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度秋走上前,輕而易舉地奪走了他的槍,指了指自己的頭髮,說:“我可不是黃毛。還有,你兒子,以後就由我來養了。”
柏志明魁梧的身軀轟然倒地,怒睜著死不瞑目的雙眼,被汨汨流出的鮮血染成猩紅色。
女人被他慘烈的死相嚇到,腿一軟,跌坐在地。
兩人都倒下後,背後插刀之人的身影終於得以完完全全地暴露在眾人視線中。
紀凜和婁保國震驚得下巴差點掉地上。
虞度秋舉槍對準了那人,挑眉:“裴哥,你這又是哪一出?”
裴鳴用衣物捂著脖子上的傷口,雖不足以致命,但失血過多導致他臉色蒼白如紙,虛弱地扯起嘴角,對他們露出一個堪稱友好的微笑:“審時度勢,因時製宜……是做生意的基本素養,咳咳!我也算戴罪立功了吧……能少判幾年嗎,紀警官?”
紀凜被他這光速倒戈的騷操作震撼得半晌說不出話,最終憋出一句:“你們這些商人真夠精的……”
虞度秋哈哈大笑:“裴哥,我不得不說,以前我根本沒把你放眼裡,但今天,你著實讓我刮目相看了,你才是真正的商界精英。”
裴鳴握刀的手仍在顫抖,靠著門框慢慢滑了下去,後知後覺地被第一次殺人的恐懼嚇到腿軟了:“謝謝,聽到你的真心誇獎,我居然……有點高……興……”
紀凜看見他腦袋有氣無力地垂下,闔上了眼,驚問:“他死了?”
“暈過去而已。”虞度秋把槍丟給他,伸出手,紳士地攙扶起了跌倒的女人,沒多分給裴鳴一個眼神,“不過你們要是再不給他止血,可能會死。”
婁保國罵罵咧咧地上前,扛起昏迷不醒的裴鳴:“車裡有醫藥箱,我給他簡單包扎下,便宜他了。”
紀凜點頭,把槍插入腰後,正打算從虞度秋手裡接過受驚過度的女人,忽聽虞度秋低聲說了句:“紀隊,我有個很重要的問題問你。”
“嗯?什麽?”紀凜不由地湊近了,連腿軟的女人也稍稍站直了,凝神傾聽。
虞度秋笑眯眯地看著他,輕輕開口:“我想知道……你喜歡在上面還是下面?”
“………………”紀凜瞬間臉燙得像火燒,很想破口大罵,但身體已經警覺地行動了——他一把扣住女人的手腕,折到背後。
女人一下子懵了,用中文喊痛,質問他:“為什麽抓我!我不知道他是罪犯啊!”
虞度秋笑了:“奇怪,我們雙方只是火拚而已,沒人穿著警服,你怎麽下意識地認為你對象是罪犯,我們是好人?”
女人眼神閃爍,怯怯地說:“因為他平時脾氣就很暴躁,經常打我……”
“但他應該挺喜歡你的吧?你讓他去買痛經藥,他就真去了。”虞度秋盯著她驟變的臉色,目光逐漸冷下去,“他出現在藥店監控裡的時機太巧了,就好像有人故意把他往我們面前推送一樣。是誰指使你那麽做的,這位小姐?”
女人緊抿著唇,低頭不語。
“紀隊,帶她回國審一審……”虞度秋轉頭,看見紀凜依然面紅耳赤,忍不住調笑,“至於嗎?不就一個暗號,你該不會真在心裡考慮起來了吧?能告訴我答案嗎?或許我能幫你一把哦,不過論體格和體能,穆浩應該在你上面……”
“你閉嘴!”紀凜憋了半天的火氣終於炸開了,“你要抓她自己抓不行嗎!非要說一次暗號戲弄我是吧!”
虞度秋攤手:“對女士動粗有失風度,不符合我的原則,隻好交給你了。”
紀凜的怒氣更上一層樓,邊罵邊綁住女人的雙手,丟到一旁等候發落。這時,婁保國跑過來匯報,所有傷員都已經妥善安置好了。
“少爺,我們路上已經報警了,市區的警察應該快到了。還好我們的人都傷得都不重,來得及救治……話說大哥到底怎麽回事?他背叛你了嗎?”
提起這個,虞度秋就頭疼:“背叛了,但也沒背叛。”
婁保國:“……啊?”
紀凜:“說人話!”
“我需要你幫個忙,紀隊。”
“有屁快放!”
“等回了國,借你的某樣東西一用。”虞度秋彎腰撿起自己掉落的虞美人,僅剩的幾片花瓣已在混戰中被踩得七零八落,破碎不堪,“希望你到時候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紀凜尚未問出個所以然來,虞度秋便扔了花,朝車子方向走去,長籲短歎:“早上剛洗過澡,搞成這幅樣子,髒死了,嘴裡都進土了,後備箱有沒有礦泉水啊?我要洗臉漱口。”
紀凜無語地搖頭,懶得管這位潔癖大少爺,回頭望向倒在地上的柏志明,幾乎完全被血浸泡,場面駭人,周圍幾戶人家都悄無聲息,門窗緊閉,不敢再亂湊熱鬧。
但他總覺得有道視線始終盯著這個方向,四下張望,卻沒有發現一個人影。
降下一道縫隙的車窗後,兩隻漆黑戒備的眼睛緊盯著那具血泊中的屍體,確定對方已經死透後,才終於收回了視線,同時也將撤走了全程對準那具屍體的手槍,悄悄藏到座椅之下的暗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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