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究竟是薑勝的一次個人行動,還是一次由他人安排的、必須完成的任務,馬上便知分曉了。
若是前者,那薑勝應該會考慮他的提議,拿錢走人,而不是非要那五十億不可。
若是後者……或許是個反殺的好機會。
虞度秋試圖繼續說服他:“你看,虛擬幣你還要洗錢,操作複雜,你身邊這兩位應該不會,光靠你一個人,太費時間了,不如拿現金……”
“我他媽要的是五十億!你隻給這麽點!打發誰呢!”薑勝激動地抖著槍,喘著粗氣胸膛起伏,隨時可能擦槍走火。
虞度秋不敢再激怒他,小心挑選聽著順耳的措辭:“那你就再想想別的辦法,反正我已經被你綁在這兒了,也逃不出去,你可以慢慢想,我一定配合。”
黃毛和方臉也點頭:“他說得對啊薑哥,離天亮還早,你先慢慢想,實在不行,谘詢一下你的老大唄。”
虞度秋和柏朝同時眼睛一亮。
薑勝上面果然還有人。
“什麽老大,他才不是我老大!”薑勝氣急敗壞地吼另外兩人,“我讓你們說話了嗎?啊?淨會壞我的事,門口那個棋子是不是你們落下的?”
黃毛連忙說:“當然不是啊薑哥,我倆又沒去過書房,把這群人搬進來的時候壓根沒看見棋子,最後進來的是你和那老家夥。”
薑勝憤憤地剜了洪良章一眼:“老東西鬼心眼還挺多,早晚收拾你!”
洪良章眼中流露出恐懼,無奈嘴被布塞著,只能發出含混不清的嗚嗚聲。
虞度秋怕他一把年紀了經不起嚇唬,萬一犯個心臟病什麽的,連救治的機會都沒有。於是接著對薑勝循循善誘:“你還有別的同夥是嗎?那就問問他唄,雖然他不一定比你聰明,但多個人想辦法也沒什麽壞處嘛。”
薑勝果然愛聽恭維話,火氣稍稍降下了些,但仍未打消對他的戒備,眼神古怪地打量他:“你怎麽突然這麽配合?在打什麽鬼主意?我告訴你,整棟樓裡值班的傭人都在這兒了,你別指望有人來救你。他們也是蠢,晚飯一起吃,我下了點藥就全軍覆沒,你該感謝我沒放毒藥。”
“感謝感謝。”虞度秋相當聽話,看不出一絲耍陰謀的樣子。
薑勝的態度有所動搖,糾結了會兒,想著反正那家夥的存在已經暴露,乾脆把爛攤子甩給他得了。
於是薑勝走遠了些,確保其余人聽不見後,掏出了手機和無線耳機。
離山腳已經不遠的幻影依舊飛馳著,這時,車內突然又響起了熟悉的旋律。
趙師傅這回不敢再跟著唱,生怕打擾警察辦案,隻管自己踩油門。
紀凜一看來電人,立即接通語音電話:“喂,徐哥,你抓到人了?”
“沒有,我還在路上。”徐升凝重道,“但局裡截獲了薑勝剛撥出的一通電話!他用的就是留給房東的號碼,說明他還不知道我們在查他!”
紀凜松了口氣,心裡的大石頭落下了些。
虞度秋應該還沒出事。
“定位審批下來了?薑勝現在在哪兒,打給誰的,查到了嗎?”
“暫時還沒查到接電話的是誰,但薑勝的大致定位有了 ,他在新金區,應該在虞度秋家。現在技偵科正在監聽,我開多人語音,你一起聽。”
“好!”紀凜身上沒帶耳機,只能調低音量貼著聽。
電話剛好在他手機貼上耳朵的那一霎那接通——
“喂,那家夥的幣全賣了,說只能拿出一億現金,怎麽樣,你要不要?”
是一道年輕的男聲,盡管經過兩次傳聲,已經與本音略有不同,但仔細辨別,仍能聽出是他白天見過的那個園藝師的聲音。
這時,另一道男聲響起:“他在拖延時間,拿不出就殺一個,廢什麽話,殺光之前總能問出點有用的。”
紀凜腦子裡瞬間嗡地一聲,值此關鍵時刻,思維卻斷片了足足一秒。
這個聲音,像是戴著口罩,語氣漫不經心,卻又殘忍無比,他聽過無數遍,在夢裡也會反覆回蕩,驚醒時渾身冷汗,死都不會忘記。
就是這道聲音的主人,殺了吳敏,殺了黃漢翔,或許……也殺了穆浩。
而他們卻拚盡全力也查不到對方一絲蹤跡,甚至連一個可疑對象也渺無蹤影。
虞度秋口中的“王后”,像是一個沒有實體的虛構之人。
而此刻,王后的低語近在耳畔。
也就意味著,被他盯上的人已危在旦夕。
紀凜背後發寒,不自覺地放輕了呼吸,緊緊握著手機的手背繃出了條條青筋,手心迅速出了一層虛汗。
“你什麽語氣?有本事你自己來啊。”薑勝似乎很不滿電話那頭的態度,也不怎麽服從對方的命令,“不是說不能殺他嗎?你們能不能統一意見了再來指使我?一會兒讓我埋伏監視,一會兒又突然讓我綁架搶劫……等等,別他媽又是你擅自行動吧?不行,我需要確認指令是否屬實,你把電話給——“
“我說了多少次,不要在電話裡提任何名字或代號。”男人的聲音冷若冰霜,“還有,這個號碼你已經用太久了,今晚就換掉,否則別再聯系我,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
To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