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2章 夜市

　　　晚上快九點的時候，儲烽的父親儲堂應酬完回到家。儲堂對孩子雖然嚴厲，但對自己的愛妻卻是疼愛有佳，不願意說一個「不」字。

　　　「回來啦。」宋馨聽到動靜走出來，溫婉的笑容帶著獨屬於成熟女人的魅力，讓她顯得格外漂亮。

　　　「在做什麼？」儲堂問道。

　　　「弄點水果，一會兒給儲烽和儲柔送去。」宋馨笑道。儲柔也剛回來沒多會兒，先上樓洗澡去了。

　　　「他們要吃讓他們自己下來弄。」儲堂可捨不得自己的媳婦忙碌。

　　　宋馨笑道：「都弄好了。正好，你上去的時候順便給儲烽送過去。」兒子難得開始努力學習，總得讓自己老公看看才行，省得這對父子一天到晚弄得針尖對麥芒的。

　　　「好。」儲堂也沒拒絕，拿了給儲烽的果盤就上樓去了。

　　　儲堂敲了敲儲烽的房門，裡面傳來儲烽的聲音：「請進。」

　　　儲堂推門走進去，就看到儲烽一邊翻書，一邊寫卷子的場景，腳下頓時遲疑了半步。不過一轉念，他又在想儲烽大概只是在糊弄作業，便依舊嚴肅著臉走了過去，將水果放到桌上，然後掃了一眼儲烽的卷子。此時儲烽的卷子已經寫完一大半了，字跡十分工整，條理分明，與之前那些寫得亂七八糟的卷子完全不一樣。先不說答案對不對，至少態度很端正。

　　　儲烽原本以為是母親給他送水果來了，也沒抬頭。不過他很快就嗅到了男式香水的味道，才意識到來的是他父親。

　　　儲烽抬頭看向他，只見他的父親盯著他的卷子看了幾眼，然後又看了看他，什麼都沒說，放下水果就離開了，臨關門時倒難得地來了一句「早點休息，別熬夜」。

　　　以前他和父親總是話不投機半句多，說沒兩句就得吵起來。但父親今天的態度倒讓儲烽找不到可以吵的點了。

　　　儲堂沖完澡後，並沒有直接去書房，而是下樓去找宋馨了。

　　　宋馨正坐在客廳看電視，手邊放著草莓干，不時地吃一個。

　　　儲堂坐到宋馨身邊，問道：「儲烽這是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宋馨瞥了他一眼，若無其事問道。

　　　儲堂皺了皺眉，說：「他居然在學習，看起來還挺認真的。我看桌上放了幾個本子，上面的字也不像是他的，不知道是借的還是怎麼的。他這是受什麼刺激了？」

　　　宋馨不滿地錘了儲堂一下，「孩子認真學習你也不滿意？」

　　　儲堂說：「不是不滿意，只覺得反常。」

　　　宋馨無奈地笑了，把今天吃飯時儲烽跟她說的話跟儲堂說了一遍。

　　　「他真這麼說？」儲堂明顯不信。

　　　宋馨美目一瞪，說道：「我還會騙你嗎？」

　　　「不是這個意思。」儲堂還是覺得有點不放心，「別是三分鐘熱度就好。你最近不工作，就多看著點儲烽吧。」

　　　「反正我相信我兒子。」宋馨篤定地說道。

　　　兩人正說著，儲柔下樓來熱牛奶。看到儲堂，就很嬌氣地跑著他的胳膊撒了一會兒嬌。對這個女兒，儲堂還是十分疼愛的，儲柔也沒讓他操過心，而且特別貼心，所以父女感情一直不錯。

　　　撒完嬌後，儲柔去廚房熱牛奶，儲堂對她道：「給你哥也送一杯。」

　　　「好。」儲柔乾脆地笑應了，父親突然開始關心哥哥，儲柔也很高興，無論出於什麼原因，一家人這樣和和睦睦的才最要緊。

　　　週六，儲烽也沒有讓父母失望地看了一整天的書，直到臨近傍晚，才換了衣服下樓。

　　　「要出門？」看他的打扮，宋馨問道。

　　　「嗯，想叫上我同桌去夜市逛逛。」儲烽說道。

　　　一聽是和同桌出去，宋馨一下就放心了，說道：「去吧，在家看了一天書，出去放鬆一下。吃東西你主動一點付賬，跟人家好好相處。」

　　　「我知道。」儲烽微笑著點點頭。

　　　坐在客廳的儲堂見儲烽難得不是跟歸橫出門，也沒反對，只說道：「別回來太晚了，錢夠嗎？」

　　　儲烽有些意外，這還是他父親第一次主動問他錢夠不夠，還一副要給錢的樣子。

　　　「夠了。我最晚九點半就回來。」儲烽也收斂了一貫的叛逆，說道。

　　　「嗯，去吧。」儲堂點點頭，沒再說什麼。今天儲烽的確看了一天的書，學習固然要緊，但勞逸結合也很重要。再者，儲烽只是去夜市，也不是去別的地方，他也就不再管了。

　　　這個時間打車去容洵家剛剛好，要是再晚一點，大概就要堵車了。

　　　儲烽並沒有提前告訴容洵，而是到了容洵家樓下，才給容洵打了電話。

　　　容洵那邊響了沒兩聲就被接起來了，傳來容洵帶著愉悅的聲音，「喂，儲烽。」

　　　「嗯，現在有空嗎？」儲烽問道。其實他這樣突然過來，很可能容洵根本不在家，不過他只是想見容洵，容洵不在家他可以等。

　　　「有的，怎麼了？」容洵問道。

　　　儲烽輕笑了一聲，撩人的聲音讓容洵覺得心口一蘇……

　　　「我在你家樓下。」儲烽說道。

　　　容洵那邊沉默了片刻，如儲烽所料，沒多會兒，容洵就打開了窗戶，探頭看了出來。

　　　儲烽衝他擺擺手，對著手機道：「換身衣服下來，我帶你去吃飯。」

　　　儲烽的到來已經讓容洵很驚喜了，現在又要帶他去吃飯，容洵嘴角的笑意根本壓不住，「那你稍等我一下。」

　　　「好，不急。」儲烽應道。

　　　大約過了五分鐘，容洵就換好衣服下來了。

　　　「你怎麼突然來了。」容洵站在他面前，笑得有些羞澀。

　　　「想見你。」儲烽微笑道。他今天看了一天書，感覺特別累。想著晚上出來放鬆一下，倒也沒想約別人，只想找容洵了。

　　　容洵紅著臉笑了笑，也沒說話。

　　　「走吧，帶你去吃夜市。」儲烽說道。

　　　「好。」容洵點頭應著，跟儲烽一起走了。

　　　C市有不少夜市，位置分佈也比較分散。而正好離容洵家不遠就有一個，兩個人步行過去只需要十五分鐘。

　　　夜市裡買賣的種類很煩雜，大到衣服小到日用都可以找到，但主流還是各色美食，滿街的香味十分引人食慾。容洵從現在開始已經不用再吃得那麼清淡了，但猛然吃太油膩，又怕他的腸胃受不了，所以儲烽就先了夜市，一是可以選擇的種類比較多，二是味道都不錯。

　　　走進夜市，儲烽說道：「想吃什麼就說，吃飽了才許回家。」

　　　「好。」容洵笑道。

　　　於是兩人開始逐個攤位地逛，遇到想吃的或者看起來不錯的，儲烽就會買，不過一般只買一份，兩個人分著吃，這樣吃的種類也能多一些，否則吃了幾種就飽了，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等兩人吃到差不多七分飽的時候，儲烽去買了兩杯少糖的奶茶，兩人一人一杯，邊喝邊逛。夜市的人也越來越多，略顯擁擠。儲烽擔心容洵跟自己擠散了，便伸手牽住了容洵的手。

　　　容洵的手有點涼，但牽著很舒服。

　　　突然被牽住手，還是在外面，容洵連頭都不敢抬，臉紅的像只熟透的番茄，看上去特別可愛。

　　　儲烽笑了，但也沒多說什麼，繼續牽著他的手逛夜市。

　　　逛到後來，兩個人都吃飽了，儲烽便不帶他往小吃那邊靠了，而是逛起了買衣服的攤位和小店。這邊的衣服都不是什麼名牌，質量也參差不齊，不過如果仔細去淘，也能花特別便宜的價錢買到不錯的東西。

　　　天氣漸涼，儲烽給容洵買了一條秋季可以帶的圍巾，黑白灰三色的格子圍巾圍在容洵脖子上，把他襯得顯得年紀更小了。

　　　「你別總給我花錢……」容洵覺得總讓儲烽破費很不好，雖然儲烽送他東西他很開心。

　　　儲烽牽著他的手繼續往前走，「都是你用得上的，這錢也不算白花。」

　　　「那也不好。」容洵說。

　　　「沒什麼不好的，給你花錢我高興。」儲烽笑道。現在他也就是沒有自己賺錢，所以用錢上總有點束縛，等以後他自己賺錢了，會給容洵買更好的。

　　　儲烽都這麼說了，容洵也沒有話可以反駁他，只能在心裡默默地開心。

　　　回去的時候，儲烽給容洵買了幾樣容洵看起來比較喜歡的，讓他帶回去吃。自己則給儲柔買了幾樣，他母親要保持身材，所以吃東西很有講究，而他父親並不太喜歡這些街邊的小吃，也就不需要他帶了。

　　　走到容洵下樓下，儲烽說道：「明天吃完午飯我來接你，我們一起回學校。」

　　　「好。」容洵乖乖的點頭，臉上依舊紅撲撲的。

　　　儲烽看著他，沒忍住，低頭在他嘴唇上輕吻了一下。

　　　容洵的臉更紅了，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上去了，你也快，快回去……吧。」

　　　儲烽笑著捏了捏他的臉，說道：「嗯，上去吧。」

　　　容洵也沒多留，生怕自己臉紅到會暈倒，趕緊沖儲烽揮揮手，就跑上樓了。

　　　儲烽抬起頭，看著容洵家的燈亮起，隨後，容洵如他所料，又打開窗看他還在不在。在看到他後，又沖他揮了揮手。

　　　儲烽說道：「我走了，關窗吧。」

　　　「好。」容洵應著，但並沒有立刻關上。

　　　正好有一輛空的出租車經過，儲烽就招手讓車子停過來，又回頭看了容洵一眼，說了句「明天見」，就上車先離開了。

　　　容洵這才關上窗子，抬手摸了摸頸間的圍巾——這條圍巾現在戴還有些早，不過那種又暖又熱的感覺讓容洵覺得很窩心，就像儲烽的手一樣，既溫暖，又讓他覺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