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之下的名字,是他曾經的本名:楊爭金。
“前陣子苓雅找到我,說杜書彥想給他買個墓,她不會操辦,裴卓又為公司的事忙得焦頭爛額,她隻好找我幫忙,正巧,我也有這個意向。”虞度秋指了指旁邊的墓碑,“那兒是他父親的墓,我把他們安葬在了一塊兒。”
紀凜扭頭一看,旁邊果然是楊永健的墓碑。
穆浩問:“可是費錚不是已經墜海了嗎?裡邊埋了什麽?”
虞度秋聳肩:“他的戒指,一些遺物,還有你們在他的公寓找到的那幅未完成的畫,我給他燒了。他把那幅畫裡的羔羊當做我,相當於我給他陪葬,他總該滿意了吧。”
紀凜一言難盡地看著他:“用自己陪葬……你還真是唯物主義者,一點兒都不怕啊。”
“這有什麽,他難道還能從海裡爬出來掐死我?”虞度秋滿不在乎,轉頭吩咐,“老周,我讓你拿的東西拿了嗎?”
周毅“誒”了聲,忙不迭地將一袋東西遞交給他。
虞度秋先從袋子裡掏出了一盒糖,放到墓碑前。
紀凜認出了品牌,是費錚平時常吃的那款,不高興道:“他害得穆哥那麽慘,你還帶他愛吃的東西來祭奠他?”
穆浩倒是不介意:“度秋是想跟他一起慶祝裴先勇被判刑吧?一碼歸一碼,費錚也是受害人之一,這事兒的確值得慶祝。誒,如果這一天來臨得早一點,或許不會發生那麽多悲劇……”
柏朝搖頭:“他的結局不光是裴先勇導致的,心裡只有仇恨的人,是活不久的,人總要有希望才能活下去。”
穆浩:“還有愛,裴先勇就敗在了你母親對你的愛護上。”
虞度秋放好糖起身,聞言笑了:“不得了,居然聽你談‘愛’?,你懂什麽是愛嗎?”
“我的確不太懂,可能無法靠愛去拯救別人。”穆浩很有自知之明地說,“但我可以燃盡自己去照亮別人。”
虞度秋哈哈一笑,指著這個一臉嚴正的小警察,對其他人說:“這家夥從高中起就這樣,傻得要命。”
紀凜立刻揮起拳頭反駁:“哪裡傻了?就是要有穆哥這樣的覺悟才能當一名好警察。”
穆浩欣慰道:“我就知道小紀會理解我,度秋,還記得去年案發前,我說要給你打電話嗎?”
時隔一年,許多事都已經淡忘了,虞度秋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好像是有這麽回事,怎麽了?”
“我當時就想告訴你,我可能遇上了麻煩,萬一我出了意外,你可以去找小紀,他是我見過最有韌勁和勇氣的人,一定會追查到底。結果還沒來得及給你打電話,我就出事了。幸好你們最終相遇了,這可能就是上天的安排吧。”
虞度秋微怔:“……等等,所以你一開始找我,是想讓我聯系紀隊?”
“是啊。”
“也就是說,你發現異常後的第一時間,想囑托的人是紀隊?”
“對啊,有問題嗎?”
虞度秋看了他片刻,又看向呆住的紀凜:“我真的很好奇,你們兩個怎麽會拖到今天才在一起?”
“什麽在一起!沒有在一起!”紀凜極力否認,“你不要亂說!”
“好好好,我不說,隨你們。”虞度秋躲開紀凜的正義鐵拳,跳入柏朝的保護圈內,從袋子裡取出剩下的東西,一一分發給他們三個,“辦正事,來,我們還沒好好慶祝過案子告破呢。”
紀凜凝重道:“還沒完全告破,杜書彥有個會所,專門接待買貨的客人,我們去查的時候他們已經得到消息了,有幾條漏網之魚沒抓到,等我複職了還得繼續調查……操,這什麽東西?”
穆浩舉起手中包裝花花綠綠的管狀物,仔細端詳了一番:“好像是……禮炮?”
他話音剛落,只聽“砰!”一聲巨響,無數玫瑰花瓣般的紅色紙片從禮炮中炸出,轟向半空,接著如血雨般飄然落下,覆蓋了費錚的墓碑。
紀凜:“……”
剛祭奠完人家,緊接著就在人家墳頭放炮慶祝,哪怕費錚十惡不赦,虞大少的行為也足夠天打雷劈了。
“幸好是座空墓。”剛剛還說不該祭奠的紀凜捂住臉,居然有點替費錚感到不幸,“否則我真怕費錚跳出來掐死你。”
虞度秋縱聲大笑:“你們也快點放,不然一會兒管理員來了,要趕我們走了。”
柏朝二話不說,隨他一塊兒發瘋,禮炮聲再度“砰!”地炸開,響徹天際。
紀凜和穆浩從來沒乾過這種缺德事,猶豫著要不要效仿,遠處已經隱約傳來管理員的怒罵聲:“誰他媽在這兒放炮仗?!不怕半夜鬼敲門啊?”
虞度秋拉起柏朝就跑:“我們手裡可沒禮炮,你倆自求多福吧!”
好一個狡詐奸商!紀凜恨得牙癢,但還是下不定決心。心理上他是想放的,可道德上那關過不去。
就在這時,穆浩突然一把搶過他手中的禮炮,左右開工分別擰開,“砰砰!”兩聲巨響後,漫天的“花瓣”飄落在他們二人之間。
To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