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旁側伸過來一條男人的手臂,攬住了他的肩。
光看這手臂上結實的肌肉、和這寬厚修長的手、乾淨平整的指甲,就知道是位自律又健壯的年輕警察。
虞度秋心思一動。
他對這個職業不太感冒,可最近身邊的某位保鏢太過張狂了,他有點束手無策,急需借助外力挫其銳氣。
這位看著就很合適。
“謝謝……不好意思。”虞度秋微笑著抬頭,心想,只要對方長得過得去,就試試能不能帶回去,讓某人看看,他多的是優質備選,別太得意忘形——
“不客氣。”
“……”
這位“警察”長得豈止是過得去,簡直是相當可以,可以到虞度秋開始懷疑,剛才的回頭率或許大半不是因為自己。
“……你怎麽來了?”
“來接你回去。”
“老周會接我,那輛車要B照以上才能開,你有嗎?”
“有,就算你坐的是飛機遊艇,我也能開,你當私人雇傭保鏢是吃乾飯的嗎?”
虞度秋使出殺手鐧——以權服人:“我沒讓你來,你不聽我話,自己回去。”
平心而論,和一身髒臭的紀凜以及眼淚鼻涕齊流的董永良待了半天,突然遇上這麽一位清爽俊朗的大帥哥,著實是煩悶和色-欲的雙重釋放。
但昨晚那個很淺很短暫的吻,像在他們之間蒙上了一層曖昧的紗。
虞度秋的喜歡向來簡單粗暴,看上誰就把誰搞上床,膩了就打發走,接著搞下一個。
柏朝不願意上他的床,卻要他的喜歡。
他們不是一類人,卻得了一類病:自大症。都以為世界要繞著自己轉。
“你不用太介意昨晚的事。”年輕男人的力氣很大,攬著他的力度像挾持,帶著他往外走,“我有的是耐心,只要你別惹我生氣。”
虞度秋感受到了紀凜被搶台詞時的惱火,正逢心情差,反唇相譏:“惹你生氣又怎樣?你也要害我?”
柏朝搖頭,低聲說:“不至於,舍不得。”
虞度秋一愣,突然安靜了下來。
正值警局上班時間,多數人從外往裡走,他們兩個逆著人流,又形象突出,在眾人的矚目中出了公安局。超長普爾曼停在前方不遠處,收到指令的老周已經候在車旁了,周楊果逗著廣場上正在訓練的警犬幼崽,笑得像六月盛開的向日葵。
“早上沒有大太陽,不用帶墨鏡。”柏朝隨手摘下,對上虞度秋偏淺的眼眸,“也不用擔心暴露自己的情緒,人類在面對離別時自然而然地會脆弱、會難過,別人就算看出來了,也不會嘲笑你,否則只能說明他們沒有人性。”
虞度秋哈地一笑,正欲開口,被一根手指堵住了嘴。
觸感溫熱,略微粗糙,像極了昨晚那個吻。
柏朝輕輕拂過他的嘴唇:“新主廚招到了嗎?”
在這種場合這種時刻調情,一般人會覺得荒唐。
可虞度秋挺喜歡,淤積在心裡的某些情緒,忽然就被衝散了。
“暫時沒有,不過洪伯應該安排下去了,也就這兩天的事吧。”
柏朝難得賞了他一個好臉色:“所以我今天還能給你做早餐,是嗎?”
“沒了主廚又不是沒了廚師,誰家隻備一個廚師啊?”虞度秋在他臉色重新變難看之前,笑嘻嘻地攬住他腰,“不過,你要做給我吃,我可以賣你這個面子。”
柏朝揚眉:“我面子這麽大?”
“當然,你可是我目前唯一的情人備選,別給我下毒就行。”
“放心,再毒也比不上你那盤沙拉毒。”
“………………”
“先回家吧,家裡還有個人等著你處理呢。”柏朝摸了摸他耀眼的銀發,陽光反射到臉上,難得露出一個溫煦的淡笑,“如果一會兒太難過的話,可以到我懷裡哭。”
虞度秋受不了地推開他,徑自朝車走去,擺擺手,留下一個瀟灑不羈的背影:“你做夢吧,我這輩子,不會再為任何人哭了。”
第32章
另一頭的壹號宮內。
鍍金咖啡杓敲在杯壁上,叮!地一聲,清脆的聲響喚回了神遊出去的思緒。
杜苓雅猛地回神,自幼接受的禮儀教育令她本能地為自己在餐桌上的失態而羞愧,悄悄瞥了眼站在旁側的洪良章,所幸對方沒露出鄙夷神色。
她心神不寧,客氣地笑了笑:“洪伯,你一塊兒坐唄,陪我聊聊天。”
洪良章快七十歲的人了,站久了確實有些疲憊,不過仍舊強撐著,眼神略含惋惜:“不用了,杜小姐,您是客人,我理應服侍您。”
杜苓雅笑容一僵,素顏愈發蒼白。
她不該是客人。
以往來這兒吃飯,按虞度秋定的規矩,洪良章都會落座同桌吃飯,因為起碼表面上,他們是一家人。
不願意坐,把她當客人,不是個好兆頭。
“您慢慢吃,杜總正在來的路上,您很快就能回家了。”
“這裡也是我家。”杜苓雅眼圈一紅。
虞度秋美名其曰保護她,實則將她軟禁在這兒,她心裡不是不明白,自己做的事可能已經暴露了,但她不過是愛他心切,外加聽說此次訪問凶險,希望他不要前往,又有什麽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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