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講臺上， 餘嬌和王燕哆哆嗦嗦的大眼瞪小眼瞪了幾分鐘， 才滿面通紅的對梁家寅說不會做。
梁家寅嘆口氣， 也沒有批評她們，只說要專心聽講，認真思考， 多向王慕一和陸望學習。
不知內情的聽著沒什麽，但在衛生間聽過這兩人是怎麽嘲笑王慕一的人， 全都尷尬异常。
餘嬌和王燕更是臉上火辣辣的， 難堪的頭都抬不起來。
宋陶陶下課後跑過來拍手叫好：「簡直大型打臉現場！看她們以後還有沒有臉在背後嚼舌根了。」
沈思燁好奇的很， 連連追問發生了什麽事，宋陶陶添油加醋的把昨晚的事說了一遍。
沈思燁恍然大悟， 指著陸望嗷嗷叫：「我說呢，我還以爲你今天哪根經搭錯了，怎麽突然主動舉手去做題，原來是要爲一一妹妹報仇雪恨啊。」
王慕一：「……」
難道不是巧合嗎？？
宋陶陶提出疑問：「大神， 你是怎麽知道餘嬌她倆不會做的？萬一她們會呢，豈不是還要被表揚？」
王慕一：咦？也是，所以一定是巧合吧？
陸望微哂，漫不經心道：「她們不可能會， 老梁按照順序往下講試卷， 下一道題，我都沒做對， 她們會的可能性基本沒有。」
所有人都驚呆了，宋陶陶捧著臉嗷嗷叫：「陸爺帥爆了！」
陸望勾著唇角， 靠倒在椅背上，脚後跟點著地，椅子前腿翹起來，一搖一搖的，整個人痞的沒邊兒。
他心情極好，衝宋陶陶抬了抬下巴：「好說。」
吊炸天！
宋陶陶事後和王慕一坦白，那一瞬間，陸望帥的她腿軟，差點點她都心動了。
「大佬要是再多看我一眼，我可能就把持不住了，幸虧他後來沒再理我。」宋陶陶心有餘悸的說。
王慕一被她的誇張逗笑了：「你也太誇張了吧？」
宋陶陶眼瞅四下無人，拐了她一個胳膊肘，賊兮兮笑：「你天天和大佬朝夕相對的，我就不信你不小鹿亂撞？」
王慕一被她的直白驚呆了，好半天才又氣又笑的捶她：「你試試被騙舉手時會不會小鹿亂撞？簡直是野猪亂撞，沒嚇死我都是我心理素質好。」
宋陶陶關注點一向詭异：「他騙你舉手？什麽情况，我還以爲是你求大佬出手相助，打臉餘嬌的呢，快跟我說說！」
王慕一就把課堂上的事說了一遍，聽完後，宋陶陶賊笑了半天，才意味深長道：「讓你舉手你就舉，你也很聽他的話嘛。」
王慕一：「……」
深厚的同桌友情怎麽從她嘴裡說出來就這麽彆扭呢。
她不聽陸望的話還能聽誰的？
晚自習前，王慕一知道陸望又去踢球了，爲了感謝他仗義出手，她又斥巨資買了罐冰可樂，低調的放在陸望的桌洞裡。
快上課時，陸望拎著校服和沈思燁從後門進來。
沈思燁還滔滔不絕：「徐漾那逼今天跑的那叫一個快，球都不要了，望哥你是沒見他上次得得嗖嗖那樣兒，丫就是欠虐！」
陸望擼了一把濕漉漉的額發，只笑，沒搭腔，回來時忘了買水了，現在正渴著，從挎包裡掏出手機，準備去買水。
抽出手的時候碰到一罐凉冰冰還透著水汽的可樂，他眉頭瞬間就是一擰，煩躁之色從眸間一閃而過。
又開始了。
初中時經常有人向他桌洞裡送情書，飲料，零食，他一般都懶得理，吃的喝的大多便宜了沈思燁，後來東西多了，沈思燁都不願意吃了，讓陸望煩不勝煩。
好不容易高一了，消停了沒幾天，這又開始了？
陸望煩躁的想。
他叫了聲沈思燁：「燁子，這個給你……」
一邊說一邊捏著可樂瓶從桌洞裡抽出來，隨著紅白相間的瓶身映入眼簾，他剛出口的話戛然而止。
沈思燁已經聽見了，回頭：「什麽給我？哎？可樂，給我給我，正渴著呢！」
陸望捏著瓶身的手，瞬間低了低，擋在了桌子下面，面上不動聲色，右手滑開手機，按了幾下，一條轉帳信息就到了沈思燁手機上。
「給你轉了，你去買點飲料。」他晃晃手機。
兩百大洋。
「哦。」沈思燁應了聲，拿著手機往外走，邊走邊覺得哪裡不對勁。
直到在冷櫃前看到一溜可口可樂時，他才猛的一拍腦門：「靠，剛才明明要給我的就是可樂，才不是什麽轉帳。」
又被糊弄了！
他在這邊買飲料，教室裡陸望眼眸低垂，那瓶帶著水汽的可口可樂在他指尖翻過來轉過去。
不知道爲什麽，在看到它的一瞬間，他就直覺，這是王慕一給他的。
毫無原因的直覺。
所以他拎著可樂，在王慕一眼前晃了一圈，勾住她的視綫，對上。
他笑：「謝了。」
王慕一驚奇的很：「你知道是我給你的？」
陸望隻瞅著她笑，不說話，那表情，讓人直接回憶起他拉著長音的壞笑：你說呢？
又痞又壞。
王慕一又想起今天在講臺上，他說的「你會做」，和可樂一樣，他是怎麽知道的？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以王慕一對他的瞭解，一般這種問題，你要是直接問他，他肯定是不會說的，非得逗弄你一番，滿足了他的惡趣味，才能告訴你。
所以她索性直接滿足他，學著平時沈思燁求他寫作業的語氣，放低的聲音，軟軟道：「哥，哥，你就告訴我吧？」
陸望眉心一陣亂跳，同樣的話，沈思燁平日裡天天挂在嘴邊，他聽的耳朵都長繭了，內心毫無波動。
但這話從王慕一嘴巴裡說出來，他渾身血液都在向頭頂衝。
他壓了又壓，才勉强穩住心神，面上雖然不顯，但開口時啞了幾分的聲綫暴露了他的情緒。
「告訴你什麽？」
咦？有戲！
王慕一抓住機會，把困惑的兩個問題全問了：「你到底是怎麽知道的？蒙的嗎？」
陸望雖然壓住了翻滾的情緒，但心緒依然不穩，多少有點心不在焉，隨口應付：「嗯，蒙的。」
王慕一驚呆了：「真是蒙的啊？那你的運氣也太好了吧！」
她竟然真的就信了，陸望有些想笑，順著她的話說：「多虧了你傳給我的運氣。」
說起這個，王慕一就忍不住驕傲了：「是吧？我就說我運氣很好的。」
「是是。」陸望笑道，還是沒忍住，在她毛絨絨的頭頂輕輕揉了一把，解了不少渴。
他懶懶的靠在墻上，眸間笑意朗朗。
當然不可能是蒙的了。
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她遇到會做的題時，會不自覺地抿嘴笑，小梨渦淺淺的，若影若現。如果不會做的話，會不自覺地咬下唇，眉頭也會皺起來。緊張時會緊緊捏著衣角。小表情小動作很多。
至於可樂，除了她，不會有人給他送可口可樂。畢竟，他的愛好表曾在校園論壇裡置頂很久。
明天就是十一七天長假，今天隻上半天課。
一上午，大家心早飛了，全在討論假期去哪兒玩。
中午大課間，宋陶陶擠在王慕一椅子上聊天。
聽沈思燁和許問聊天出國玩的事，宋陶陶問王慕一：「你一般十一都去哪裡玩？」
王慕一搖頭：「我要在家幫忙幹活。」
秋收是最忙的時候，山裡的小孩都要幫忙的。
宋陶陶安慰她：「沒事，我也得在家待著，我爸媽昨天知道我摸底考的成績，當天就把旅□□程取消了，給我報了個補習班，太慘了。」
王慕一：「你要這麽想，別人都出去玩了，就你上補習班，等再考試時，別人都不會，就你會，考個第一也值了！」
宋陶陶怪叫：「還第一？你可真敢替我想。」
說著，她瞥了眼在和許問聊天的陸望，打趣：「我要真考了第一，你不心疼？」
王慕一完全不懂她的邏輯：「我爲什麽心疼？」
宋陶陶「嘿嘿」笑，就是不解釋，引的王慕一撓她癢癢，兩人抱成一團。
沈思燁在一旁叫：「你倆天天摟摟抱抱的，膩不膩啊？」
宋陶陶得意：「咋著，就願意！」
沈思燁就喜歡和宋陶陶鬥嘴：「你願意，也不看人家一一妹妹願不願意，指不定心裡多煩你呢，人家就是不好意思說，你還挺美。」
宋陶陶氣的撿起一本書就扔過去：「放屁！」
沈思燁笑嘻嘻躲開，嘴裡不停：「以後你有點眼力見，別擠我一一妹妹，我委屈點，讓一半椅子給你。」
說著還故意挪出半邊椅子，拍了拍。
把宋陶陶氣的面紅耳赤，跳起來就追著沈思燁打了起來。
王慕一坐直了身體，理了理被宋陶陶弄亂的頭髮，一抬眼，就對上了一雙黑眸。
陸望不知何時已經不和許問聊天了，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驀地，他傾身靠過來，壓著聲綫，像是自語般的，低聲道：「不心疼？」
王慕一茫然：「啊？」
陸望看了她幾秒，輕笑一句「傻樣兒」，然後翹著唇角，懶洋洋的靠回椅背。
王慕一：「？？」
她還什麽都沒說呢，怎麽又傻了？
上完上午最後一節課，梁家寅進來，說了些假期的注意事項，做好防溺水宣傳，囉嗦一堆後才宣布放假。
一眨眼，除了今天的值日生，教室裡就空空蕩蕩了。
今天又輪到王慕一他們這組值日。
下午沒課，沈思燁著急想去網吧打游戲，像平時一樣去求王慕一：「一一妹妹，求幫做衛生，放假回來我請你吃飯！」
自從陸望開啓「有償」代做衛生的先例後，沈思燁就像是挖到了寶一樣，每次值日，他都各種主動去求王慕一。
王慕一也是慣著他們，從沒拒絕過。
今天王慕一依然點頭，讓他們先走，反正她回家的車是下午三點半的。
沈思燁歡呼一聲，背起書包，招呼許問和陸望：「走走走，我叫了楊浦他們一起刀塔。」
陸望却站著沒動，只說：「你們先去。」
沈思燁沒眼色，問：「幹嘛不一起去？」
陸望沒說話，許問相對就有眼色多了，沒有廢話拉著沈思燁就走。
教室裡就剩下王慕一和陸望兩人。
王慕一正墊著脚擦黑板，見他從後面走到講臺上來，好奇問道：「你怎麽不走？還有事嗎？」
陸望「嗯了一聲，」拿起另一隻黑板擦，站在她背後，越過她頭頂，輕輕鬆鬆的擦掉上方的字。
王慕一被他圈在黑板中間，無語的很，小聲嘀咕：「長的高了不起啊？」
陸望哼笑：「說什麽呢？」
王慕一抿著嘴，拒不回答。
陸望五指一張，又扣在她的腦袋上，輕輕一壓，笑：「好心幫你還說我壞話。」
「哎哎，別弄我頭髮！」
王慕一叫著，彎下腰，想從他掌中逃出來，不想他離的太近，向後微微一轉，整個人就貼進了他懷裡。
兩人動作同時僵住。
懷裡身體溫熱柔軟，陸望不自覺得喉頭滑動一下，突然覺得渴的要命。
王慕一楞了幾秒，反應過來後，一把推開陸望，背過身，理著頭髮，口中不停埋怨：「真討厭，頭髮都被你弄亂了，長的高了不起啊……」
喋喋不休，就是不肯轉過身來。
陸望低頭，看著她紅透了的耳尖，忽的笑了起來。
可算他媽會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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