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花慕之的官司打得頗為勝利。
寫手想要維權,在囊中羞澀的情況下,根本耗不起。
不打點人脈,不雇傭足夠老道又謹慎的律師,哪怕要控訴板上釘釘的抄襲案都難。
當今的絕大多數人都知道了抄襲這事有多不光彩,可是也伴隨著大眾意識的覺醒,抄襲的手段也跟著與時俱進。
比如在2000年~2010年的階段裏,最常見的抄襲是複製粘貼,看見東家西家誰的故事寫的好,直接長段長段的複製粘貼。
2010年以後,中文翻譯成中文的法子便流行開來。
人家穿的是藍襖子,自己這兒就改成紅裙子。
人家是流著淚和男友在海崖前接吻,自己這兒就改成哭泣著和男友在摩天輪上擁抱。
這樣不光寫文相當輕鬆,還有好些讀者追著看,真撕了抄襲都可以辯駁。
到了2015年以後,抄襲的手段再一次升級換代,變成融梗了。
甭管是耽美言情還是動漫,把人家有亮點的情節、有特殊記憶之處的角色,全都抓過來糅合在一起,然後拼湊成一本新的。
取各家之精華,匯數百本之優良,自然有讀者扯著嗓子喊‘別嗶嗶,你沒抄過作業啊!’以及‘人家抄得比原著好看,這也是本事!’
——不過抄作業這事,完全是獨家授權轉載,還真跟抄襲不一樣。
花慕之連著打了幾十個官司的這事兒,不光驚動了華文圈裏各處的媒體,往上也是爭論不休。
他本人當然深藏不露,但相關庭審還是會把作者筆名曝光出來。
中國臺灣和內地的網文論壇,新加坡那邊的網文圈子,還有臨國和時國的社交平臺裏,有拍手叫好的,有恨不得給這位大大打錢的,當然也有好些違和的聲音。
花慕之在短短三個月裏,不光告倒了十幾家盜文網站,逼著原主真身出來在網路上鞠躬道歉以乞求減輕責罰,還告倒了上十位個人侵權者。
一夜之間,那幾個盜文論壇直接偃旗息鼓,不光不開放對外註冊,內部也只有高級VIP可以訪問,而且關閉了上傳下載功能。
其他好些漏網之魚開始瘋狂更換伺服器,IP位址從美國跳到英國,再從英國跳到巴西,搞得跟暖暖環遊地球一樣。
晉江的小粉紅論壇一聽說這個消息,也跟著炸鍋了。
他們去看了這個新人的作者專欄,發現才完結一本小說,寫了四五篇短文——居然已經掛上了影視的標籤!
[閒聊]新人都是怪物啊!一本簽影視是什麼水準!
1L 東樹愛你:是最近的常規水準,在討論SL嗎?他那本書真好看嗝。
2L 匪陽望月:話說他賣的不是YSQZ,而是短篇哎,一般這種人都是有後臺的吧。
3L 15/2Y:其實這個新人最恐怖的是……一簽約就幹翻了跟腫瘤一般的盜文狗吧,這事不是手裏有錢就是後頭有人——難不成是王思聰來寫網文了?不可能吧?
洋洋灑灑幾十頁討論下來,還有好些路人去給他的專欄砸地雷。
幹得漂亮!沖鴨萌新!
花慕之並不清楚賣影視版權這事在網文圈是怎樣的珍稀,他目前還在陪爪哇國的王子在臨都逛風景。
太子妃自然也陪同在旁邊,聽著翻譯嘰哩哇啦地說著奇異語言,一邊心裏想著那件晚禮服還要做些什麼。
他們兩除了節日慶典之外,還要共同出席外事訪問場合、皇家重要事件,以及各種和高層聯絡往來的宴會等等。
一整天忙完了,太子和太子妃的徽章袖扣領帶全取下來了,再一個化身小裁縫,另一個做回寫手。
也就在這個時間裏,花慕之考慮著新書的問題。
……寫個什麼好呢?
他心裏的素材庫似乎都有些陳舊,不太符合現在潮流的類型。
那就……用古代的背景,寫一下自己和晚晚的故事?
出於禮貌,太子還是預先去徵求了他的意見。
不過當然要架空下背景,強行給予一個能同性成婚的概念。
“哎?”越亦晚放下小剪刀,摸了塊蛋黃酥餅道:“寫咱們的事——當然可以呀。”
他啃了一半,忽然又感覺出不對勁來:“等等!你寫咱們的文,那豈不是要開車!”
太子表情一滯:“開車……不太好吧?”
“現在晉江有分級制度,十八歲以下的看不了某些內容,具體還是看你自己取捨吧。”越亦晚強咳一聲道:“真開車的話,寫完要給我審一下!”
不許把我寫成軟萌粘人受!我不是這個款!
某些下流話也不能寫進去!
太子鄭重點了點頭,在縫紉機旁邊支起了平板,開始敲著鍵盤寫細綱。
他頗喜歡這種做設定的過程。
塑造人物的性格,探索他們的家世和背景,瞭解他們的悲歡離合,同時又能夠陪著他們體會喜怒哀樂。
另一側的越亦晚擦乾淨手車好了線,又湊過來看他寫的東西。
書名叫《風鳥花月》,走的還是比較小眾的文藝類型。
大綱裏,一個綢緞大商出身的紈絝少爺意外嫁入皇宮,做了深宮中的太子妃,與那皇子同進退看花月,竟也浪漫而又適意。
越亦晚湊在旁邊窺屏,忽然伸爪按住他的手:“我有個問題!”
“嗯?”
“如果這是古代背景的話……那同性結婚哪兒來的孩子?”越亦晚忽然反應過來了什麼:“你不會要寫雙性大奶產乳受吧?”
這個術語非常海棠,所以太子並沒有聽懂:“……什麼?”
“就是……”越亦晚扭頭在縫紉機下面抽了個本子,翻到不可描述的幾頁,給他看相關的構造特寫。
某一頁上的淫蕩大奶受哭叫著被霸道冰山總裁攻舔來舔去,畫面簡直不堪入目。
太子正襟危坐著看完這幾頁,放在鍵盤上的雙手都微微有些顫抖。
“為什麼你的縫紉機下面……會有這種東西?”
“你到底偷偷買了多少這種書帶回宮?”
“到底是誰教會你這些的?!”
越亦晚瞬間把本子放了回去,佯裝淡定道:“我……我就是跟你科普一下。”
花慕之伸手揉了揉眼睛,半晌沒說出話來。
有些畫面真是細緻的讓人面紅耳赤。
成何體統!
要不是他今晚要加班存稿,這縫紉台恐怕又要被撞得嘎吱作響。
工作重要——先存稿!
“我不會寫那種設定。”他輕聲道:“孩子的話,就寫鸛鳥送嬰好了。”
在遙遠的丹麥,有一個類似姑獲鳥般的傳說。
鳥兒們會主動去保護那些被人遺棄的可憐嬰兒,把他們託付給值得信賴的伴侶們。
反正也是架空國家,應該不用講究這麼多。
他在上一本連載的時候,真是忙得半夜都在碼字,這次至少要存個十幾章再開文,免得應對不過來。
鍵盤聲劈劈啪啪猶如燭火冒星,越亦晚便靠著他給衣擺上繡祥雲暗紋,兩人靜靜地坐在夕清閣裏,一呆便是一晚上。
這也是宮廷版的男耕女織了。
越亦晚因為後天就要去美國的緣故,早早地就做好了晚禮服,特意登門拜訪了花憶之。
他怕她行動不便,提前便商量好了帶著針線包去,就算哪里不合身也能當場改改。
這一件晚禮服採用了偏寬大的設計,但並沒有如孕婦裝般突出圓球般的肚子,反而竭力讓她顯得與旁人並無區別。
蝴蝶翅膀狀的薄紗掩飾兩側的胳膊,讓她略顯浮腫的胳膊顯得與旁人無異。
收腰的位置在胸部的下方,提高腰線以造成視覺錯覺——穿著這件衣服,只會覺得她依舊腰肢纖細,而大腿的輪廓並看不清楚。
實際上,肚子和大腿的位置被線條刻意混淆,小腹被保護的安全同時又不明顯,流暢的白色花紋勾勒著姣好的曲線,讓她看起來更加的優雅。
布料選擇的是華達呢,它幾乎結合了市面上諸多面料的所有優點——
本身這料子是用混紡符合長絲織制的,懸垂性良好、抗皺性強,同時又表層光滑平整,柔軟地如同羊毛一般。
這樣的織料比法蘭絨和府綢還要貴上許多,但是穿起來舒適又自然。
越亦晚清楚這料子有多嬌貴,跟旁邊的女傭直接遞了紙條,教她之後怎麼打理這件衣服。
長公主在旁邊照著鏡子,伸手撥弄著真如同蝶翼一般的袖子裝飾,笑的都有些露齒。
“很好看——”她溫柔道:“你做的這件衣服,當真比外面許多有名的師傅都講究許多。”
皮膚彷彿被親吻和擁抱了一般,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但料子一摸又結實耐磨,當真不是俗物。
“這是馬海毛與開司米混紡的,很適合您。”越亦晚站在鏡子旁邊,連整理裙角的動作都頗為專業。
待確認上下都打理好了,他又變戲法般的掏出兩個小布老虎來:“這個就當做贈品啦。”
長公主心情大好,便留下他來一起用下午茶,兩人自是寒暄閒聊了一會兒。
她住在臨都山上的別墅裏,也確實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這別墅簡直如小莊園一般,前水後山還有溫泉池不說,一切設備都是智慧的,家裏也請了不少人。
營養師、專屬私人醫生、花藝師、高級大廚——
不僅如此,那位富商還生怕她日子過得煩悶,隔三差五就有專人來為她表演逗趣。
有說相聲的,表演魔術的,陪她做胎教訓練的,幾乎應接不暇。
這世間流行一句話,叫男人愛你的表現之一,就是捨得為你花錢。
如果這個考核標準成立,那彭先生一定愛她如至寶。
越亦晚一邊打量著這些不顯山不露水的富貴與奢侈,一邊聽著她討論上次去看的話劇,還是下意識地咦了一聲。
“怎麼……沒有看見您和彭先生的合照呢?”
他在百度百科上看過那男人的照片,確實一副精英樣子。
“我與他讀大學時便認識了多年,如今在一起都有二十多年了,”花憶之啞然失笑:“小夫妻才放合照到客廳吧。”
“也對。”
他上次跟花慕之在鳥園拍的照片,到現在都一直掛在客廳旁邊呢。
但是……這屋子哪里都好,就是沒有男主人的任何痕跡。
放眼望去,沒有雜物,沒有什麼私人物品,全都被女僕收拾的乾乾淨淨,沒有一樣能讓人認出來,這兒也是彭先生的家。
“他平時……忙嗎?”
“做生意,哪兒有不忙的。”花憶之擺手笑道:“你們家應該也是這樣吧。”
“確實,我哥跟我爸爸一年能回家五六次就很不錯了,”越亦晚也笑了起來:“我每次想見他們,還得提前打電話預約呢。”
長公主聽到這裏,也露出釋然的表情:“是啊。”
“他每次回來,都會給我帶戒指和包,”她低頭撫摸著保養得宜的一雙手,柔嫩的如同白玉一般:“可有時候,我更想和他一起去別處轉轉。”
“那便一起度假呀。”越亦晚提起興趣來:“等您坐完月子了,我們可以一起去國外玩,到時候把慕之也帶上。”
“他總是說要開會,沒時間。”花憶之歎息道:“也對,我不會為難他的。”
等這些事都忙活的告一段落了,越亦晚恭恭敬敬地告別了皇宮裏的眾人,在花慕之的目送下坐著車去了機場。
從前太子送他,只送到東宮門口。
現在送他,要站在皇宮與城市的邊界上,遙遙地駐足凝望,到兩人看不見對方為止。
越亦晚本來不喜歡這種有些傷感的送別,可漸漸地也接受了。
離開的時候越不舍,走了以後心裏便越記掛他。
這也是細膩又寧靜的喜歡吧。
在300進80的比賽中,他拿下了第12名的好成績,兩件情侶裝採用了混搭的設計,將古式的寬大袍子與現代的長款風衣做出了融合,既幹練帥氣,同時又有種特殊的古典風格,讓人確實過目不忘。
在比賽結果出來的時候,連太后那邊都連連拍了好幾下桌子,當天晚上還又笑呵呵的喝了碗杏酪酸奶。
這一次去美國要呆七天,中間可能只有兩天能夠休息。
在前四天裏,他們要預先錄製半決賽的內容,確認最後參與二十人決賽的人選。
在休息兩天之後,決賽將以全球直播的形式進行,並且還要在三小時內當場制衣,整個節目一共有五個小時,被媒體們稱之為‘超級馬拉松式的決賽’。
之所以沒有人敢在前期作品裏假人他手,就是因為這一點。
這個比賽,含金量最高的就是前二十名。
哪怕是得了第二十名,都是可以非常自豪的寫入簡歷裏的。
可是平時能靠他人輔助幫忙,真到了賽場上,具體怎麼制衣畫圖,那可全都是靠自己的真本事。
有些奇怪的是,越亦晚的場外人氣投票一直非常的穩定。
他簡直懷疑是自家親爹還是親哥哥幫忙出錢找人打榜打投了——難不成給我投票的人都是覺得我長得好看?
有一次他甚至直接人氣登頂,還在視頻裏接受了節目專訪,錄了個簡短的感謝視頻。
越品和越知故對此表示了堅決的否認。
然而越氏集團早已人手一本《YOSH》了。
他推著那個薄荷綠的小箱子與司機揮別,如同水滴般匯入湧向攝製大樓的人流裏,刷過電子通行證之後去了二十二樓,如同一個軍訓新生般過去報導。
這一進大廳,越亦晚只感覺眉頭一抽。
已經來了六十多個人,什麼膚色發色都有,這兒簡直跟個大染缸似的。
金髮碧眼的日爾曼人,低頭看書的亞洲人,嘴巴鼻子上都是銀環的拉丁美洲人,還有些跟黑色背景牆幾乎融為一體的非洲人……
節目組果然很政治正確啊,搞不好LGBT也湊齊了吧。
旁邊一股濃烈香水味的大叔把印著他頭像的通行證直接掛在他脖子上,拍拍手嘟囔了句什麼,一開口就是濃烈的龍舌蘭味道。
越亦晚忙點了點頭,摸索著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等著八十個人全部到齊。
這就相當於高中兩個班一塊來上體育課吧。
主持人並沒有到場,倒是來了副導演和好幾個編導。
規則解釋的很清楚,宿舍也早已分好了。
他們今晚就要錄製開場的上半段,在正式亮相之後再揭曉題目,今晚挑好面料、工具,還要現場畫設計稿。
明天後天直到大後天的中午十二點,為正式的製作時間。
整個過程裏,在鏡頭面前不允許打電話說髒話,但每隔一個小時都會開放十分鐘的休息時間。
越亦晚聽著口音濃厚的解釋,隱約感覺自己時差還沒倒過來。
要不是因為陪那幾個內閣的人吃飯,他本該早點過來提前休息的。
越亦晚在英國呆了幾年,聽力和表達能力都頗為不錯。
他在回宿舍修整時留意了下同寢的三個人,大概瞭解了一下相關的資訊。
一個是拉丁美裔的美國移民Vi,非科班出身,之前最高的排名是第三,但看起來凶巴巴的,一進門就搶了下鋪的位置。
一個是新加坡來的小哥哥Soy,中文說的流利又好聽,性格也陽光愛笑,最好的成績是第七名。
還有一個是不聲不響的非洲人,上床就睡覺睡到集合,跟誰都沒交流。
越亦晚摸出手機來,給大洋彼岸的花慕之發了一條資訊。
“我大概要閉關四天——記得想我。”
這個點了……應該已經是淩晨三點了吧。
沒過一會兒,消息就回復了過來。
“好好比賽,加油:)”
……這種微笑臉是用來嘲諷人的啊我的老幹部!
越亦晚盯著那個顏文字,又戳了回去。
“早點睡,以後用這個表情O3O”
“晚安。O3O”
就不用加句號了啦!!
似乎剛沾上枕頭閉了個眼,集合的鈴聲就響了起來。
選手們按照排序站好佇列,等著嘉賓全部入場,燈光音響主持人就位。
這一等便是半個多小時,越亦晚靠著牆差點又睡了過去。
伴隨著活力四射的開場音樂響起,頂級設計師出身的主持人Fiona踩著高跟鞋亮相在鏡頭前,流利地介紹完冠名商節目賽程和嘉賓,場外的編導開始忙碌著cue環節。
選手們分成四隊入場,都盡可能地分得了些鏡頭。
越亦晚走進去的時候只覺得大燈晃得人頭暈,還要努力保持微笑。
好些流程過去,主持人才終於揭曉了半決賽的題目——
填充絎縫。
越亦晚怔了一下,在聽著她介紹的同時,腦海裏開始浮現出各種舊有的設計作業,不斷地調整著呼吸,盡可能地讓自己放鬆下來。
“絎縫指用長針縫製有夾層的紡織物,使裏面的填充物固定。”Fiona朗朗開口道:“這工藝原本用來製作床品,但現在已經被廣泛用於服裝設計,比如市面上很多羽絨服便是如此。”
菱格狀的絎縫會根據面料的特質而改變形態,這並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哪怕是從初級的樣稿畫來說,就要繪畫者熟諳明暗變化和輪廓表現,屬於進階級別的設計。
絎縫本身會限制服飾的表達——畢竟大板塊的菱紋已經佔據主要視覺呈現,往上面繡花或者釘珠都不太顯示。
哪怕羽絨服為了保暖多採用這種設計,似乎也萬變不離其宗。
想要八十進二十,想要去決賽裏博取最高的榮譽,不光要手藝好,腦子更要轉的飛快。
在主持人介紹相關特色產品的同時,台下靜默不語的選手們顯然也臉色不太好看。
大家都會做晚禮服,都會做西裝,如果只是比拼常規題目的創意,可能真的很難一決高下。
可是這個題目一發出來……好些人就覺得自己該滾蛋回家了。
他們當中的有些人,甚至根本不會做羽絨服。
越亦晚看到題目時的第一反應,就是羽絨服。
但他很快就把這個想法給打消了。
我是要建立個人獨立品牌的人。
我要迎難而上。
他深呼吸一口氣,把腦子裏泛著亮光的‘羽絨服’三個字叉到一邊,開始思索其他的選擇。
裙子太危險,而且容易不倫不類。
襯衣不合適,容易浮誇臃腫,或者做出睡衣般的效果來。
在這一刻,花慕之撐著下巴看著窗外的那一張照片忽然浮現在他的腦海裏。
那個男人寧靜而又俊美,似乎只要看到他,心裏的焦躁都會直接被撫平。
我老公好帥啊。他下意識地想著。
等等!重點不是老公!是那件飛行夾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