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員開始瑟瑟發抖:“只是,上宮正殿牆體開裂……塌了……”
上宮是日後嘉禧帝下葬時的陳棺處。
震感不強,別地都沒事,獨獨上宮塌了?
不說群臣作何感想,嘉禧帝聽完隻覺腦中嗡的一響,隨即全身無力地軟倒下去。
旁邊的小宦官驚得高呼,手忙腳亂地過去扶。前頭孫宦官連忙回身,幾步跑到禦座前,一邊扶人一邊喊:“傳太醫!”
底下群臣亂了一陣,最終在嘉禧帝被抬下去後,也各自散了。
*
謝煐回到東宮議事殿,薛明芳、張嶠、賀蘭和都著急地圍上來問情況。
待馮萬川將殿門關上,謝煐難得露出個笑臉:“婚後遷居的旨意已經下了。”
三人頓時喜笑顏開。
張嶠歎道:“殿下果有天佑!那個火後現字的把戲好弄,可臣原本十分擔心點火裝置會留下痕跡,卻不想早一日就正好有道雷劈下來點燃了樹!”
他原本的計劃是先等皇陵出事,再點火現字。這樣有皇陵的事在前,社稷壇旁無故起火現出“崩”字會更讓人心慌,探查之人心有畏懼,也更容易漏看殘留痕跡。結果一道天火讓字早一日現出來,倒是顯得天衣無縫了。
薛明芳道:“還得是地動來得最及時,正正好掩飾掉咱們炸上宮!”
謝煐等他們的興奮勁過去,問道:“派去帝陵的人都回來了?”
薛明芳回道:“都回了,連夜回的,排隊進城時還看到修陵的官員快馬趕過來。我想著既然一切順利,就讓他們休息去了。”
謝煐點個頭:“平安便好。”
薛明芳又說:“這次多虧三郎提供的那什麽炸彈,不然想把正殿搞塌可不容易。”
張嶠看過去,笑道:“你先前不還口口聲聲‘楚溪侯’,現在倒是喊上‘三郎’了。”
薛明芳也不怕他笑話,坦然道:“此一時彼一時,現在他是咱們自己人嘛。”
謝煐轉向賀蘭和:“他那個炸彈,威力如何?”
賀蘭和回道:“比軍中用的強一倍有多。家父去看過,他說配製過程其實和軍中差不多,主要是三郎提供了一個密封法子,就增強了威力。回頭家父會把配方和圖紙整理好,讓季貞送軍裡去。”
謝煐再次點頭:“此事塵埃落定,你們著人通知白三一聲。”
*
白殊接到謝煐消息之時,正在院中給剛洗完澡在曬毛的黑貓仔細梳毛。
小黑舒服地趴著,尾巴一晃一晃,在腦中和白殊說:“就是進江山殿弄斷旗費了點事,給皇帝下藥不算難。下次我們要是能找到毒蘑菇之類的,比如白毒鵝膏菌,我可以再進宮一次,直接毒死他,太子就可以繼位了。”
白殊失笑:“那看老天會不會把那種巨毒送到我們面前吧。”
這時,客院和應玄觀相連的那處月亮門突然響起敲擊聲。
白殊抬頭望去,已有東宮衛上前查看,不一會兒過來稟道:“那頭有個小道童說,國師讓您過去一趟。若是方便,他便開門了。”
白殊站起身整整衣服,讓小黑留在原地繼續曬毛,自己走到門前,隔著門道:“小道長請開門吧,這邊沒有鎖。”
片刻之後,木門打開,還是那天接待白殊的小道童站在門後,規矩規矩地對他行了一禮。
作者有話要說:
第18章 待婚
白殊跟著小道童來到一間靜室,室內空得只有一尊細煙嫋嫋的博山爐,和席地打坐的國師。
國師散著發閉著眼,似在入定。
白殊自穿越以來頭一次見到和自己一樣平日不束發的人,心中甚至生出一絲親切感。他在門口脫了鞋,無聲地走到國師面前,動作輕悄地坐在地上。
剛一坐好,對面國師便睜開眼。
白殊回視過去,感覺國師與在宮中見到時很不一樣。雖依舊無甚表情,卻是目光平靜,周身氛圍帶著祥和,全然不似上回的普通。
未等白殊行禮,國師竟是一揚衣袖站起身,抱拳彎腰,行了個大禮。
“害貴人受讖語所累,實乃貧道之罪。”
白殊眨下眼。
國師禮畢複坐,又道:“貴人降臨,是世人福祉。貧道本不該對貴人行事再有多言,但……”
白殊聽得起了興趣,笑道:“在下行事有何處不妥,國師旦請直言。”
國師直視著白殊,緩緩道:“貧道觀貴人身旁有顆伴星。貴人與此世糾纏已深,不可分割。但那顆伴星卻並非如此。”
白殊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這指的該是小黑。
他斂起笑,正色問道:“國師的意思是,它還有可能離開?”
國師像是在端詳白殊,斟酌著道:“它受貴人之氣庇佑,原本不與此世相乾,想來能夠長伴貴人左右。可如今,它沾上些許世間濁氣……雖貴人之氣會慢慢濯清汙濁,但若沾染濁氣過快,恐怕……”
白殊心中一凜,立刻想到這幾天小黑在宮中的行動。這事他並沒有向任何人透露,太子那邊絲毫不知情。
如此看來,以後不能再讓小黑直接參與行動,尤其是核心行動。盡管不知道國師的話能不能信,可白殊擔不起這個風險。
他鄭重地拱手道謝:“多謝國師提醒。”
想了想,白殊又問:“國師的讖語中龍鳳並舉,是否除了我,太子也可庇佑它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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