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大公的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麼？！

　　重葉嘴角抽了抽，恰在這時，那雙金眸直直地看了過來，閃著細碎的光芒。

　　然而聽到大公所說的話之後，被那雙眼睛注視著，重葉卻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不難想像，現在大公眼中的他，會是何種的模樣。

　　頭上有一對貓耳，與之相對的可能身後還有一條尾巴？這大概是受了木雕小人身上裝飾品的影響。

　　還有大公的襯衫……穿在大公身上正好的襯衫大概會將他整個人都籠罩起來，像是穿了一條不合身的大號裙子一樣。

　　重葉倒是聽說過“男友襯衫”這種情趣，但沒想到大公居然對這感興趣。

　　不過……他的思維慢慢發散開來，臉突然變紅了。

　　聽大公的語氣，他不會除了那件襯衫，什麼都沒穿吧？

　　不不不，這也太……了。

　　重葉搖了搖頭，把這個念頭揮出腦海，最終也沒好意思把那個詞說出來。

　　至於最後一樣，戴在脖子上的金色蝴蝶結，是因為成人小電影中的項圈才產生的聯想嗎？沒想到大公還對這念念不忘……

　　等等――金色蝴蝶結？

　　重葉怔住了。

　　半晌後，還是奧裏的慘叫聲喚醒了他。

　　“輕點打，輕點打！”

　　重葉一個沒留神，不知什麼時候奧裏就跑到植物叢裏了。他那麼大的塊頭沖過去，理所當然的，“睡眠”中的植物被他吵醒，對他發動了攻擊。

　　重葉眼睜睜地看著受到植物攻擊的奧裏嗷嗷叫著，彷彿被打得多麼淒慘似的，然而實際上，植物的枝椏抽在奧裏身上，一點傷痕都沒留下，甚至連他的皮都沒擦破。

　　反倒是“柔弱”的植物，藤蔓似的枝椏撞斷了好幾根。

　　重葉：“……”

　　他確定了，奧裏獸形一定是一種皮厚的動物。

　　他想要走過去將對方叫醒，然後還沒等靠近奧裏，他便被大公攔腰抱了起來。

　　男人在他耳邊灼熱的吐息，重葉微微一怔，然後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所訴說著的一連串辭彙卻讓他頭腦一片空白。

　　什麼“裸體圍裙”，什麼“奶油play”，什麼什麼什麼……後來的反正他都聽不清了。

　　這時還留在腦海中的一個念頭就是――大公怎麼知道那麼多？！

　　德特裏的腦海中卻出現了那天的生日宴。

　　在製作生日蛋糕的廚房中，身旁擺放著雪白的奶油，小藍星人站在他的身前，身穿一件粉色的圍裙，而圍裙下面，卻是空無一物。

　　還有他最初看到的景象。

　　小藍星人把自己當做生日禮物送給了他。

　　精心包裝的“禮物”上有著美麗的金色蝴蝶結，穿著一件他的襯衫，那襯衫對他而言確實是過大的，白色襯衫下是小藍星人影影綽綽的雪白皮膚。

　　重葉想的不錯，在大公的想像裏，除了那件襯衫，他身上確實再沒有其他的布料了。

　　德特裏眼前的小藍星人，穿著沾染他氣息的襯衫，十隻白白圓圓的腳趾微微蜷縮，烏黑瑩潤的眼眸彷彿含著一汪湖水，看上去又乖……又透著一股令他喉嚨焦渴的味道。

　　這些景象，有的確實在他面前出現過，有的卻只是他的憑空想像，是他在心底一閃而過的期待與欲望，直到今天才被放大、被呈現在眼前。

　　沉浸在虛虛實實的幻想中，德特裏突然感覺臉上一痛，他的金眸慢慢變得清明，然而卻看到小藍星人正在用一種莫名的眼神注視著自己，而小藍星人的一隻手正放在他的臉上。

　　重葉微微用力，德特裏臉上便有一陣痛感傳來，他怔怔地看著小藍星人臉上綻開一個笑容，溫聲細語道：“清醒了嗎，親愛的？”

　　德特裏：“……”

　　他從中品出了一點危險的味道。

　　德特裏回憶起剛剛出現在眼前的景象，手指在身側微微一動，聲音沙啞道：“清醒了。”

　　幻境中那個溫順的，任他予取予求的小藍星人消失不見，出現在面前的是彎著眼睛，明明笑得無比純良，身後卻透著一股黑氣的小傢夥。

　　兩個身影漸漸重疊，他面前的小藍星人挑起眉：“那可太好了，我有好多問題需要你解答呢。”

　　德特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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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小藍星人喚醒後，奧裏一屁股坐在地上，第一反應是詢問道：“我有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話？”

　　“不該說的話？”重葉重複道。

　　“嗯嗯！”奧裏一邊用力點頭，一邊不自覺地用期待的目光注視著小藍星人，期待他給出否定的回答。

　　“這個嘛――”重葉拖長了語調，吊足了奧裏的胃口，才慢慢說道，“你說，你不是故意揭‘他’馬甲的，‘他’是誰？”

　　奧裏臉色微微發白，當然在他古銅色的皮膚上，這一點白幾乎看不出來。

　　他提心吊膽地聽著重葉的話，在聽到最後一句時，十分明顯地鬆了一口氣。

　　“沒有誰啊，哈哈，我是說我自己啊。”奧裏尬笑著，“天太熱了，我要脫掉馬甲嘛。”

　　這個藉口也太拙劣了，不過重葉也沒有深究。

　　不是他不好奇，因為他發現，奧裏是一個根本不能保守秘密的人，洩露這個秘密也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沒有被小藍星人追問，奧裏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這時候，他才感覺屁股一陣疼痛，像是被什麼東西硌到了一樣。他把手伸進葉片下摸索，摸到了一塊石頭樣的東西，但卻挖不出來。

　　石頭好像跟植物的根系糾纏在一起，土壤也板結在一起，提供了很大的阻力。

　　被他坐在身下的植物有氣無力地伸出枝椏，憤憤地拍打著他的屁股，然而奧裏卻一無所覺，最終植物也只能蔫噠噠地趴伏下去，一動不動了。

　　看到這一幕，重葉再次肯定了他的猜測――奧裏，獸形肯定是一種皮糙肉厚的動物。

　　奧裏站起來，拍打著身上的泥土，問道：“小可愛，你知道硌到我的是什麼東西嗎？生得那麼硬幹嘛，硌得我痛死了。”

　　他只是隨口一問，沒指望對方給出回答，沒想到小藍星人卻是說道：“知道啊。”

　　“啊？”奧裏回過頭，詫異道，“是什麼？”

　　“你也見過的。”重葉彎起眼睛，“就在不久之前，你還嘗過它的味道，還誇讚它美味呢！”

　　奧裏：“……”

　　他瞬間轉了口風：“不愧是黑晶呢，就該這麼堅硬，這才符合它的身份，被它硌到真是我的榮幸！”

　　重葉忍俊不禁。

　　“不過埋在土裏，它難不成是地裏長出來的？”奧裏腦洞大開，“春天種下一顆黑晶，秋天收穫千萬萬顆黑晶……嘿嘿。”

　　“醒醒。”重葉毫不留情地打碎了他的幻想，“別做夢了。”

　　奧裏：“……”

　　小藍星人真的跟大公學壞了！這是不是叫做“近墨者黑”？

　　不過……他環顧四周，問道：“大公呢？他去哪了？”

　　他才發現大公的消失。

　　問出這個問題後，十分奇異的，他看到小藍星人臉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來。

　　“他呀。”重葉輕聲說道，“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他若無其事地轉移話題：“話說回來，你不是想知道黑晶是怎麼形成的嗎？”

　　結合查閱到的資料，重葉大致推斷出了黑晶的形成原理。

　　“這種植物名叫小葉蘿，只會生長在含有特殊金屬元素的土地上，那種特殊的金屬元素，暫時用G來代替。在生長過程中，它會吸收金屬元素G，根部慢慢生長出一種古怪的‘瘤’，這就是黑晶的前身。”

　　“這跟亞鼠有什麼關係？”奧裏也注意到了那群毛絨絨的小動物。

　　“生出‘瘤’之後，小葉蘿會釋放更多的激素來捕獵，以滿足它們日益增長的進食需求，而亞鼠則是它們食譜上的主要食物。”

　　“到了這種時候，亞鼠則會採摘黑紋果――也就是那些黑色的果子來投喂小葉蘿，使它們陷入沉睡。吃掉黑紋果的小葉蘿，根部的‘瘤’才會慢慢轉化為黑晶。”

　　奧裏忍不住問道：“那為什麼亞鼠要把黑晶取走？明明放在那裏也沒關係的吧？”

　　“不是的。”重葉搖了搖頭，“黑紋果的效力是有時限的。結成了黑晶的小葉蘿‘蘇醒’後會更為強大，這是它們不願意見到的。而且小葉蘿的根莖也是亞鼠的一種食物呢。”

　　“很奇妙吧？”重葉忍不住笑了起來，“它們居然是互相‘捕食’的關係啊。”

　　他想，黑晶之所以瀕臨枯竭，大概是因為亞鼠的消失吧。

　　這是一群敏感膽小的生物，當獸人進駐礦星時，不免對它們造成打擾。

　　開採礦石也不免會破壞周遭環境，棲息地被破壞，亞鼠要麼遷徙，要麼則會因為不適應環境而死去。

　　現在想來，大概更多的是後者。

　　“自然，真的是相當神奇啊。”重葉不由得感慨道。

　　而這時，突然有一隻小亞鼠跑到他面前，碰了碰他的腳尖。

　　“你的意思是，你們想要跟我進行交易嗎？”

　　小亞鼠四肢齊用，不停比劃，重葉注視了片刻，如此猜測道。

　　看到小亞鼠的反應，他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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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探查了崩裂的山體，因為山石太過分散，又經過一段時間的風吹雨淋，遺留的線索實在不多。”萊頓在向大公彙報他們的調查結果，“不過大致可以確定是蟲族的手筆。”

　　“此外，我們還找到了您丟失的定位裝置。”

　　小小的定位裝置不起眼地隱匿在山石中間，外殼破裂，彷彿被踩過一腳似的。

　　彙報過程中，德特裏大公背對著他，只偶爾低聲應幾句。

　　大公寡言少語是正常的，不過一直不轉過身來就有點奇怪了。

　　是生病了？還是心情不佳？

　　萊頓眼尖地在大公的脖頸上捕捉到一點亮色，心中不由得生出了幾分疑惑。

　　他記得，大公並不喜歡穿戴太過顯眼的衣物或是裝飾，所以那是什麼？

　　他不動聲色地走近，說道：“恕我失禮了，主人，您是否身體不適？”

　　大公做了一個起身的動作，彷彿要避開他的視線，然而動作做到一半就停滯了，轉而放棄掙紮般地任他打量。

　　萊頓看著眼前的景象，目光不由得凝住了，半晌後，他終於開口說道：“原來您還有這種特殊的愛好嗎？”

　　原因無他，大公的脖頸上，赫然戴著一個十分顯眼的，金色的，巨大的蝴蝶結。

　　萊頓自我反省道：“相處這麼久，我還是不夠瞭解您呢。不過請放心，對於您的特殊愛好，我是百分百支持的。”

　　德特裏：“……”

　　作者有話要說：

　　重葉：我只是在滿足大公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