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誰讓你是老板呢。”趙斐華看了眼表,“還有半小時開始……誒,我今兒眼皮怎麽老是跳,總感覺要出事,我去看看保國他們有沒有在外頭好好站崗。”
“嗯。”
趙斐華打開了門,又回頭問:“咱那位姓吳的金主爸爸這回還是不來?”
虞度秋:“他忙,來不了現場,我已經把數據資料都發給他了。”
趙斐華將信將疑地嘀咕:“有多忙啊,自己投資了十個億的項目要開產品發布會了,居然不來看一眼……話說我金融圈的朋友都沒聽說過‘吳虎’這個名字的富豪,你確定他做的是正經生意?別是怕警察所以不來吧?”
虞度秋敷衍地擺了擺手:“腦補太過了,世界上你不知道的低調富豪多了去了——讓袁莉送杯黑咖啡進來,要藍山的,珍珠豆。起太早了,犯困。”
“行,要求真多……”趙斐華嘰裡咕嚕著出去了。
虞度秋繼續捶肩膀,看了會兒稿子,聽見門又開了,不多時,一杯黑得深不見底的咖啡放在了他面前的桌上,邊緣泛著琥珀般的迷人色澤。
香醇氣味撲鼻而來,虞度秋卻無心細品,端起杯子草草喝了口,酸、苦、甘、醇等味道融合得相當完美,但濃度有些低了。
“怎麽泡這麽淡?咖啡豆沒了嗎?”
“怕你覺得苦。”
虞度秋一聽聲音,訝然轉頭:“你連我秘書的工作都搶?”
柏朝的傷勢已經基本無礙,手平放上他的肩,粗長有力的手指找準了他酸疼的穴位,由輕及重地按下去:“紀凜來了,在門口和彭德宇、馮錦民撞了個正著,場面有些混亂,袁莉去協調了,沒空給你泡咖啡。”
虞度秋本想拒絕,但柏朝的手勁剛好,一按之下,僵硬的肌肉一個激靈,從尾椎躥上一陣強烈的酸爽,直達後頸。
“嗯……”他發出愜意的低歎,放松全身享受服務,“我就知道他會來……裴鳴來了嗎?”
“來了,和他弟在展板前拍照。聽他和別人交談的語氣,好像已經把自己當作投資人了,但你不會讓他投資的,或者說……不能讓他投資,因為那樣他就會發現你的‘秘密’了,對嗎?”
虞度秋側頭:“上回去珠寶展的車上,你不就猜到怎麽回事了嗎?何必明知故問。”
“撒這種彌天大謊……你可能真的會身敗名裂。”
“裂就裂吧,我能東山再起。”虞度秋舒服地輕哼著,“我不喜歡下穩贏的棋,我喜歡被逼到走投無路,絕地反擊,這樣才有成就感。裴鳴顯然忌憚我的項目,那我就加快進度,逼他著急,誘使他暴露真實企圖。他到底是不是國王,就看這一回了。”
柏朝握緊了他的肩,俯身貼上他柔軟的耳朵:“如果說裴鳴代表嫉妒,你就代表傲慢。別掉以輕心,你並非無往而不勝,你的弱點很明顯——太重感情。”
親密的肌膚觸感叫人心癢,虞度秋回眸,一朵插在西裝花眼裡的純白木槿映入眼中,他隨手撥了撥嬌嫩的花瓣,又順手撫過男人的胸膛,低聲問:“我有嗎?”
柏朝嗓音比他更沉,鑽進他耳朵:“為了給摯友報仇,引誘毒*前來迫害自己,借此查出背後的真凶,還不夠重感情嗎?”
“這只是部分原因,不過你要說我是因為感情才啟動這個項目,也沒錯。”虞度秋的手往上,撫摸那弧度完美的側臉輪廓,難得的溫柔繾綣,“二十年前的事故,是我外公的一塊心病,他甚至不願來今天這場發布會,興許是怕睹物思人。我想繼續岑小姐未完成的研究,以此寬慰他的傷懷。或許還能順帶查出當年車禍的真相,還岑小姐一個清白,她是真正偉大的科學家,不應蒙受流言蜚語的質疑。”
柏朝烏沉沉的眼眸中,一簇微弱的光閃了閃。
“是不是覺得我還挺孝順?”虞度秋得意地回頭,“畢竟我從小被外公帶大——”
嘴唇猝不及防地被人偷親了下。
虞度秋像被踩到尾巴的貓,瞬間從松弛狀態切換到警戒模式,眼神尖銳如針:“稍微對你好點兒就得寸進尺,你這個月額度已經用完了,不準親我。”
柏朝得手後便松手站直了,繼續揉捏他的肩,仿佛無事發生:“咖啡確實泡淡了,沒嘗到苦,隻嘗到了甜。”
虞度秋哪兒能聽不懂言外之意,不知怎麽地,心裡的惱火被這句話四兩撥千斤地一攪和,差點沒繃住冷臉。
可能原本也沒多生氣,就是煩他又不聽話。
“對了。”柏朝又道。
“什麽?”
“一會兒你上台前要滅燈,會很黑,說不定有人會趁機偷襲,我帶你走。”
虞度秋那丁點兒火氣徹底散了,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勾唇,聲音卻泄漏了笑意:“你究竟是擔心有人偷襲我,還是擔心我怕黑?”
“本想給你留點面子。”
“用不著,給我面子的人太多了,無論出於好意或惡意,歸根結底都蒙上了一層虛假的紗,你還是坦率點吧。”虞度秋摸到肩上的手,白皙的長指握住寬厚的手背,細細摩挲著粗糙的手指,“我沒膽小到這種程度,不過你要帶我走,似乎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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