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了之後,謝子臣眼裡的冰霜瞬間化了。他坐在chuáng邊,讓蔚嵐整個人像沒骨頭一樣靠在自己身上,同旁人招了招手,讓人把魏華的信拿了上來。
“還疼嗎?”謝子臣問得溫和,蔚嵐懶洋洋躺在他身上,覺得這個人形枕頭格外舒適:“疼也不怎麽疼,就是好不容易休沐,我犯個懶。”
謝子臣拆了信,jiāo到她手裡,梳理著她柔軟的發,溫和道:“教訓桓衡了?”
“我怎會教訓他?”蔚嵐滿不在意道:“他在我心裡,畢竟也只是個孩子罷了。”
“難過嗎?”謝子臣語調溫和,蔚嵐沒有聽出任何不滿,她掃著信,漫不經心道:“難過什麽?”
“當年在北方的時候,難過嗎?”
蔚嵐沒說話,她想起那一晚上來。
怎麽會不難過呢?
只是她和桓衡不一樣,她年紀大了,忍耐慣了,不喜歡把所有悲傷喜悅都擺在臉上。
於是她也不過是站在那門口,任小雨浸濕衣衫,然後在那人開門的瞬間,微微一笑,轉身離開。而後大病不起,如此而已。
“其實有時候我想,”蔚嵐慢慢道:“如果我與他是在一個對的時間相遇,或許也沒什麽了。”
當桓衡也經歷過世事滄桑,當桓衡也像她和謝子臣一樣,在一個早已被打磨好的年紀遇到她,也許也就沒什麽了。
謝子臣低低笑了,溫和道:“哪怕你們在對的時間相遇,也不會在一起的。”
“為什麽?”蔚嵐有些好奇,抬眼看去,就看到頭頂上方那個人含著笑的眼:“因為,還有我啊。”
“我在,怎麽可能讓你們在一起?”
蔚嵐知道他說的是實話,謝子臣這個人,看中誰,都是不擇手段的。不過是看人下菜,桓衡對於他來說,根本不需要cha手,所以沒有cha手。
蔚嵐歎息出聲:“你也該慶幸,若不是桓衡,是一個需要你cha手的人,或許你我也不會在一起。”
謝子臣cha手她的感qíng,她又容得下嗎?
謝子臣低頭蹭了蹭她的鼻尖,咬上她的唇,呢喃道:“不會,我做什麽事,不是先想著你會怎麽想?”
“我向來,不都是隨著你的心意的嗎?”
蔚嵐沒說話,低頭仍他親吻,他將手探入他衣內,侍女們趕緊退了下去,關上大門。
兩人新婚燕爾,都是剛得了趣味,蔚嵐倒也罷了,上輩子至少親過幾人,謝子臣卻是從來沒近過女人身的,一切都由蔚嵐身上來。如今更是越發黏人,巴不得半步不離。
城郊人少,兩人又是同雙方父母約定了沒有那些個規矩的,於是桓衡一走,兩人便沒了個歇息的時候。
臥室書房大堂庭院長廊……
蔚嵐從來都是個喜歡追求樂子的,謝子臣也從善如流,於是兩個人一直亂來到假期結束歸朝,才有了歇時。
朝廷裡都是知道謝子臣明娶暗嫁,對於這一對狗男男攜手上朝,所有人都表示——辣眼睛,極其辣眼睛。
也有人不太能接受兩人離奇行徑,在後面暗暗貶低了一番。
謝子臣聽聞傳言,說他是蔚嵐養的兔爺兒,被蔚嵐壓在身下的。在書房裡發了一陣火。
蔚嵐漫不經心道:“都是些小人,不過說你斷袖而已,你有什麽好氣的?若真是生氣,就這麽個六品官員,廢了就廢了,何必發火?”
“我不是氣他說我斷袖,”謝子臣怒道:“誰靠你養了?!”
“噗……”
蔚嵐忍不住笑出聲來,抬眼道:“我倒是覺得他說的挺好的。要不我養你好了?”
謝子臣斜斜瞟了她一眼,漂亮的鳳眼裡帶了不滿。但也不知道是怎麽的,蔚嵐就覺得那麽斜睨一眼,就讓她覺得心上被人撥弄了一下,癢癢的。
她笑著朝著謝子臣招了招手,謝子臣有些疑惑,卻還是走了過去:“怎的了?”
“子臣,”蔚嵐歎息出聲:“我有個地方,有些疼。”
“哪裡疼?”謝子臣皺起眉頭來,立刻道:“我去叫大……”
話沒說完,他便被那人一把拉扯到榻上,翻身壓在他身上,執著他的手放在胸口,啞聲笑道:“這裡疼。子臣來幫幫忙?”
謝子臣微微一愣,隨後便反應過來。他從容一笑,躺在chuáng上,一隻手放在自己腦後,含笑看著蔚嵐道:“恰巧,在下也有一個地方疼。”
兩人很是不要臉的在朝堂上接受著各路rǔ罵掃視。但是沒多久大家就發現,那些罵人的人,不是被調遣到了鄉野任職,就是被查出了把柄,而站在大殿首位的人每日含笑而立,不受言語gān擾分毫。該秀恩愛秀恩愛,沒有任何影響。
於是大家就意識到了問題不對,直到有一日有個與謝子臣的人對咬時怒喝罵出:“謝子臣你這個兔爺兒,和蔚嵐行苟且之事láng狽為jian!你以為蔚嵐男扮女裝和你成了親,別人就不知道私下是怎麽回事兒嗎!”
謝子臣聞言,冷冷一笑,卻是道:“你都說是魏相嫁的我,你還敢說我是兔爺兒?!”
這反駁的方向有點不對……
眾人都這麽覺得。
片刻後,蔚嵐慢慢開口道:“陛下,這位大人以下犯上信口雌huáng,如此胡亂汙蔑朝廷二品大員,陛下覺得,就這樣算了嗎?”
蘇白悠悠睜眼。
謝子臣和蔚嵐聯手,那根本不是誰能攔得住的。如今桓衡上書將荊州刺史改為魏熊,明擺著就是將荊州送給了魏家。決定一個世家是否是一流世家,就在於是否能夠控制一個州府和擁有軍隊。如今蔚嵐身靠桓衡之余,還坐擁青荊兩州的實際控制權,與謝子臣聯手後,根本沒有了蘇白置喙的余地。
於是蘇白揮了揮手,淡道:“拖下去,杖責一百。”
說著,蘇白抬頭,掃了朝臣一眼:“日後若再有胡亂議論朝廷重臣的,都依此處置。”
罵人的官員微微一愣,片刻後,他大笑起來,哭喊著道:“蒼天無德,讓此jian臣惑亂超綱!明主何在!天理何在!”
那人哭喊著被拖下去,杖責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謝子臣皺了皺眉頭,蔚嵐卻是從容不迫。朝廷一片安靜,所有人不敢說話。
不久後,侍衛進來,有些擔憂道:“陛下……打……打死了……”
蘇白露出詫異的表qíng,隨後面露哀痛,無奈道:“就……這樣吧。”
謝子臣有些擔憂看了蔚嵐一眼,蔚嵐卻是笑著道:“陛下,此事既然了了,微臣想問一下,微臣之前上奏變法一時,陛下思慮如何?”
蘇白面色變了變,變法一時蔚嵐和謝子臣已經提了許久了,大家吵來吵去,也早已吵得差不多。蔚嵐正要開口,就聽謝子臣道:“陛下,臣近日聽聞眾位大臣所言,極有道理,整合之後,已再擬一套新的方案,望陛下過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