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帳!”桓松一巴掌抽了過去,這一次他用了力道,把桓衡猛地抽到了地上,桓松急促咳嗽起來,若水忙起身給他順氣,桓松將若水一推,冷聲道:“滾出去。”
若水微微一愣,抿了抿唇,便退了下去。房間裡只剩下桓家父子,桓衡直起身子,跪了下來,桓松怒視著他:“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他蔚嵐是什麽人?是長信侯的世子爺,是個男人,是你在chuáng上都找不到地方去的主!”
聽到這話,桓衡臉色微微變了變,又羞又惱,怒道:“你說話放gān淨點!”
“放屁!你他媽和個男人搞上了還要老子放gān淨點?而且那蔚嵐雖然長得白嫩,但他媽是個兔爺兒嗎?你和我說清楚,”桓松提起鞭子:“是你被壓了?”
“桓松!!”
桓衡實在忍不住了,怒吼出聲來,紅著臉道:“她還什麽都不知道,你瞎說什麽!我和蔚嵐就算相愛,也不一定就要做這些齷齪事。你他媽腦子裡盡是些下流東西,你還是趕緊滾去藥王谷,我就知會你一聲,其他你他媽別管了。”
桓松被桓衡噎了噎,這種事兒桓松也聽過,只是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發生在自己兒子身上,他又氣又怒,直想出去把蔚嵐給劈了,又想gān脆兩個一起劈了。但是他畢竟是經過生生死死這麽多年了,也明白現在關鍵問題根本不在這裡,他已經沒多少久了,蔚嵐弄過來的糧糙一到,他就要走。他也知道桓松的脾氣,要他放了蔚嵐根本不可能,於是桓松拐了個彎道:“行,我不管,但有幾件事你要給我做到。”
“說吧。”桓衡得了便宜就不賣乖,直接道:“能做都做。”
“第一,你不能是下面那個。”
桓衡:“……”
“第二,”桓松眯起眼:“你必須娶了唐莫,給我一個孫子。”
桓衡立刻道:“不行。”
“滾蛋!”桓松怒起來,一腳踢到桓衡身上:“你知不知道,我他媽就剩你一個兒子了。”
聽到這話,桓衡愣了愣,他向來和那些姬妾所生的子嗣不大接近,但也知道,除了自己,他還是有一個哥哥一個弟弟的。他雖然對那兩個人都印象模糊,記憶中這兩個人幾乎每天都和自己母親算計著怎麽弄死他,但是,他們都死了?
“死了。”桓松眼裡有些失落,畢竟還是自己兒子:“你在盛京沒回來,這邊又亂了起來,軍中有些么蛾子蠢蠢yù動,一個前些日子死在戰場上,一個死在府裡。”
桓衡沒說話,他張了張口,一時不知道說什麽。眼前的男人蒼老了很多,他用慈愛的目光看著他,將手放在他的身上:“阿衡,”桓松眼裡有些悲傷:“我走了,你的資歷,壓不住桓家軍的。娶了唐莫,唐老將軍就會是你最大的後盾,你可以盡qíng的展開你的羽翼。”
“可是……阿嵐……”
“她會回盛京的,傻孩子,”桓松眼裡帶了憐憫:“她來我們北方,本就只是想用軍功鋪平她通往朝廷的路。只有在朝廷,她才能名正言順的站到巔峰,在北方,你有權,那是亂臣賊子,你無權,又不能甘心。她啊,比你聰明多了。”
“她不會拋下我……”桓衡艱澀開口:“她拋下了盛京的一切陪我來了北方,她不會拋下我。”
“就算她不會拋下你,”桓松坐在他身邊,爺兩像兩兄弟一樣慢慢jiāo談:“你就能拋下軍權嗎?我經營了這麽三十多年的桓家軍,你就要拱手讓人?”
“桓衡,”桓松似乎是有些疲憊:“你不娶唐莫,我不會把桓家軍jiāo給你,我不想害死你。”
“父親,”桓衡心裡有些難受,他心口悶脹,喘息著道:“在你心裡,我是不是很沒用?”
“怎麽會?”桓松眼裡帶了笑意:“你一直是我最優秀的兒子,只是阿衡,你為魏嵐犧牲太多了。如果前兩年你在軍營,我帶著你建立起威望,那麽今日你也不會落到需要靠裙帶關系撐著的地步。可是現在軍中沒有你的人,就算有我的部下,但也未必滿意你。你也知道,軍營裡都是打出來的,你現在只是個小將軍。”
“不是你不好,是我太沒用了,”桓松歎息了一聲:“是我撐不住了。”
桓衡沒說話,他眼中酸楚,站起身道:“我想想吧。”
“阿衡,”桓松叫住他,淡道:“你母親是我搶回來的,我們桓家的男人想要什麽,都是搶回來的。你娶了唐莫,和蔚嵐沒什麽關系,她不願意和你在一起,你就讓她和你在一起;她要回盛京,你就用鐵鏈拴住她;她真的回了盛京,你就從盛京給她搶回來。只要你有權勢,你有能力。”
“可是若你一無所有,”桓松淡然道:“那你只能等待她的愛qíng。可是阿衡,她為什麽會拋下一切來北方?因為你嗎?不是,只是她太清楚知道,如果bī急了我們,我自己找到了供糧的辦法,從此這北方軍,就真的只是桓家軍了。這對於她一個南方貴族來說太過危險。她舍生忘死送你過來,不過就是要你承這份恩qíng,等他日她南歸盛京,我桓家,就是她青雲梯上最堅實的依靠。”
“不是……”桓衡聲音艱澀。
桓松並不願意打擾這個兒子的美夢,但他卻還是要開口。
“如果不是,那她就該支持你以戰養戰,這才是對我桓家最好的選擇。只是說,我不願意。一直依賴於朝廷,是我對朝廷的示弱,我不想打仗,我和那個狗皇帝不一樣,我是大楚的臣民,不想和老皇帝廝殺,然後讓北方那些畜生得利。”
桓衡沒有回話,他挺直了背,捏緊了拳頭。桓松也不bī他,淡道:“你走吧,回去想。”
“兒子告退。”
桓衡硬邦邦說了一聲,便轉身離開。
兩人談話的時候,蔚嵐正在屋內將“不給糧食就投降”的奏章寫完,jiāo給專門的軍qíng驛站送回去。而後便開始收拾行李,打算出發去華州。
侍女白芷走進來,替她收拾著東西,而後道:“公子養過鷹嗎?”
“鷹?”蔚嵐沒想過這個新來的侍女如此熱qíng,上來就和她搭話。白芷抿唇笑了笑,從懷裡掏出一個香囊,捧在手間道:“這是謝公子讓奴婢轉jiāo公子的,說拿著這個香囊,便能見到鷹了。”
“謝公子?”蔚嵐挑了挑眉,未曾想過,謝四的手竟然是伸得這樣長。她掃了一眼香囊,見那材料確實是謝子臣名下的綢緞莊獨有的綢緞後,便握在了手裡,含笑道:“你家公子還有什麽要說的?”
“公子說,若魏世子來華州取糧,他必當掃榻相迎。”
蔚嵐低笑起來,看著手中的香囊,不知道怎的,就想起謝子臣那一貫平靜冰冷的面容,竟是忍不住覺得,有那麽幾分可愛。
“他連我要去華州都想到了,很是了解我啊。”蔚嵐挑了挑眉:“告訴你家公子,備上薄酒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