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子臣是不完全放心蔚嵐的,他的命得自己握著,所以除了蔚嵐,他還備了另一套方案。
一個世族庶子在各大家族的眼皮子底下被一群殺手追得到處亂竄,他就想知道,謝家家主到底丟不丟得起這個臉?所以謝銅的任務,就是去上次那家對他動過手的殺手組織再下一次單。
拿著一大筆錢去買別人來捅自己,謝銅覺得,自己主子果然是閑得蛋疼。
兩個人各自辦完主子jiāo給自己的事的時候,兩個主子正在屋裡喝茶。區別只在於,一個喝著茶看帳本,另一個喝著茶看暗衛遞過來的資料。
“他有一個未婚妻都不和我說,你們是做什麽吃的?”
蔚嵐有些憤怒,說話聲音裡都帶了冷意,收斂了一貫笑容,平平淡淡的樣子,卻更讓人覺得毛骨悚然。夜一低著頭,憋了半天,終於忍不住道:“不就是指腹為婚嘛,又沒成親……”
“搶別人的男人不是君子所為。”蔚嵐冷聲開口:“誰教你這種脾xing?”
“主子……”夜二也開口了:“有主子在,這個王婉晴根本連謝家門都進不了,要是主子不願意,他謝子臣還能納妾了?”
“納妾?”蔚嵐愣了愣,好半天,她終於反應過來:“你當我是嫁過去給他當主君……哦不,主母的?!”
“難道不是?”夜三開口了,認真勸著蔚嵐道:“主子,其實男人人生裡有個把女人太正常了……”
蔚嵐:“……”
如果男人的清白都不中,她覺得對於一個男人,已經沒什麽重要的了。
她歎了口氣,終於是弄明白了暗部,低下頭來,揉著太陽xué道:“我要和你們說清一件事——”
說著,她抬起頭來,慢慢掃過三個暗部的臉,認真道:“我是在娶夫,不是在嫁人。一個男人到底是不是清白身子、是不是其他女人的男人,這是很重要的事,明白了嗎!!”
三個暗部一片茫然,好半天,夜一試探著問:“主子,入贅……其實也不需要清白身子吧?”
“不是入贅,是嫁人!是謝子臣嫁我!”蔚嵐一個眼刀甩給夜一,夜一想了半天后,有些猶豫道:“可是……到這個年紀還沒和女人有什麽動靜的世家子弟,其實……是不行吧……”
這都是什麽放dàng男人!
一向不罵人的蔚嵐忍不住罵出口來,突然有些崩潰了。她本來覺得,這個世界的男子如此不矜持,讓她佔了大便宜,然而臨到她娶夫的時候,她現在突然發現
——出來混的,都是要還的。
你現在佔過的便宜,都可能是你未來主君正在經歷的。
蔚嵐痛苦閉上眼睛,森森歎了口氣,突然覺得,尋找主君這件事大概要無限往後拖延了。有些疲憊揮了揮手,讓這些人都下去後,蔚嵐在屋裡歇了一會兒,等著染墨回來。
染墨剛回來,蔚嵐就悠悠看向了她,認真道:“染墨,如果你的男人被其他女人睡過了,你什麽心qíng?”
染墨微微一愣,片刻後,她抬頭,認真道:“是他主動的,我砍死他;是那女人qiáng他,我砍死那女人。不管怎麽樣……我的劍,一定要見血。”
聽到染墨的話,蔚嵐終於覺得舒心了些。覺著不虧是被她教導了七年的姑娘,總算有那麽幾分女子氣概了。
那些能容忍自己男人被別人染指的烏guī俠,她聽著就憋氣窩囊。
順了片刻氣,見夜色已深,蔚嵐同染墨道:“去謝府,將謝子臣叫過來,說我有事和他商量。”
“啊?”染墨愣了愣,覺得蔚嵐會提出讓謝子臣這麽晚主動來是很詫異的,畢竟按照蔚嵐平時的樣子,是絕對不會讓謝子臣有任何多余的麻煩,含在嘴裡捧在手心都怕對方化了。然而今天卻連去見他都懶得去,也不怪染墨奇怪。
蔚嵐悠悠瞟了一眼染墨,淡道:“我對男人有風度,但也不是誰都願意慣著的。此事他求我,就該有求我的樣子。”
染墨想了想,試探著問;“到底發生什麽了?”
“出了事,不去找自己的女人幫忙,卻來找我,”蔚嵐冷笑出聲:“是當我是冤大頭嗎?”
“呃……主子,”染墨忍不住道:“其實吧,我覺得,謝四公子心底裡是把你當成盟友的,畢竟你現在是個男人……”
“我知道。”蔚嵐冷哼了一聲:“不然這事兒我就不幫了。不過既然是盟友,那就有盟友的樣子,你去謝府叫人吧,別讓人發現我和他有聯系。”
“哦……”染墨低低應下,便轉身去了謝府,去的時候謝子臣正在看帳本,同謝銅低低說著什麽,看見染墨過來,謝子臣也忍不住有些詫異,等染墨說出:“主子說,勞煩您過府一趟,有要事相商。”的話後,謝子臣第一個反應居然是……
難道蔚嵐想開不騷擾他了?
但片刻後,他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他覺得,按照蔚嵐的xing子,一定是在自家準備了什麽“驚喜(驚嚇)”在等著他。
畢竟她把他當成姑娘追已經好久了,這些手段他大多知道。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心中冷笑,面上卻沒有表露半分,站起身道;“那走吧。”
一面往外走,謝子臣一面忍不住腹誹。
有這麽一個牛皮糖追求,真是好煩啊,今晚上要怎麽狠狠教育他,讓他不要總是這麽糾纏他了呢?
好好當兄弟不行嗎?
真是太苦惱了。
第十四章
謝子臣是翻牆進來的。
翻牆進來的時候,蔚嵐坐在屋子裡等著他。她的房間纖塵不染,需得赤腳走進去,謝子臣脫了木屐,光著腳板踩在冰冷的地面上,走近那個正盤腿坐著看書的人。
今日的蔚嵐似乎有些奇怪,見他來,並沒有主動迎上來,反而是視他於無物一般,認真看著卷宗。
謝子臣停在她面前,擋住了燈光,蔚嵐皺了皺眉,這才抬起頭來,舒展了眉目,微笑道:“原來是謝四公子。”
她的笑容完美而疏離,和平日那種張揚的樣子截然不同。謝子臣皺了皺眉,心裡琢磨著,蔚嵐到底是打算做什麽?
她越這麽平靜,他越有些不安。
蔚嵐指了指面前的蒲團,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公子請坐。”
謝子臣沉默著跪坐在蔚嵐身前,心中卻時刻提防著,面前這人從不按套路出牌,他是謹記的。
“此番請公子前來,是因為謝傑已經備好對謝四公子動手的計策,我特意前來與公子商討此事。”
說著,她主動給謝子臣倒了茶,茶聲和她的聲音混合在一起,讓人內心不由自主安穩下去。面前人仿佛無所不能,萬事在握,讓人忍不住為之放心。
“後日chūn獵,謝傑打算在謝四公子的馬匹腳掌上安防毒針,等謝四公子騎馬入林,馬受驚後狂躁起來,將謝四公子摔下馬來,他的計劃也就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