹家在哪兒。」
「沒錯。」陸望聲音裡透著篤定。
沈思燁三人只好跟在他身後一路向西走著，一直走到村西最後一處房子，陸望在院門口停下脚步。
宋陶陶說：「這不是剛才那個大媽家嗎？」
沈思燁一看，還真是，村西頭，最後一家。
「哎？咱們不去找一一妹妹了嗎？」沈思燁一頭霧水。
宋陶陶和夏星辰也都困惑的看向陸望。
陸望站在紅漆院門前，頓了頓，抬手敲門。
宋陶陶猜測：「應該是想去問一一家的地址。」
沈思燁覺得這個理由合情合理。
「誰啊？」裡面傳來大媽熟悉的口音。
她又高聲叫了幾聲「可愛」，像是再喚誰，沒聽到回應，就聽大媽嘟囔著「這孩子跑哪兒去了」，聲音由遠及近，靠近了院門。
沈思燁「噗」的笑了，可愛這個名字從大媽嘴巴裡說出來特別讓人發笑。
「吱呀」一聲，院門向內打開，大媽拎著一隻活蹦亂跳的大公鶏探出身體，看見門口的陸望，忙走出來欣喜道：「是你們呀，來來，進來玩會兒。
陸望笑了笑，說了聲「打擾了」就直接進了院子。
沈思燁幾個人面面相覷。
問個路而已，怎麽還進了人家院子？？
幾個人只好跟著進了院子。
院子不大，但很乾淨整潔，種了很多花，角落裡還有一株葡萄架，正值葡萄成熟時，一串串晶瑩剔透的，十分好看，架子下擺著個石桌，上面好像攤著幾本書。
大媽指著院子裡的椅子笑：「你們隨便坐啊，大媽得先去殺個鶏。」
陸望把包放下，走過去：「我來幫您吧。」
大媽忙躲開，笑得像朵花兒一樣：「不用不用，你們坐一路車肯定累壞了，厨房有綠豆湯，你們喝點綠豆湯歇會兒，今天就在大媽家吃飯，大媽給你們燉大公鶏，可香了，我閨女最愛吃了，放假一回來就嚷著要吃。」
陸望眼中笑意深深，左右看了看，問：「您閨女在家嗎？」
「剛還在家呢，你等我叫她啊。」大媽衝著裡屋高聲叫道，「可愛，可愛！」
沒回應。
「肯定在後院呢，你等我去叫她啊。」大媽拎著大公鶏就想往後院去。
陸望忙攔住她說：「我去叫吧，您先忙。」
「那行。」大媽給他指了路。
陸望順著院子側面的石子路，繞過一道粉墻，進入後院。
後院比前院大很多，種了很多蔬菜和果樹，陸望掃了一圈，目光落在遠處的柿子樹上。
一個女孩正踩著梯子，伸長胳膊去摘枝頭紅彤彤的柿子。她烏黑長髮散下，鋪在後背上，遮住了半邊臉龐。
陸望嘴角忍不住翹起，放輕了脚步，繞到梯子下，帶著笑意低聲叫了聲：「小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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